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让你们陪我跑这一趟。”竹朝雨握住脖子前的黑玉。
“又没什么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杉石玉道。
竹家大门。
侍卫对竹朝雨行礼。
竹朝雨是竹家庶子，不怎么受待见，若非天赋异禀，他可能已经被赶到某个犄角旮旯里面去了。
竹朝雨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房门口。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们可以先把东西放这里，稍后我会派人准备房间。”竹朝雨说着推开了门。
这里还是和他离开一样，只是落了些许灰，像是许久未有人打扫。
他几年回不了一次，来了也基本不住，除了他妈妈，也没人会打扫了。
竹朝雨施了个清洁咒，房间焕然一新。
放下东西，竹朝雨就要去找人。
“你打算怎么找？”叶琼琚问“我们并不清楚你的母亲在哪里。”
“我们不知道，有个人肯定知道。”竹朝雨蜷了蜷手。
“我的父亲。”
竹惹仄正在吃午饭。
听到下人禀报小儿子回来了也不甚在意。
一个庶子而已。
竹惹仄吃着饭，身旁围坐着四五个女人。
“彭。”
“你还有没有礼法？！”竹惹仄被惊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大喊。
“儿子回来了，都不让过来吃顿饭吗？”竹朝雨双手抱胸。
“吃饭，你配吃我们竹家的饭吗？我们供你吃供你喝，你还赌气离家，真把自己当什么了？”竹惹仄嘲讽。
“不让吃吗？”簌清河探出头“我还想吃点来着，没想到原来竹家这么小气啊，连顿饭都不给。”
“不给吃也可以。”竹朝雨捏住符纸“我就一个问题，我娘，去哪了？”
“什么你娘，我不知道。”竹惹仄脸上出现愠怒。
“放屁。”
饶是竹朝雨再有素质，他也忍不住了。
“竹家每个人都有一盏灯，人死灯灭，还能追踪地位。”竹朝雨双手撑在桌上“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娘死了。”
竹朝雨那盏在他离开竹家时就亲手打破。
韩羽羽的却是一直留着的。
“我不知道。”竹惹仄平静下来，又吃了一口菜。
毫不见担心之色。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竹朝雨一把掀了餐桌。“我不配你就配吃吗？”
“不告诉我？生死灯只有家主能查看，那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家主之位传给我。”竹朝雨一脚踢开椅子。
他已经有点丧失理智了。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跳的厉害的心脏。
“竹朝雨！你还真是反了天了！”竹惹仄“腾”的一下站起。
“你敢动他？”叶琼琚站在竹朝雨面前。
琼玉剑散发着寒光。
“动我师弟，当我是死的吗？”杉石玉走上前。
“和我打，你以为你们打得过吗？”竹惹仄不屑。
几人脚下出现保护阵法。
比他们以前遇到过的保护阵法都要强。
只能说，能当家主的都不一般。
竹朝雨观察了一圈，最后锁定在某一点。
阵法不过一刻钟就散了。
“那可不一定。”竹朝雨说“我现在已经能和你比肩了，父亲。”
“我现在姑且再叫你一声父亲，如果再不告诉我我娘的下落，我就。”竹朝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的阵法我能破，你的符箓我能解，我们这边光剑修都有两个，且都是元婴，你真觉得你能赢？”
“放心，我对你的位置可没什么兴趣，给我我都嫌脏。”
竹朝雨道“我只需要你带我找到我娘，只要找到了，我保证，我不会再跨进竹家的大门一步。”
“你和她还真是像。”竹惹仄说，他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娘是自杀，她不让我主动告诉你。”
“为什么会自杀？是不是你们逼的？！”
“我在你眼中，就是个会逼人去死的人吗？”
竹惹仄觉得竹朝雨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一句话就能激起他的怒火。
“难道不是吗？”竹朝雨冷冷的说“小时候，我不爱吃肉，你就逼我吃，每天一堆肉，不见一点绿色，不吃就塞到我的嘴里。”
小时候的经历让现在的他一面对肉，一尝到肉味就想吐。
“你不就是个逼迫别人的人吗？”
“告诉我，我娘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竹惹仄自知理亏，却也不肯丢掉架子，闭口不谈。
“你到底说不说？！”
竹朝雨快被逼疯了。
他只是想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只是想带他的娘离开。
“竹林，有一个阵法，阵法不远处有条白绫，你娘是上吊自杀，她临死前留下字条，说，除了你主动发现外，其他人都不准动她的尸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竹朝雨转身离开。
竹惹仄剩下未出口的话梗在喉咙。
他想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们父子关系太紧张，每次见面，不打一架都算好的。
更别提心平气和的聊天了。
每次骂上头了，回来才想起正事。
为了不让尸体发烂发臭。
竹惹仄施了阵法。
他看着竹朝雨的背影，很轻的吐出一口气。
罢了，他想。
就一直这么下去吧。
他们的关系，永远都修复不好了。
簌清河停下步伐，转头看向竹惹仄。
“是你吗？”他问。
竹惹仄自嘲一笑：“我说不是我，真的是她自杀，你们信吗？”
簌清河摇头：“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和我妈有个地方很像。”
“什么地方？”
“对待孩子的方式。”
竹朝雨很快就找到了母亲的尸体。
韩羽羽紧闭着双眸。
竹朝雨忍住泪水，嘴里不断念着。
“对不起娘，我来晚了。”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的。”
竹朝雨就这样扛着一具尸体回到明雪宗。
找了他院子附近的一个空地。
韩羽羽被安然入葬。
入土为安。
自此，每当不舒服，难过的时候，竹朝雨就会来到这里，靠着墓碑。
絮絮叨叨的讲着最近的事情。
………………
听簌清河讲完。
两人空气凝固。
“你觉得，他父亲真的爱他吗？”林思曦问。
“或许吧。”簌清河答“他的眼神做不了假。”
“父母的道歉总是如此难以诉诸于口。”林思曦叹。
“算了，让三师兄自己待会吧，我们走。”林思曦道。
“嗯。”簌清河应了一声。
两人并排走着，聊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林思曦远远就看见了叶琼琚。
“大师兄！”林思曦“哒哒哒”的跑过去。
“慢点。”叶琼琚提醒。
“今天有人找我吗？”林思曦提问。
“好像……没有……”
叶琼琚今天一直都待在大门口。
他和父母闹掰后，他的父母就很少来了。
以至于他有更多的时间去维持纪律。
“没有吗？”林思曦瞬间委屈起来。
“你想谁来见你？”杉石玉好奇。
“没什么，我出去一趟。”
在一众疑惑的目光中，林思曦逃走了。
她又回到了海边。
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沙滩上挥剑。
“林阳望！”
林阳望回头。
林思曦朝他挥手。
“你怎么来了？”林阳望收起剑“今天不是见面会吗？”
“是啊，可是我没什么家人啊。”林思曦跑到林阳望跟前。
“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避着不见我。”
“那你去找那个人啊，找我做什么？”林阳望勾起嘴角。
“因为我想见你啊。”林思曦展露笑颜。
眼眶已经有泪水打转。
“哥，我想你了。”
我想念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想念你的声音，想念你的外貌，想念你的性格。
想念你。
林阳望身体僵住了，迟迟没有动弹。
“哥，你走后，我一直，一直都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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