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是歪理，可有钱人说出来，气势就是不一样。那少年悠闲的晃动着手中的折扇。
“公子，恕难从命。”十二娘朝那少年鞠躬，拉上姜姚的手转身就走。
“等一下，干嘛要走。”那少年上前拦住她们。他眼神阴郁盯着她俩。
“让开！”姜姚冷冷呵斥道。她的大腿隐隐作痛，伤口崩了？她眼里写满了愤怒。高价买桂枝，她是欢迎了，让她去夺学子所好，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郎君，一帮学子正看着呢，你这样围堵我们岂非君子所为。”十二娘耐心说道，她警惕望着他。
“桂枝我要全买下，包括他们头上的。”那少年哼哼唧唧，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这些桂枝，我们送与郎君。”十二娘把篮子捧在身前，她与少年打着商量道。
“十二娘！”姜姚上前，用袖子遮住篮子。桂枝是商品，怎么能白送呢？特别是这种讨厌之人。
“学子待会就散了。”十二娘耳语道，她拽开姜姚的衣袖，恭敬朝少年递上篮子。
“小娘子，面善得很，我们在那里见过吗？”少年笑嘻嘻折了一枝。微眯眼睛，不怀好意的笑容，与登徒子无疑。
十二娘面露难色，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小娘子，且慢，桂枝我全要了，你去跟那帮穷学子商量，价格翻倍。”少年不依不饶拦住了十二娘。他用折扇遮脸，小声说道。
姜姚晕眩，这少年要干嘛，明抢吗？她们5文售出的，10文回收，那群学子誓死不会答应的。折桂意味着高中。那个寒窗苦读的学子会为了区区10文钱而放弃高中的信念呢！
“蟾宫折桂，科举登地。”姜姚学着十二娘模样，朝少年摊开了手掌，她一脸谄媚说道。他既然能胡搅蛮缠，她也能无赖到底。他俩比比，看谁更能作。
啪，一声脆响，折扇打在姜姚的手上，这是啥意思？她懵了。白嫖吗？
“多谢娘子！”那少年洋洋得意摇着头，插在他儒巾上的那桂枝显得那么扎眼。他白嫖得逞的模样让她气愤不已。
“公子，扇子既然碰了我的手，是不是该赏我。”姜姚假笑道，继续伸出了手。
“小娘子，你这小模样倒像是花楼娘子。”少年老气横秋用折扇不断的打着她的手心，他嘴角微弯，附耳低喃道：“贪得无厌！”
这小子骂人不用脏字，她贪得无厌不假，可他白嫖更可耻。
“夏荷，走。”十二娘用袖子遮面，慌乱去扯姜姚的衣袖。她们在此，这少年只会无休无止的纠缠不清。
“夏荷，十二娘！”不知何时，吕雁来了贡院。她大腹便便走近她们。
“你谁呀？”少年费解望着眼前的孕妇。这孕妇是小娘子们的靠山吗？孕妇靠山，这么不靠谱的吗？
吕雁疑惑望着少年。十二娘已把前因后果小声的阐述了一遍，吕雁越听越兴奋，笑颜如花攥紧拳头。
“公子，这桂枝别人戴的，取下来不易。”吕雁和蔼的解释道，随后她狡黠望向少年道：“可新折的桂枝包够。”
“啥意思？”三人异口同声问道。三人虽说着同样的话，心思却是各异的。
少年：这妇人搞什么？国子监学子这么多。桂枝包够？砍树吗？
姜姚：吕雁搞什么幺蛾子！费解。
十二娘：别跟公子哥们玩文字游戏。欺骗了他们，要吃大亏的。
“小公子，小人院里种有一颗桂树。明日我砍了，送至国子监。你让你同窗随意折之。你看这办法行吗？”吕雁说毕，笑眯眯望着那少年。
“啊！娘子，你真砍桂树？”少年兴奋嚷道。这妇人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公子如若今日能付下定钱，桂树明日就会出现在国子监。”吕雁谄媚说道，她肚子大，弯腰不便。她便蹲下行礼。
“胡玉。”那少年说完，朝壮汉颔首，壮汉把一枚金锭递了过来。
“胡公子，好魄力。”吕雁笑逐颜开称颂道。冤大头的魄力。
“娘子，如若毁约，我去哪里寻你。”少年狡黠问道。
“胡公子放心，锦衣卫吕百户是我叔父。”吕雁一脸谦逊说道。
“吕大夫，桂树你去哪里寻？王氏的小院子吗？”十二娘低声问道。马晋会不会蹲守在王氏的家中呢？这场交易风险十分大。
吕雁拍了拍十二娘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锦衣卫？喔？我知晓了，吕娘子。”那少年说完，合了折扇，这才心满意足离开了。
中秋这日依旧炎热，太阳火辣辣炙烤着大地，贡院外的学子终于散了。
“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来。”吕雁在街角雇了一辆马车离开了。
“吕雁，别回去。”十二娘撕心裂肺喊道。马车滴滴哒哒走远了。
“十二娘，莫怕。”姜姚拽起十二娘冰冷的手。她一害怕手脚就冰凉。怪哉！
“夏荷，你说马晋会蹲守在王氏的院子吗？”十二娘眼神恍惚望着她。
“马晋那人，怎么说呢？我们在济州之时，他都未上门亲自求证，估摸他是有某种顾忌。”姜姚皱眉分析道。马晋上门估计都是一时冲动。
“顾忌吗？我俩虽有婚约却从未正式见过，他怎么能断定我是范峥峥呢？他在诈我？”十二娘面容呆滞，毫无血色。
“马晋在诈你？那你就矢口否认。这还不简单。”姜姚搂住了十二娘的腰。这么好的姑娘，人人都想求娶。
“回吧。”十二娘失魂落魄说道。当日，她虽没当场否认却也没承认她就是范峥峥，那个与马晋有婚约之人。
“十二娘”姜姚大声唤她，她愣了一下，面无表情。姜姚继续道：“故乡有句老话：人最终都会死的，我们不妨大胆一些。”
“大胆一点？逃婚算不算大胆。”十二娘讪讪笑道。这丫头，这是什么混账道理。婚逃了，下场可想而知，还是躲不过。
“逃婚？十二娘，你是我师傅。”姜姚当场就跪倒在地。这小娘子的意识真超前，胆子也忒大。
“小丫头，你故乡的老话可真多。”十二娘扶起她还不忘调侃两句。
她俩前脚走进小院，后脚就闻到了浓郁的饼香。
“月饼？”十二娘神情愉悦说道。刚才由马晋引发的不愉快就此烟消云散了。
“娘子，正是。”张婆子端上了刚出炉的月饼。那月饼黄灿灿的，味道甚是诱人。
“肉吗？”十二娘咬了一口，狐疑望着张婆子。张婆子绞着手，怯怯的点头。
“鲜肉的？好吃。”姜姚把月饼哐哐往嘴里炫。这味道跟新疆烤包子一模一样。
“夏荷姐，你留一些给我阿娘。”锦书第一个不乐意，她站在椅子上护住了盘子。
“囡囡，月饼还有。张婆婆给你拿芝麻糖的。”张婆子宠溺捏了捏锦书的脸蛋。
“锦书，你给我放下盘子。”姜姚朝她大吼一声，锦书则抱着盘子跑开了。
这中秋节，月饼不管够吗？这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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