星澜监测网的蜂鸣声裹挟着紊乱的数据流撞进仲裁舰主控室时,林墨正凝视着全息星图上那片名为“逆鳞”的星域——那里的星流本该如常舒展,此刻却拧成螺旋状的逆流,银蓝色光带倒卷着回溯,仿佛时间本身在这里打了结。
“报告,逆鳞星澜周边七个文明的历史记录全乱了。”顾昭的译码棱镜在控制台投下跳动的光斑,镜片上新增的裂纹里还嵌着上次解析星骸文的碎屑,“泽兰文明的‘星陨祭典’日期变成了未来三百年,而砾岩族的迁徙史诗,开头竟是他们尚未抵达的新家园。”他指尖划过一串红色警告,“更怪的是,星流逆流区的时空曲率正在衰减,照这速度,不出七日,整个区域的因果链会彻底崩解。”
苏明调出逆鳞星澜的三维模型,星图中那片逆流区形似巨兽的逆鳞,每一片“鳞甲”都是扭曲的时空泡:“这不是自然现象,是人为触发的‘溯时扰动’。”她身旁,新加入的星澜考古学家云岫突然按住腰间的拓印筒——那筒身刻满逆鳞星域的古文字,此刻正发出微弱的共鸣,“我在泽兰遗迹见过类似记载:‘逆鳞非域,乃真源之镜’,上古文明曾用这里观测‘被掩埋的真相’。”
阿莱亚的星藤从通风口探出,藤蔓尖端凝结出冰晶:“我族星图提过逆鳞,说那里藏着‘时间的伤疤’。林墨,你的因果天平能测出扰动的源头吗?”
林墨的因果天平悬浮而起,银纹如蛛网般铺展在星图上,最终在逆流区中心聚成一个刺眼的红点:“源头在‘镜心岛’——逆鳞星澜的核心,那里有东西在强行逆转局部时空。”他转向舰长,“备穿梭艇,我们去镜心岛。”
穿梭艇穿透逆流区时,舷窗外的景象令人目眩:星辰的光倒着流淌,陨石从地面飞回太空,一艘锈蚀的古代星舰正从残骸堆里“复原”成崭新模样。云岫的拓印筒突然发烫,她快速拓下舷窗上的光影:“这是‘溯时残像’,证明那里发生过大规模的时间修正尝试。”
镜心岛是一座浮在星流上的环形山,山体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里都渗出银蓝色的逆流光。岛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方尖碑,碑顶嵌着块菱形晶石,正随着逆流光脉动,像颗倒置的心脏。
“是‘真源晶石’。”云岫的声音发颤,她认出碑身上的铭文——“以溯时为刃,削伪存真”,“上古泽兰文明的遗物,据说能映照出被篡改的历史。”
话音未落,方尖碑突然射出一道光柱,将穿梭艇锁定。光柱中走出个身披骨甲的身影,手中握着柄由星骸熔铸的长矛:“擅闯真源禁地者,皆为‘逆时之敌’。”他的头盔下传出机械摩擦声,“我是守碑者‘磐’,奉初代泽兰王之命,守护真相不被篡改。”
林墨的因果天平骤然发烫,银纹缠住长矛尖端:“我们不是敌人,是来修复被扰乱的真相。”他指向逆流区,“你们的文明历史被倒流了,再这样下去,因果链会断。”
磐的骨甲缝隙里渗出蓝光:“初代王说过,真相太痛,需以溯时遮掩。三百年前,砾岩族入侵泽兰,屠城夺矿,我们用溯时仪将这段历史倒流,假装他们从未到来。”他长矛顿地,地面裂开,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装置——正是云岫所说的“溯时仪”,齿轮间卡着半截砾岩族的战旗,“可三年前溯时仪失控,星流开始逆流,真相反而要从裂缝里渗出来了。”
洛璃的织梭突然发出轻鸣,梭尖挑出一缕逆流光:“织语能安抚紊乱的时空。”她面向方尖碑轻吟,歌声如溪水流过锈铁,溯时仪的齿轮竟慢了下来。阿莱亚趁机用星藤缠住磐的长矛:“让他看看现在的砾岩族——他们早已不是入侵者,而是和我们并肩对抗星蚀的盟友。”
顾昭的译码棱镜投射出砾岩族如今的影像:他们驾驶着绘有和平纹章的星舟,正帮泽兰遗民重建家园。“砾岩族大长老砾川,上个月还送来了修复星港的材料。”苏明补充道,“他们承认了祖先的过错,想共同撰写新的历史。”
磐的骨甲蓝光忽明忽暗,长矛垂落:“初代王的命令……但真相不该永远被掩埋。”他转身走向溯时仪,骨甲手指插入齿轮缝隙,“我帮你们停掉它,但真源晶石里的‘原初真相’必须留下——那是泽兰人最后的尊严。”
就在此时,逆流区突然炸开一团黑雾,雾中伸出无数金属触须,缠向真源晶石。“是‘篡时者’!”云岫惊呼,“砾岩族古籍里的名词,指那些想用虚假历史操控文明的势力!”
