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站在她身旁，递过一杯净化水，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几分难得的安慰：
“博士，不是你的方法错了。”
他指着屏幕上飞蠓的躯体结构分析图。
“它们的内脏和翅脉，都已被虚空能量改造，形成了‘虚空-生命’共生结构，一旦共生被打破，生命就无法维持。”
圣依诺看着妮娅的背影，轻声说：
“或许……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她的掌心还残留着光元素的余温，可这曾被寄予希望的净化力量，此刻却成了“宣判死刑”的工具，让她心里沉甸甸的。
容器中还剩下最后两只残翼飞蠓，它们缩在角落，无意识的飞舞着。妮娅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着这两只飞蠓，眼神里充满了挣扎，继续净化，或许依旧是死亡；可停止净化，它们会永远被虚空折磨，失去意识，沦为攻击人类的工具。
莫寒走上前，目光落在容器中的残翼飞蠓上，手中泛着微弱的暗芒：
“或许我可以试试。”
他抬起手，掌心泛起淡淡的灰黑色，那是纯粹的虚空能量，与飞蠓身上的虚空同出一源，却更凝练、更稳定。
“我能感知到它们体内的虚空波动，或许可以将虚空抽出来，而不是用光元素强行剥离。”
说完，莫寒的虚空已靠近水晶容器，容器中的残翼飞蠓不仅没有抗拒，反而停止了挣扎，翅膜上的虚空纹路竟朝着莫寒的掌心方向涌动，像是在回应同源的力量。
“我的虚空能与它们体内的力量产生共鸣，不会像光元素那样造成冲击。”
莫寒解释道，指尖的虚空能量凝成一道细如发丝的灰黑色光带，轻轻穿透水晶容器，触碰到其中一只残翼飞蠓的躯体。
光带接触到飞蠓的瞬间，奇异的感觉突然涌上莫寒的心头，他不仅感知到虚空能量的流动，还“听”到了细碎、混乱的意识碎片，像是无数细小的声音在嘶吼、挣扎。
飞蠓身上的灰黑色虚空纹路开始剧烈波动，顺着光带缓缓流向莫寒的掌心，翅膜上的黑色纹路逐渐变淡，躯体却没有出现预期的“呼吸”，反而在虚空抽离的过程中，一点点失去弹性，变得僵硬。
妮娅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实验屏幕，屏幕上显示，飞蠓体内的虚空浓度以平稳的速度下降，可生命体征曲线虽有短暂波动，却在虚空抽离到一半时，彻底变成了一条直线。
“怎么会……”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明明没有光元素的冲击，为什么还是死了？难道真的是和虚空共生了？”
当最后一丝虚空能量顺着光带流入莫寒掌心时，那只残翼飞蠓的翅膜虽恢复了淡褐色，躯体却彻底瘫软在容器中，用生命能量探测，也感受不到任何生机。更诡异的是，莫寒掌心的虚空能量中，那些混乱的意识碎片仍在活跃，像是失去了宿主的孤魂，在他的虚空里疯狂冲撞。
“不是净化的问题。”
莫寒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这只飞蠓……在接触虚空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掌心的意识碎片。
“虚空中藏着细碎的意识，它们寄生在飞蠓的尸体上，操控着这具躯体活动，我们看到的‘挣扎’，根本不是飞蠓本身的行为，而是那些意识在控制尸体。”
妮娅和圣依诺、圣娇玥都愣住了，脸上满是震惊。莫寒没有停下，立刻将虚空光带转向第二只残翼飞蠓，这一次，他更加专注地感知，果然，在接触飞蠓躯体的瞬间，同样的意识碎片再次出现，混乱而狂暴。
当虚空被彻底抽离时，这只飞蠓也彻底瘫软，变成了没有生命的尸体，而那些意识碎片，同样被莫寒的虚空同化、吸收。
莫寒收回掌心的虚空能量，睁开眼时，眼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沉重：
“这些被虚空污染的精灵，早就不是原来的精灵了。它们的生命在被虚空寄生的瞬间就已终结，现在活动的，只是被虚空意识操控的尸体，是披着精灵外壳的虚空生物。”
他看向实验台上两只彻底失去生机的飞蠓。
“我们一直以为需要‘净化’，可实际上，它们需要的不是净化，是真正的死亡。让这些被操控的尸体，摆脱虚空意识的控制，彻底安息。”
圣依诺的掌心泛着淡淡的光元素，若有所思：
“所以之前用光元素净化时，我们杀死的，其实是虚空意识，而飞蠓，本来就早已死亡……”
圣娇玥也点头，生命能量在指尖流转，带着一丝悲悯：
“它们承受了两次‘死亡’，一次是被虚空吞噬生命，一次是被我们终结虚空意识。”
就在这时，莫寒突然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向实验室的窗外，刚才在归途感受到的那股神秘呼唤，再次出现，而且比之前更清晰，像是从葬神禁地的最深处传来，带着与他体内虚空同源的古老力量，还有一丝……与这些虚空意识碎片相似的“狂暴”。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穿透窗户，望向谷地深处的黑色岩石群，心中的好奇与警惕同时升起，那股呼唤的源头，会不会就是这些虚空意识的“母体”？
妮娅已经开始着手调整研究方向，准备分析莫寒掌心的虚空意识碎片，艾尔也通过通讯器传来消息，说蓝沁瑶等人已休息完毕，正赶来实验室。
实验室的死寂被莫寒的声音打破，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转向妮娅和圣依诺等人，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凝重：
“从抓捕飞蠓回来的路上，我就感受到一股呼唤，刚才实验时，这股呼唤又出现了，比之前更清晰，源头在禁地深处，而且……和飞蠓体内的虚空意识碎片同源。”
实验室里的氛围瞬间变了。妮娅博士原本对着实验报告出神的目光骤然抬起，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笔，连艾尔都停下了调试仪器的动作，银边眼镜后的灰眸看向莫寒，带着明显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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