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隙在路明非脚下裂成深渊。
零号抓着他的手腕荡向冰壁，雪地摩托残骸坠入黑暗，与青铜棺椁相撞的金属嘶鸣声从地底传来。尸守群的铃铛声在四面冰墙间折射成诡异的和声，像是千万个黑王信徒跪在深渊中祷告。
"；第七节脊椎！"；零号突然将他甩向半空，"；左后方三米！"；
路明非在空中拧身。黄金瞳的视野里，扑来的尸守胸腔内亮着冰蓝光斑——那是被奥丁烙印的龙类神经节。村雨从背包侧袋弹出，刀锋贯入光斑的瞬间，尸守炸成黑雪般的灰烬。他落地翻滚，发现手中握着的竟是楚子航的佩刀。
"；这是……"；
"；时间锚点紊乱。"；零号踹飞两只尸守，匕首在指间旋成银花，"；世界树的根系正在扭曲现实。"；
冰壁上的裂缝渗出青铜色汁液，凝结成楚子航的脸。那张脸张开口，吐出楚天骄的声音："；跑！别让奥丁吞掉你的时间！"；
---
凯撒的冲锋艇撞上冰架时，正看见诺诺的红发在雪幕中燃成火痕。
她像疯子一样冲向尸守群，猎刀挑飞的头颅在空中划出血线。这些尸守与深海中不同——它们的皮肤透明如蝉翼，内脏中蜷缩着人类胎儿般的龙类胚胎。
"；诺诺！退后！"；凯撒掷出狄克推多，刀身贯穿尸守的瞬间，冰层下刺出青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锁链另一端连着冰海，十二具棺椁排列成衔尾蛇阵，最中央的巨棺正在吞噬楚子航的深潜服残片。
诺诺的猎刀突然调转方向刺向凯撒。
刀锋擦着他耳际划过，斩断从脑后袭来的透明触手。触手断面流出金色脓液，脓液中浮出凯撒婴儿时期的记忆画面：庞贝抱着襁褓站在青铜祭坛前，祭坛上躺着个长满银鳞的死胎。
"；加图索的肮脏秘密！"；诺诺拽着他翻滚躲避第二轮触手，"；这些尸守是用你们的基因实验培育的！"；
---
零号的手掌按在路明非后颈。
她的体温正在消失，皮肤下金色纹路蔓延成炼金矩阵。"；听着，"；她的声音混入风雪，"；黑王在利用你的记忆重构世界。想活命，就篡改你的过去。"；
路明非的太阳穴突跳。冰渊深处升起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是他的人生片段：婶婶克扣生活费的高中时代、电影院里的诺诺侧脸、三峡水底握住七宗罪剑柄的瞬间……当他的手伸向某个气泡时，零号突然捏碎它。
"；别碰美好回忆。"；她眼中首次闪过痛楚，"；黑王会污染它们，就像祂污染了楚子航的父亲。"；
尸守群的攻势骤变。它们不再攻击，而是手挽手围成圆圈，用龙文吟唱撕开冰层。地脉深处的青铜根系破土而出，末端卷着具水晶尸茧。茧中封存的不是龙类，而是个穿中山装的年轻男人——他胸口插着半截银槲枝，面容与路明非有七分相似。
"；路山彦……"；零号的匕首当啷落地，"；他们连初代弑神者都挖出来了。"；
---
楚子航在血海中睁开眼睛。
这里不是英灵殿，而是巨龙的胃囊。肉壁上的血管搏动着记忆画面：十五岁雨夜，父亲将他推入迈巴赫后座；卡塞尔学院天台上，夏弥将折刀刺入自己心脏；北京地铁站里，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在他怀中化为飞灰……
"；很痛苦吧？"；奥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我可以把时间还给你。"；
肉壁裂开缝隙，楚天骄的虚影捧着昆古尼尔走近。但楚子航的黄金瞳比任何时候都冷，他扯断连接胸口的血管，从血肉中拔出村雨真品——刀身上刻着夏弥用龙文写的"；生日快乐"；。
"；言灵·君焰。"；
烈焰不是红色，而是夏弥瞳孔的蜜金色。
---
路明非的手按上水晶尸茧。
零号的警告被黑王的笑声覆盖，尸茧中的男人突然睁开流银双眸。路明非感觉自己在融化，像是被扔进炼钢炉的蜡像。无数陌生记忆灌入脑海：1900年的长江要塞，路山彦点燃血统对抗龙王；1991年西伯利亚无名港，楚天骄将银槲枝刺入黑王信徒眉心；还有此刻——凯撒的狄克推多斩向庞贝脖颈，刀锋却被银色龙鳞弹开。
"；原来我们……都是容器……"；路明非在剧痛中嘶吼。
零号从背后抱住他，龙鳞甲胄割开两人皮肤，血交融的瞬间，尸茧中的路山彦尸体突然抬手拔出胸口的银槲枝，刺入世界树根系。
冰原开始崩塌。
诺诺的尖啸穿透风雪："；路明非！别听祂的声音！"；
但已经太迟了。
黑王借路明非的喉咙唱完龙文终章，所有青铜棺椁应声开启。楚子航从奥丁胃囊坠回现实，手中握着折断的昆古尼尔，枪尖滴落银白色神血。
零号在最后一刻将路明非推给诺诺。她的身体在金色火焰中化为灰烬，灰烬里残留半枚银色龙鳞，刻着1900年的日期。
凯撒接住那片龙鳞，庞贝的狂笑从冰海深处传来："；银槲枝折断之时，诸神黄昏才是真正的开始！"；
路明非的右眼彻底变成熔金色。
他看见世界树顶端睁开一只眼睛，瞳孔里映出二十年前雨夜的长江——穿中山装的路山彦在暴雨中转身，怀中婴儿的襁褓上绣着"；明非"；二字。
喜欢龙族VI：终极之战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龙族VI：终极之战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