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苏芮，\"齐修远说，\"我们约好了。\"
管理员的眼神闪烁：\"苏姐今天没来上班。\"
她递给他一个信封：\"她说如果有个高个子男人来找她，就把这个给他。\"
齐修远接过信封，走到一个角落拆开，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黑松巷47号地下室，中午12点独自来。别相信警察。\"
又是黑松巷47号！齐修远想起杨婆惨死的画面，胃部一阵绞痛，但现在别无选择，苏芮可能是最后的希望。
他离开图书馆，绕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后，向黑松巷走去，巷子比上次来时更加破败，许多房屋似乎在一夜之间腐朽了，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
47号的门虚掩着，齐修远谨慎地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打斗痕迹比上次更严重，杨婆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一滩干涸的血迹。
\"苏芮？\"他轻声呼唤。
地下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冷风从下面吹上来，齐修远握紧程岩给他的手枪，慢慢走下楼梯。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摆满了书架和古董家具，最里面坐着一个身影，是苏芮，她那只完好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异样的光芒。
\"你来了，\"她的声音沙哑，\"你妹妹怎么样了？\"
\"情况不好，\"齐修远没有放松警惕，\"你说有重要情报？\"
苏芮示意他坐下：\"首先，你必须知道程岩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断头者后裔不仅是刽子手，他们还是甘霖娘娘与人间唯一的联系。\"
齐修远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苏芮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旧的册子，\"只有程岩的血能真正伤害到甘霖娘娘，这是当年林雨死前下的诅咒，她让祁家和刽子手家族永远绑在一起。\"
她翻开册子，里面是一幅插图：一个男子被绑在柱子上，胸口插着一把刀，持刀者正是程岩曾祖父模样的男人，图画下方写着：\"唯断头者之刃可封甘霖。\"
\"要结束这一切，\"苏芮直视齐修远的眼睛，\"需要程岩用那把祖传的短刀刺入甘霖娘娘的容器，也就是你妹妹的心脏。\"
齐修远猛地站起来：\"不可能！\"
\"听我说完，\"苏芮急切地说，\"这不会杀死齐雨晴，而是会切断她与甘霖娘娘的连接，但必须快，满月之前完成，否则甘霖娘娘将完全占据她的身体。\"
齐修远脑中一片混乱，他能相信苏芮吗？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程岩知道这个信息吗？
\"为什么帮我？\"他质问苏芮。
苏芮的独眼中流下泪水：\"因为我哥哥......他是三年前十二个孩子之一，那天晚上他偷偷给我打电话，说院长让他们排练一首新歌......\"
她的声音哽咽，\"就是那首童谣，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参加什么。\"
齐修远想起地下室里那些小棺材，心中一痛，他正要再问，突然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
苏芮脸色大变：\"他们找到这里了！快走！\"
她塞给他一个小瓶子，\"这是暂时压制甘霖水的药，给你妹妹喝下，明天日落前，带她和程岩去祁家老宅遗址，必须在满月升起前完成仪式！\"
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芮推着齐修远向后门走：\"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
她的话戛然而止，一支箭突然从黑暗中射来，正中她的喉咙，苏芮瞪大眼睛，抓着齐修远的手松开了，倒在地上抽搐。
齐修远本能地扑向掩体，看到几个穿黑袍的人从楼梯上下来，手中拿着弩箭，他开枪还击，趁对方躲避时从后门逃了出去。
巷子里，黑袍人的同伙正在搜寻，齐修远翻过几道围墙，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行，终于甩掉了追兵。
回到安全屋时已是黄昏，程岩站在窗边警戒，看到他回来明显松了口气。
\"怎么样？\"程岩问。
齐修远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隐瞒苏芮关于程岩的部分：\"苏芮死了，祁家的人伏击了我们。\"
他拿出那个小瓶子，\"但她给了我这个，说是能暂时压制妹妹体内的甘霖水。\"
程岩接过瓶子，仔细检查：\"看起来是某种草药提取物，值得一试。\"
两人给依然昏迷的齐雨晴喂下药水，几分钟后，她的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次，她的瞳孔恢复了正常。
\"哥......\"她的声音虚弱但清醒，\"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齐修远几乎落泪：\"现在没事了，你安全了。\"
但齐雨晴的表情突然变得恐惧：\"不，你不明白......甘霖娘娘选中了我，因为她需要年轻的肉体......祁天华只是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暗红色的液体从她嘴角溢出，程岩赶紧检查她的脉搏：\"药效不够，甘霖水还在她体内。\"
齐修远想起苏芮的最后一句话：\"明天日落前，我们必须带她去祁家老宅遗址。\"
程岩锐利地看向他：\"为什么去那里？苏芮还说了什么？\"
齐修远迎上他的目光，决定赌一把：\"她说只有断头者后裔的血能结束这一切。\"
房间陷入死寂，程岩的表情从震惊变为理解，最后变成一种悲凉的决然。
\"她告诉你真相了，\"他轻声说，\"我父亲的研究也指向同样的结论。\"
他从腰间抽出那把祖传的短刀，\"这把刀浸泡过每一代断头者的血，能封印甘霖娘娘的武器。\"
\"但苏芮说......\"齐修远喉咙发紧，\"需要用刀刺入我妹妹的心脏。\"
程岩摇头：\"不完全是。刀必须刺入容器的胸口，但不一定是致命伤，问题是......\"
他看向齐雨晴，\"甘霖娘娘不会轻易放弃她的容器，我们需要准备一个替代品。\"
\"替代品？\"
\"另一个自愿成为容器的人，\"程岩的声音沉重，\"来承受甘霖娘娘的全部力量。\"
齐修远突然明白了妹妹调查笔记中那句话的意思：\"需有一自愿者成为容器，容纳所有亡魂......\"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距离满月升起，只剩下24小时了。
满月当空，血色笼罩青要镇。
齐修远背着半昏迷的妹妹，与程岩穿过荒废的街区，向祁家老宅遗址进发，街道上弥漫着铁锈味的雾气，每一步都像踩在潮湿的血海绵上。
远处不时传来尖叫和哭喊声，血雨范围扩大后，镇上开始出现集体癔症和失踪事件。
\"还有半小时，\"程岩检查手表，\"满月升至最高点时，仪式力量最强。\"
齐雨晴在齐修远背上轻轻呻吟，她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管纹路，苏芮给的药水只维持了短暂的清醒。
很快她又陷入谵妄状态，不时用那首童谣的调子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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