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芒如沸水般漫过陈万辉的感官时,他听见慕婉儿的指甲在自己手腕上掐出月牙印的刺痛,听见雷长老闷哼着将最后一口血沫咽进喉咙的声响。
下一秒,所有触觉突然抽离,他像被投入了一缸温软的云絮里,再睁眼时,四周已是漫无边际的纯白。
\"终于来了。\"
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陈万辉瞳孔微缩——那个穿着与他同款玄色绣金袍的男人,正负手站在十步外。
对方的眉眼与他分毫不差,唯独有双眼睛像浸在寒潭里,眼底翻涌着不属于人间的冷光,\"我说过,挣扎是无用的。\"
陈万辉没有立刻开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识海在震颤,像是有根无形的线正试图勾连他与对方的灵魂。
少年时蜷缩在陈家祠堂梁上的画面突然闪回:那时他不过八岁,因血脉觉醒被族人当作不祥之物锁在潮湿的祠堂,是婉儿捧着热乎的糖糕从狗洞塞进来,说\"哥,等我长大给你盖个大屋子,窗户要能晒到太阳\"。
\"我们本是一体。\"命运掌控者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心尖,\"你以为斩断的是命运,其实是斩断了自己。
顺从,才是神血真正的归途。\"
陈万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半块玉珏。
母亲咽气前将这东西塞进他手心时,血还温热,\"万辉,记住'破'字。
不是破别人的道,是破自己的茧。\"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哑:\"你说一体?
那你可记得,三年前在苍梧山,我为救雷老硬接了灵尊三重的击魂掌?\"
命运掌控者的表情有瞬间的龟裂。
\"你只记得神血该有的强大,\"陈万辉往前走了一步,玄靴碾碎脚下虚浮的白光,\"却忘了我疼得在雪地里滚了三天三夜,是婉儿用体温给我焐药;你只看见灵帝巅峰的威严,\"他又走一步,喉结滚动着咽下翻涌的情绪,\"却看不见雷老替我挡刀时,护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痕——那是他用命刻进我血肉里的,不是命运。\"
命运掌控者的身后突然涌出无数银线。
那些丝线细若游丝,却带着灼人的温度,刚触及陈万辉的衣角便开始灼烧皮肉。
他咬着牙没躲,任由银线缠上手腕、脖颈,直到听见慕婉儿的声音从意识最深处炸响:\"哥!
你是破之道!\"
像是有团火在丹田炸开。
陈万辉的瞳孔泛起金红,神血顺着血管逆流而上,在皮肤下织成细密的金纹。
他能清晰听见银线崩断的脆响,像极了当年在云州城,他亲手捏碎那枚逼婉儿联姻的聘帖时的动静。
\"破!\"
他暴喝一声,神血化作实质的金刃,将所有银线绞成碎片。
命运掌控者的脸色终于变了,抬手想要再召丝线,却见陈万辉已欺身到近前,拳风裹着十年来所有的不甘、守护与倔强,重重砸在对方心口。
纯白空间开始崩塌。
陈万辉能看见头顶裂开蛛网状的黑缝,透过缝隙,慕婉儿的脸正贴在裂缝处,金斑退尽的眼睛里蓄满泪;雷长老的玄铁剑插在地上,老人跪在剑旁,颤抖的手朝着他的方向虚虚抓着,像是要把他从虚空中拽回来。
\"你赢了。\"命运掌控者的身影开始消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但我从未输——神血本就该承载命运。\"
陈万辉没接话。
他望着裂缝外慕婉儿颤抖的唇形,听见她无声喊着\"哥,回来\";望着雷长老护腕上的刻痕在裂缝光中泛着钝光,那是比任何誓言都重的羁绊。
他转身冲向裂缝,风灌进衣领,带起后颈处一道新的金纹——那是方才与命运掌控者对拳时,从对方体内溢出的光尘钻进了皮肤。
裂缝闭合的刹那,陈万辉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眉心钻了进去。
那力量陌生却又熟悉,像母亲临终前的体温,像婉儿糖糕的甜,像雷老护腕上的血。
他的神血突然沸腾,在经脉里掀起惊涛,意识深处有个声音在低语:契约,即将觉醒。
\"哥!\"
慕婉儿的哭喊撞进耳膜时,陈万辉的后背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他望着上方摇晃的慕婉儿,她的眼泪滴在他脸上,烫得惊人;雷长老的手按在他心口,玄铁剑的余温透过掌心传来。
远处,崩塌的命运牢笼还在发出轰鸣,但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两张带着劫后余生的脸。
直到雷长老突然僵住,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后颈的金纹:\"少爷,这......\"
陈万辉摸向自己后颈,指尖触到的皮肤比别处烫些。
他望着慕婉儿担忧的眼睛,又看向雷长老欲言又止的神情,忽然笑了。
命运?破就是了。
只是那缕钻进眉心的力量,此刻正顺着神血脉络,在他体内画出一道陌生的轨迹。
像种子,像锁链,更像......某种等待发芽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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