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青衣动了动手指，只觉四肢百骸都透着酸痛，哑声问道：“灯爷，我昏迷了多久？”
“一年零三个月。” 无象源灯咂咂嘴，“这期间你肉身虽在自行修复，神魂却沉寂得跟死了似的，要不是老夫能探到你体内那丝若有若无的生机，早就以为你死了。”
九天青衣撑起身子，望着四周寸草不生的黑土地，眉头紧锁：“这里是何处？”
无象源灯沉默片刻，声音带着几分复杂：“在天权域，这片星辰有个名字 —— 荒星。”
“荒星？！” 九天青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难道是传说中那个人祖星？”
“正是。”
荒星，原名 “人祖星”，那是刻在人族血脉里的圣地。
传说中，三位人族大帝便是在此地崛起，带领先民走出蛮荒，抗衡万族。
那时的人祖星灵气浓郁得能液化成河，仙山连绵，城池如星，是人族最辉煌的摇篮。
可自从远古那场席卷诸天的大战后，人祖星的灵脉被生生斩断，大地龟裂，生机断绝。
后来数位人族大帝亲临勘验，最终只留下一句定论：“祖星已死，非仙不可重塑。”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后来的天权域，那是人族举族搬迁后，在数百星域外建立的第二家园。
谁能想到，被传送阵乱流裹挟的他，竟阴差阳错地落到了这片传说中的故土。
九天青衣低头看着脚下的黑石，指尖拂过一道深刻的沟壑，那沟壑边缘竟隐隐能看到干涸的血迹，不知是哪位先民的血，在此地凝固了万古。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只有呛人的尘土味，连一丝灵气都没有，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悲凉。
这便是人族的起源之地？竟是这般死寂荒芜。
“别感慨了。” 无象源灯打断他的思绪，“你现在灵海枯寂，跟个废人差不多，再不找到补充灵力的东西，怕是要真成这荒星上的孤魂野鬼了。”
九天青衣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丝在虚空乱流中淬炼出的本源之力还在，只是被一层无形的枷锁困住。
只要能找到灵气源，未必不能恢复实力。
“荒星…… 人祖星……” 他低声呢喃，目光望向远方那道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既是人族祖星，总会留下些痕迹吧。”
话音未落，他便拖着沉重的身躯，朝着山脉的方向走去。
数日过去，九天青衣的足迹已遍布千里，却连一丝生命气息都未曾察觉。
没有飞禽走兽，没有草木生灵，整个星球死寂得如同坟墓，唯有呼啸的罡风卷起黑沙，诉说着万古的悲凉。
他体内灵海枯寂，连储物戒上的灵纹都黯淡无光，任凭如何催动，都无法打开，如今的他，当真成了手无寸铁的凡人，只能凭借先天灵体的底子，在这荒芜大地上艰难跋涉。
沿途尽是断壁残垣。曾有巍峨的圣山被拦腰斩断，露出的岩层里还嵌着生锈的兵器碎片。
曾有辉煌的道宫化作焦土，残存的柱础上刻着的大帝年号早已模糊。
最让九天青衣心惊的是一处盆地，从散落的殿宇残骸来看，这里曾是某个大帝道统的根基所在，却被硬生生打碎成齑粉，可见远古大战的惨烈，连大帝道统都难逃覆灭之劫。
而此时的洗剑阁，正被一场惊天风暴笼罩。
存放亲传弟子魂牌的 “镇魂殿” 内，一枚刻着 “九天青衣” 四字的玉牌突然失去光泽，原本流转的灵光瞬间熄灭，变得灰暗如死石。
守殿的核心弟子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魂牌暗淡，意味着弟子已陨落！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捏碎传讯符，将消息传给宗门长老。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柳三甲、萧栖梧等高层便齐聚镇魂殿。
柳三甲盯着那枚暗淡的魂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周身剑意几乎要破体而出，谁都清楚，这位护短的动了真怒。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
一道身着麻布道袍的稚嫩少年缓步走入，眼神却如深渊般深邃。
正是洗剑阁五祖，李默言！这位常年闭关祖地的老怪物，竟在此时以真身现世，连殿内的空间都因他的气息而微微扭曲。
“何时之事？” 五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就在刚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萧栖梧硬着头皮回话，掌心已沁出冷汗。
“线索？”
“有。” 萧栖梧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杀意，“曾有地府的勾魂使对青衣出手。”
“地府……”
二字刚出，五祖的身影已在殿内消失。
下一刻，天权域边缘的 “幽冥禁地” 上空，空间骤然撕裂，李默言的身影凭空浮现。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剑，直刺禁地深处。
“轰！”
不等禁地中的存在反应，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光已劈落，斩在禁地外围的幽冥大阵上，激起漫天黑雾。
“李默言！你疯了？！” 黑雾中传来一道苍老的怒吼，一道灰影挡在剑光前，“我地府与你洗剑阁素无瓜葛，为何突然出手？”
李默言不语，抬手再挥剑。
第二道剑光比先前更加恐怖，金色的剑气贯穿天地，将半边天空染成赤金。
天权域各处闭关的老怪物纷纷惊醒，神念如潮水般涌来 ——
“是洗剑阁的五祖！他竟以真身现世？”
“那是幽冥禁地！地府的老巢！这是要开战？”
“准帝六重的气息…… 李老鬼动真格的了！”
黑雾剧烈翻滚，那名老怪物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黑血，难以置信地盯着李默言：“你当真要与我地府拼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李默言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如霜，“今日便让三界知晓，动我洗剑阁弟子者，纵使躲在九幽地府，也得付出代价！”
准帝六重的威压轰然爆发，如海啸般席卷四方。
那老怪物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却依旧咬牙道：“我地府也未必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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