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虽然只是莫黎从手机上看来的知识,可如今正恰到好处。
单和正没有死在床榻之上,没有死在人族自相矛盾的阴谋之中,对于一个将军而言,他只是回归战场罢了。
莫黎一边咀嚼着小零食,一边在心底向死去的单和正道:“老大啊,虽然我们相处仅仅只有一面。但在另一个世界,我依旧愿意成为你手下的一个小兵。”
因为郭元图到场,无论是他权限较高,还是莫黎太能吃,让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会让烈火长城陷入短期资金短缺,他都没理由继续将莫黎留在这里。
牢房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郭元图手中捏着一串铜钥匙,站在门口看着刚吃完最后一包杂粮饼干的莫黎。阳光透过门隙洒在莫黎身上,将她衣角的尘土照得清晰,却没掩去她眼底那股历经磨砺后的沉静。
“身份核查得差不多了,朱库也来确认过,你确实是五年前失踪的红缨小队队长莫黎。”郭元图将钥匙递过去,铜制的钥匙串上还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刻着“红缨”二字,边角已有些磨损,“这是红缨小队独立庭院的钥匙,两年前小队解散后,那处庭院就一直封着,没人动过。”
独立小队的庭院是通用的,一段烈火长城上会有十到二十处独立小队的庭院。
当独立小队的名额满后,新晋的独立小队才能住进已经封存编号的庭院内。
莫黎没有怪罪其他人的意思,她语气轻松,钥匙环在手指上转动着:“解散两年,依旧没有独立小队能够替代我们?看起来我其实还挺不错的。”
她本就不是合格的领导者,当初带领上千人的军队,也不过是在木灾背景下,大家一起抱团取暖罢了。
当初建立红缨小队,吸纳李士等人,也只是因为独立小队最低需七人才能允许出门。
莫黎捏着钥匙串走出城防司,铜钥匙在指尖转得轻快,木牌上“红缨”二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阳光落在上面,倒像是给旧痕镀了层暖光。
城西的路她还记得,拐过两道街角,那处熟悉的朱红大门便映入眼帘——门楣上“红缨庭院”的牌匾蒙了层薄尘,却没半点破损,连门边当年李士钉上去的箭靶,都还歪歪扭扭地挂着,只是靶心早已没了箭痕。
“什么东西都被砸了,只剩下一个门面还在。”莫黎完全能想象,负责重建的人到底有多麻烦。
莫黎推开朱红大门,脚步跨过门槛的瞬间,便感觉到庭院内部与记忆的巨大差异。
以往庭院里种满了朱乙雪喜欢的各色花草,石径旁还摆着牛庄亲手做的陶制花盆,如今那些花草早已不见,石径两旁只剩光秃秃的土地,连杂草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显得有些空旷。
她沿着石径走向正屋,目光扫过曾经的葡萄架。
架子倒是还在,只是上面的葡萄藤早已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架,在阳光下有些萧索。
葡萄是朱吴钩种下的,本来打算酿造葡萄酒,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推开正屋的门,里面的景象更让莫黎愣了愣。
原本摆放着小队成员各自家具的房间,如今只剩几张简单的木桌和木椅,桌椅表面没有任何雕花,甚至没刷漆,露出原木颜色,粗糙又简陋。
曾经挂在墙上的小队合影、叶哥的长刀、李士的弓箭,全都不见了,只剩空荡荡的墙面,墙角还留着些许钉子孔,像是在无声诉说过往。
莫黎走到里屋,原本她住的房间,如今只放着一张硬板床和一个小木柜。
床上铺着最普通的粗布被褥,颜色单调的灰色,连花纹都没有。
木柜的门有些松动,轻轻一碰就“吱呀”响,打开一看,里面空荡荡的,连一层隔板都没有。
她又去了厨房,原本摆满厨具和食材的厨房,如今只剩一口黑漆漆的铁锅和几个缺了口的陶碗。
灶台是用泥土简单垒的,表面坑坑洼洼,连烟囱都有些歪斜,显然是仓促搭建。
角落里堆着一小袋米和几块干硬的面饼,上面已经落灰,看样子确实荒废很久。
回收是强制的,这是因为莫黎与鱼夜白不在。
有一尊冥王级别的战力在,哪怕莫黎离去,只要剩下的人稍微会运作组织,也能一直吃退役士兵的福利。
莫黎在的话,哪怕要强制回收,也会让她大闹一场。
可当时朱库和李台要面对的,不但有六个伤员,还有满目疮痍的烈火长城,根本没多余资源重建和维持红缨小队。
能维持三年而不倒,已是他们的极限。
莫黎刚走到庭院中央,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微微震动。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地面——只见青石板缝隙中,渐渐亮起淡红色的符文光芒,符文顺着石板纹路缓缓游走,最终在她脚下汇聚成一个熟悉的图案:那是红缨小队的队徽,由一柄长枪与一束红缨组成,虽时隔五年,符文依旧清晰锐利。
“这是……”莫黎心中一动,想起当年建立红缨小队时并没有这些,应该是最近几年的符文。
只要有小队成员持钥匙进入庭院,且被系统判定为“继承者”,符文便会激活,象征小队封号的延续。
她没想到,时隔五年,符文之道竟有如此发展。
“没看懂,不过挺有意思,或许可以先学一点点。”
莫黎从怀中取出鬼仙录,这本古朴的册子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她翻开册子,指尖轻轻拂过空白书页,心中默念口诀,书页上立刻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的灵力薄膜。
紧接着,她抬手对着地面上的红缨队徽符文,将符文的纹路、光芒流转的轨迹,一点点复刻到书页上。
鬼仙录仿佛有生命般,精准记录符文细节,连红光强度、纹路间的细微节点都清晰呈现。
莫黎一边记录,一边低声自语:“五年没回来,符文之道竟发展到这种地步,能自动识别小队继承者,还能激活封号传承,倒是比以前的笨办法好用多了。”
她专注研究着书页上的符文,时不时抬头对比地面图案,眼神中满是好奇。
识海中的倩影也凑过来“看”着,语气带着赞叹:“这符文倒有些意思,虽比不上诡界的诡纹复杂,却胜在规整实用,你要是能学会,以后在人界行事也能多些便利。”
“嗯,先记下来,回头慢慢研究。”莫黎点点头,将鬼仙录合上,小心翼翼揣回怀中。
刚站起身,就听到庭院门口传来一声惊呼:“那、那不是红缨小队的队纹吗?怎么会亮起来?!”
莫黎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银色盔甲的年轻士兵站在门口,手中还提着刚从后勤领来的物资,此刻正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地盯着庭院地面上的队纹。
士兵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身后跟着七八人,盔甲上的符文还很新,显然是刚晋升什长不久。
莫黎蹲在地上,扭着脑袋,有些迷离地看着门口的人。
或许是故人吧,莫黎看这位士兵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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