触须尖端裂开,露出里面闪烁的红眼——竟是几具穿着现代制式的机械傀儡,胸口印着模糊的星蚀印记。“找到真源晶石了。”傀儡的电子音带着杂波,“用它覆盖所有文明的记忆,建立‘永恒秩序’。”
林墨的因果天平暴涨,银纹化作盾牌挡住触须:“秩序若建在谎言上,终会崩塌。”他看向磐,“守碑者,能重启溯时仪的防御系统吗?”
磐的骨甲嵌入溯时仪核心凹槽:“初代王留了后手——‘以真破伪’。”他按下机关,方尖碑底部射出无数光索,缠住傀儡,“但只能困住它们十息!”
十息之内,阿莱亚的星藤钻入傀儡关节,苏明用仲裁舰远程注入反制代码,顾昭解析出傀儡的控制信号源——竟在逆鳞星澜外围的废弃星港。“是星蚀余孽!”洛璃的织梭织成网,罩住傀儡头部,“他们想借篡改历史壮大势力!”
林墨冲向真源晶石,因果天平的银纹与晶石共鸣,晶石内部浮现出画面:初代泽兰王站在城墙上,看着砾岩族舰队逼近,眼中含泪按下溯时仪按钮;数百年后,砾岩族后代砾川跪在泽兰遗民面前,献上矿脉契约;最后是星蚀余孽潜入镜心岛,篡改溯时仪程序的全过程。
“这就是全部真相。”林墨将画面接入仲裁舰广播,逆流区的星流瞬间稳定,“痛苦的记忆不是耻辱,是让文明不再重蹈覆辙的警钟。”
磐的骨甲脱落,露出下面年轻的面容——竟是泽兰最后一位王子苍溟,他在屠城夜被守碑者程序选中,成为晶石的守护者。“我终于明白初代王的苦心,”他拾起地上的骨甲,“真正的尊严,是直面真相后依然选择向前。”
篡时者傀儡在光索中化为废铁,星蚀控制信号的源头被摧毁。真源晶石的光芒变得柔和,逆流区恢复成正常的星流,银蓝色光带舒展如缎,映照着镜心岛上新生的绿芽——那是泽兰遗民撒下的种子,将在真实的历史土壤里发芽。
苍溟将守碑者骨甲交给云岫:“请把它带回泽兰遗址,告诉族人,真相已归位。”他望向林墨,眼中映着恢复秩序的星澜,“下一个被掩埋的真相,会在哪里?”
林墨的因果天平指向星图另一端,那里有团微弱的灰雾,像被揉皱的历史纸页。“去那里。”他说,“溯真的路,是让每个文明都能说:我曾犯错,也改正过,这就是我走向光明的足迹。”
仲裁舰调转航向,舷窗外,逆鳞星澜的星流如展开的史书,每一页都写着真实与勇气。而在镜心岛的方尖碑下,苍溟种下一株泽兰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恰似星流中闪烁的真相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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