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幕缓步上前,声音沉稳。
“天朝助南掌一统,非为些许通商之利,而是为南疆安稳、疆域一统。”
徐幕顿了顿,目光掠过殿中屏息的群臣,语气放缓几分。
“此番前来,带来天朝拟定的《南掌归附条款》,王上可过目。”
说罢,徐幕从袖中取出明黄封皮的文书,轻轻置于白玉案上。
“南掌并入天朝版图,设南掌省,由天朝派流官协同地方乡绅治理,保留南掌原有民俗礼制。
王上封‘怀化郡王’,携宗室亲眷居留京城,天朝拨专款修缮王府,供给丰厚,宗庙由地方官府专人看护,四时祭祀不绝。
新军全数编入天朝军制,仍驻守南掌省境,守护故土安宁。
天朝将派遣农桑、工匠能手入省,助战后百业复苏,三年内免征南掌省农税与商税。”
英塔松的目光扫过条款,脸色瞬间苍白,却未失态暴怒,只是声音带着难掩的不满。
“本王承南掌列祖列宗之业,终五十年分裂之乱,虽赖天朝相助,却也盼守一方疆土、护万民安宁。
归入版图、远居京城,岂不是让本王做那弃国之君?”
英塔松深吸一口气,语气恳切。
“天朝恩德,本王愿以岁贡十倍偿还,且许天朝商路畅通、驻军协防,只求保留南掌国号与宗室祭祀之权,还望天使转奏皇上,通融一二!”
徐幕脸上笑意未减,转头看向立在殿侧的韩文忠,这位由清廷委派、统领南掌新军的将领,眼神递去示意。
韩文忠身着染血戎装,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却立场鲜明。
“王上息怒!臣奉天朝旨意入南掌协理军务,蒙王上恩宠封千户侯,日夜感念知遇之恩。
然臣本是天朝将士,军令出自军机处,麾下精锐亦多是天朝调派的老兵,只认天朝印信。
南掌今日之统一,全赖天朝军械粮草支撑,若违逆天朝之意,明日便会断饷停供,军心必乱。”
韩文忠抬眼直视英塔松,目光恳切。
“王上英明,当知万象、占巴塞残余势力仍在暗处蛰伏,若失去天朝庇护,南掌必遭兵祸,五十年分裂之苦恐将重现!
天朝条款已留足体面,王上贵封为天朝郡王,宗室安稳,宗庙存续,万民免于战乱,这已是保全南掌根基的最优之选。
臣虽不舍王上远走,却愿以性命担保,天朝必善待郡王与宗室,南掌百姓亦能安居乐业。”
英塔松身子一震,怔怔看着韩文忠。
徐幕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却坚定。
“王上是一代明主,应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天朝既许郡王之位、宗室安稳、万民福祉,便是敬王上一统之功,给足南掌体面。
条款已奏请皇上,明日,本使再来听王上的最终决定。”
说罢,徐幕躬身一礼,转身缓步离去。
英塔松呆立原地,指尖微微发颤,缓缓坐回冰凉的宝座。
英塔松的目光扫过殿中群臣,玛哈亲王与国防大臣昭孟·西哈赛垂首而立,脸色平静,没有半分意外,这份反常,让英塔松心头猛地一沉。
英塔松深吸一口气,目光定格在二人身上,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
“你们二人神色平静,莫非早已知晓天朝的打算?”
玛哈亲王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王上英明。天朝助南掌一统,实乃万民之福。臣等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局势未明前,怕惊扰王上心神。”
昭孟·西哈赛亦附和道:“王上,如今南掌初定,若违逆天朝,兵祸必至。
臣等日夜忧心,只盼能为南掌寻一条安稳出路。”
英塔松看着二人言辞恳切的模样,冷声道。
“安稳出路?怕是你们早已为自己寻好了退路吧?”
玛哈亲王与昭孟·西哈赛对视一眼,不再掩饰。
玛哈亲王坦然道:“王上明鉴,天朝确有承诺,南掌设省后,臣将出任南掌省巡抚,主理一省民政,保障地方安稳。
昭孟大臣将出任南掌省警察局局长,总揽全省治安防务,整肃市井秩序、缉捕奸邪盗匪,全力护佑一方百姓安居、商旅畅通。”
“巡抚?警察局局长?”英塔松瞳孔微缩,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这二人早已投靠清廷,用对自己的“效忠”,换来了留任本土、执掌实权的资格。
英塔松看向韩文忠,这位天朝委派的将领,再看向神色坦荡的旧臣,心中最后一丝豪情彻底消散,只剩彻骨的无力。
“你们……就这般信得过天朝?”英塔松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
昭孟·西哈赛躬身道:“王上,臣等所求,不过是守护南掌故土。
天朝条款已留足体面,王上封郡王、居京城,宗室安稳。
臣等留任,既能安抚百姓,又能衔接政务,避免过渡期生乱。
这已是保全南掌根基的最优之选。”
玛哈亲王亦劝道:“王上英明,当知五十年分裂之苦。
若因执念引发兵祸,才是真正的弃国之君。
臣等愿以留任之责担保,天朝必信守承诺,南掌百姓定能安居乐业。”
英塔松沉默良久,目光扫过案上的文书,心中已然明了,身边亲信或为天朝棋子,或已另寻靠山,所谓“一统南掌”,不过是天朝布下的收官之局。
英塔松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不甘与怅然已淡去许多。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想独自静一静。”
次日清晨,徐幕如期而至。
英塔松端坐于宝座之上,神色平静无波。
当徐幕问及最终决定时,他缓缓起身,躬身道。
“本王遵天朝圣意,愿率南掌归附。只求天朝信守承诺,善待宗室万民、保全宗庙祭祀。”
徐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躬身回礼。
“王上英明!此举既保全南掌宗庙万民,又促成天朝疆域一统,实乃两全之策!”
徐幕抬手示意随从上前,呈上早已备好的印信与文书。
“这是皇上亲赐的‘怀化郡王’金印与册封诏书,王上可即刻验视。
明日辰时,本使将率卫队护送王上及宗室亲眷启程赴京,王府已在京城备好,定能让王上安心居住。”
英塔松接过冰凉的金印,指尖摩挲着上面精雕的盘龙纹路,心中五味杂陈,转头看向立在殿侧的玛哈亲王与昭孟·西哈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嘱托。
“本王走后,南掌省的民政与治安,便托付二位了。
切记善待百姓,守护好故土宗庙,莫要辜负天朝信任,更莫要忘了南掌五十年分裂之痛。”
玛哈亲王与昭孟·西哈赛齐齐躬身领命。
“臣等必不负王上所托,尽心治理南掌,保一方安稳!”
韩文忠亦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王上放心,新军已整肃完毕,将全力驻守边境,肃清残余乱势,绝不让万象、占巴塞余孽有机可乘。”
英塔松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中熟悉的梁柱,这里承载了他一统南掌的豪情,如今却要沦为过往,深吸一口气,挥手道。
“都退下吧,本王收拾行囊,明日准时启程。”
群臣散去后,英塔松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取出祖传的南掌国王印,轻轻放在白玉案上,与天朝的册封诏书并置。
次日辰时,车队已在王宫门外等候。
英塔松携宗室亲眷十余人,在徐幕与韩文忠的护送下登上马车,随着车夫一声轻喝,车轮碾过青石长街,朝着大清腹地缓缓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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