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冲到公司外围时，枪声已经响起。
东侧的围墙上，几个守卫正在还击，而树林边缘隐约可见穿军装的身影。更糟的是，宁珩看到一只红眼怪物正攀爬着围墙，动作快得像蜘蛛。
“声波干扰器！”红蝎大喊，“必须启动干扰器！”
两人冲向大门，守卫立刻放他们进去。
院内一片混乱，人们四处奔逃，技术人员忙着启动防御系统。陈主管站在主楼前，正指挥着几个拿武器的人。
“阮玉呢？”宁珩抓住陈主管的肩膀。
“医疗室！林妍在给她做皮试！”陈主管指向主楼，“但我们必须先挡住那些——”
一声惨叫打断了他。
围墙上，一个守卫被红眼怪物撕成了两半，血雨洒落。怪物仰头发出一声胜利的尖啸，然后跳进院内。
“带血清去医疗室！”红蝎推了宁珩一把，自己则抄起地上的步枪，“我来对付那东西！”
宁珩没有犹豫，冲向主楼。走廊里回荡着枪声和尖叫，但他眼中只有尽头那扇医疗室的门。
当他终于撞开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林妍瘫倒在地，后脑勺一片血红。
小雨蜷缩在角落，怀里紧抱着那个藏刀的布偶。而病床上，阮玉正被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按着，手臂上已经插着一支注射器的针头。
“住手！”宁珩怒吼，手枪瞬间瞄准。
男人转过头，露出一张斯文的脸——正是在基地实验室见过的那个秃顶技术人员。
他手里拿着一支空了的注射器，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太迟了，宁队长。”秃顶男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她已经是我们的了。”
宁珩扣动扳机。
子弹击中了秃顶男的肩膀，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踉跄了一下。
“你杀了我也没用...”他喘息着说，“注射的是激活剂...她会变成比3型更完美的武器...”
又是一枪，这次打中了秃顶男的膝盖。
他跪倒在地，却仍然在笑：“Z区...会赢...我们已经在所有主要幸存者据点安插了...”
宁珩没让他说完，第三枪直接爆头。
他冲到床边，拔出阮玉手臂上的针头。女孩的瞳孔已经扩散，皮肤下的青灰色脉络像活物一样蠕动。
“不...不...”宁珩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支血清，“小雨，帮我按住阮姐姐的手臂！”
小女孩勇敢地跑过来，用全身力气按住阮玉的手腕。宁珩迅速将血清注入静脉，然后死死盯着阮玉的脸，祈祷着奇迹发生。
窗外，战斗的声音仍在继续。
枪声、爆炸声、怪物的尖啸和人类的惨叫混成一曲地狱交响乐。但在这个小小的医疗室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阮玉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里涌出黑色的泡沫。她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手臂上的青灰色脉络像蛛网般扩散。
“没...没用...”林妍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激活剂...已经...逆转不了...”
宁珩跪在床边，无助地握住阮玉的手。
她的体温高得吓人，呼吸越来越微弱。那些黑色脉络已经爬上了她的脖颈，向脸部蔓延。
“坚持住...”他声音哽咽，“求你了...”
就在这时，小雨突然爬上床，将那个布偶塞进阮玉怀里。
“给你力量...”小女孩轻声说，眼泪滴在阮玉的脸上。
奇迹般地，阮玉的抽搐停止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皮颤动着睁开。瞳孔中的红光渐渐褪去，变回熟悉的深褐色。
“宁...大哥...？”她的声音虚弱但清晰，“发生...什么了...？”
宁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阮玉皮肤下的黑色脉络正在缓慢消退，体温也逐渐恢复正常。林妍挣扎着爬起来，检查她的瞳孔。
“不可能...”林妍喃喃道，“血清应该对激活剂无效的...”
小雨紧紧抱住阮玉，把脸埋在她怀里。
宁珩这才注意到布偶被撕破了，里面的小刀掉在床上——刀身上沾着一点黑色的黏液。
他突然明白了。
那把刀曾杀死过一只红眼怪物，刀上残留的毒液与血清产生了某种反应，中和了激活剂的效果。这是个百万分之一的巧合，但确实发生了。
外面的枪声突然停了。
片刻后，红蝎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胜利的疲惫：“解决了。怪物死了，Z区的人撤退了。”她看到醒着的阮玉，瞪大了眼睛，“老天...真的有用？”
宁珩点点头，仍紧握着阮玉的手。
她活下来了，但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秃顶男临死前的话像诅咒一样回荡在他耳边——Z区已经在所有主要幸存者据点安插了人手。
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但至少，这是一个开始。
晨光透过医疗室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阮玉的指尖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世界。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刺痛。
“水...”她艰难地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趴在床边的小雨立刻惊醒，乌黑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阮姐姐醒了！”小女孩尖叫着跳起来，差点打翻床头的杯子。她手忙脚乱地倒了半杯水，小心翼翼地递到阮玉唇边。
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阮玉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变化——那些可怕的青灰色脉络已经褪去，只留下几道淡淡的疤痕，像是被烫伤后愈合的痕迹。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有些僵硬，但至少听从使唤。
“我...昏迷了多久？”她问道，声音仍然虚弱。
“三天。”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宁珩站在那里，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胡子拉碴的脸看起来老了十岁。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黑夜里的篝火。
“医生说你能醒过来就是个奇迹。”
阮玉试图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倒。
小雨连忙扶住她，小手坚定而温暖。
“别急，”宁珩快步走到床边，“你的身体还在恢复。”
窗外传来规律的金属敲击声，偶尔夹杂着人声呼喊。
阮玉望向窗外——绿野公司的院子里，十几个幸存者正在加固围墙，焊接新的铁丝网。更远处，几台改装过的割草机正在巡逻，刀片反射着冷冽的晨光。
“Z区的人...？”她问道，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撤退了。”宁珩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们击毙了那只红眼怪物，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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