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之尧关上门的瞬间,走廊里残留的暖光彻底消失,只剩月光顺着窗缝溜进来,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细长的银线。
他没立刻上床,而是缓步走到窗边。
窗外的树影晃得轻,风裹着夜露的凉吹过来,本该让人清醒,可他心里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
沉得慌,又闷得发空。
“……”
他总觉得忘了什么——不是陆岑脖颈的红痕,也不是被子里的动静,是更旧、更模糊的东西。
指尖无意识地碰到窗玻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窜,他才猛地回神。抬头时,玻璃上正映出自己的样子。
宽松的白睡衣罩着单薄的肩,头发乱得像刚被揉过,眼睛里还蒙着一层没散的茫然。
他盯着那道影子,忽然想起住院楼的某个深夜——也是这样的月光,他缩在病床角落,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面包,护工路过时瞥他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护工们说,疯子就该待在自己的地方。
“……”
那时他好像也这样盯着窗户,玻璃上的自己比现在更瘦,眼窝陷得深,连眼神都是怯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新睡衣,有软和的床,不用再啃干面包,可为什么看着玻璃里的人影,还是觉得陌生?
他抬手碰了碰玻璃上自己的脸颊,倒影里的人也跟着抬了手,指尖下的冰凉让他忽然想起以前住院时。
那时候的他,总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擦窗户——不是爱干净,是想让玻璃亮一点,好清楚地看看外面的树,看看偶尔飞过的鸟。
那时他好像还盼着什么,盼着有人能不躲着他,盼着能像正常人一样站在太阳底下……可那盼头具体是什么,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风又吹了吹,玻璃上的影子晃了晃。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司之尧收回手,往床边走时脚步放得很轻,怕惊扰了这安静,也怕惊扰了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
那空落和陆岑无关,和这屋子的温暖无关,是他自己心里,好像丢了一块很重要的属于过去的碎片。
窗外的风还在吹,树影晃得他眼睛发花,心里那股空落像潮水似的涨上来,压得他胸口发闷。
“到底忘了什么……”他对着空气喃喃,声音轻得像叹息,尾音还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有团乱麻,扯不开,也理不清。
明明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上千倍,有软床,有热饭,有陆岑护着,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个能让他把“盼着”说出口的人,少了个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完整的”的理由。
“是很重要的人吗……”
他又问,这次声音更低。心口忽然抽了一下,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不疼,却酸得他眼眶发紧。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好像该牵过谁,该为谁攥紧过拳头,该……为谁挡过什么?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走廊里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却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接着,门把手被轻轻转了一下,门缝里漏进一点暖光,陆岑的声音跟着飘进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之尧?没睡吗?”
司之尧猛地抬头,眼眶还泛着点红,他慌忙别过脸,用袖子蹭了蹭眼角,哑着嗓子应。
“……没。”
陆岑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杯温牛奶,月光落在他肩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走到床边,把牛奶递过去,目光落在司之尧泛红的眼尾上,语气软了些,“是不是还在想白天的事?”
“还是……不习惯这里?”
司之尧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子,他摇了摇头,盯着手中的热牛奶,声音闷闷的。
“不是,哥,我就是……总觉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心里难受。”
陆岑在他身边坐下,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动作很轻,像在哄小时候的他,“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以前的事要是难记,咱们就先过好现在。”
他看着司之尧垂着的脑袋,眼底掠过一丝心疼——司之尧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丢在了病院,原父母也各自成了家。
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司之尧闻言没说话,只是攥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牛奶的温气漫上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陆岑看着他攥得发白的指节,还有那不断往下垂的肩膀,心里的心疼又重了几分。他没再说话,只是轻轻伸开胳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
司之尧的身体僵了一下,像是没料到这个拥抱,可陆岑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来。
那是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暖意。司之尧紧绷的脊背还是慢慢软了下来,不自觉地往那片温暖里靠了靠。
“哥知道你心里空,”陆岑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很轻,像裹了层棉花,“可你别怕,以后有哥在,就算想不起以前的事也没关系,咱们慢慢攒新的记忆,攒那些开心的、不委屈的。”
怀里的人没应声,只有肩膀轻轻颤了一下。陆岑拍着他后背的手顿了顿,又继续轻轻顺着,像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过了一会儿,他才感觉到胸前的衣料慢慢湿了一片,还有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从怀里传出来,轻得像羽毛扫过心尖。
“哥……”
司之尧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人……我想不起来他是谁,可我心里好疼……”
那些憋了一晚上的茫然和委屈,在这个拥抱里终于没了遮掩。他攥着陆岑的衣角,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打湿了陆岑的睡衣。
也打湿了,自己那颗空落落的心。
陆岑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下巴轻轻抵在他发顶,声音里满是疼惜,“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不管丢了谁,哥都陪着你,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月光还在地板上淌着,风也还在窗外吹着,可房间里的冷清好像被这个拥抱驱散了不少。
司之尧靠在陆岑怀里,一边哭,一边模糊地想着,要是那个“重要的人”还在,会不会也像这样。
抱着他,不让他觉得这么孤单?
喜欢穿成万人迷师尊徒儿们都想独占我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穿成万人迷师尊徒儿们都想独占我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