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布沉默了下来。
周围昏黄的忘川雾气仿佛也因这份沉默而凝滞。
杏仙作为景元的枕边人,自然对那孩子的性格、执念和底线了如指掌。
她的推断,绝非空穴来风。
所以……那孩子的立场,恐怕是被亲眼所见的“师父受辱”所刺激,走向了一个极端。
但……细细想来,似乎也怪不得他。
毕竟,这次牧宝在云城安排的“剧本”,为了追求效果,对镜流和白珩的折辱确实有些过火了。
“算了。”
莎布终究是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亲自出手,把你的小情郎从那个泥潭里捞回来,替他恢复被封印的记忆。”
杏仙闻言大喜过望:“多谢!多谢莎布大人恩典!”
莎布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是将目光投向虚空中某个无形的坐标。
下一瞬,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伟力,自少女躯体内、于方寸之间骤然爆发!
那不是毁灭性的冲击,而是某种更根源的“命令”。
只见“素裳”目光所及之处,那一片区域的忘川之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排开,瞬间形成一片绝对的真空地带。
紧接着,真空扭曲、变形,血肉与骨骼如同活物般凭空滋生、交织、构建,眨眼间便化作一道边缘还在微微搏动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血肉门户!
门户的那一头,景象清晰——赫然便是清泉镇酒馆内部!
所谓的“降维”封锁,所谓的“黑铁法典”规则壁障,所谓的“暗星”力量干扰……在莎布的力量面前,仿佛都成了虚幻的泡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然而,就在那血肉门户稳定成型,莎布的力量即将探入其中,强行将景元抓回的刹那——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突兀地从旁边昏黄的忘川之水中伸出,轻轻地握在了“素裳”的胳膊上。
紧接着,便是一道带着无奈的男声响起,打破了这凝滞的时刻:
“妈,别随便改我剧情啊。”
“您现在把他拉回来,我后续铺垫了那么久的剧本,可就全废了!”
话音刚落,周牧那略显虚幻、仿佛由无数记忆剪影拼凑而成的身形,便如同雾气般凝聚在杏树旁边。
莎布见状,缓缓转过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连周围的忘川之水都似乎变得沉重:
“你在教老娘做事?”
“没有!绝对没有!”周牧回答得斩钉截铁,额角甚至肉眼可见地渗出了几滴冷汗。
随即,他又赶忙换上那副无奈的苦笑,试图讲道理:
“但问题是,妈,您现在把景元弄回来,根本不是在帮他,反而可能是在害他。”
他指了指那血肉门户另一端的景象:
“他是仙舟联盟的‘神策’将军,罗浮仙舟的掌舵人,很需要维持对外的形象和威信。”
“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从提瓦特消失,您让仙舟上下怎么想?让寰宇诸多势力怎么看?”
“怕是不止‘好色’的名头坐实,还得再加上一个‘临阵脱逃’、‘懦弱无能’的污点!”
周牧摊了摊手,语重心长的开口,
“我也是男人,将心比心,有时候,清白和名声真的比性命还要重要。”
“……清白?”
莎布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牧,
“你要什么清白?需不需要妈妈把你忘川内网的浏览记录调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比如上个月三号凌晨,你偷偷用最高权限访问后勤部女员工沐浴区监控……”
“诶诶诶!打住!妈!您别啥话都往出说呀!”
周牧的脸瞬间绿了,差点跳起来,
“那……那都是意外!是系统漏洞!再者说,我明明事后都把记录彻底删除了啊!”
莎布嗤笑一声,“删了有什么用?你可别忘了,小依和小银狼跟我可比跟你亲多了。”
“你那些自以为隐秘的操作,备份早就同步到妈妈这里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周牧:“???”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
妈的!叛徒!彻头彻尾的叛徒!
那东西是能随便给我妈看的吗?!
你俩真不知道给主人留点隐私啊!
等着吧!
等我回去非得让你俩知道知道什么叫黑手!
莎布见周牧一脸憋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眼珠微微一转,计上心来。
她脸上的威严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表情,眼眶甚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蒙上一层水雾。
“怎么?现在连妈妈关心一下自家儿子的心理健康都没有权利了吗?”
“你是不是觉得妈妈老了,不中用了,开始嫌弃妈妈了,觉得妈妈管得太宽了?”
她抽泣了一声,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委屈,开始翻旧账:
“哼……我这么多年……纪元……独自一人把你拉扯这么大,连个能搭把手的伴儿都没有,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结果呢?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开始觉得妈妈烦了,碍事了……”
“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就不来见你!”
“呜……”说着,她竟真的用手背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周牧:“……”
单亲原生家庭太窒息了!
我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充分尊重孩子隐私、开明讲理的好父亲!
绝对不学我妈这一套!
索拉卡:爆点金币呀!
“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牧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以后您想看啥就看啥,想查啥就查啥,我决不再多言半句!”
他话锋一转,再次恳求道:
“但是景元的事情,您老还是别主动下场干预了,行吗?”
“如果可以,最好还是让他自己走下去。”
“哪怕他真的在这个过程中,一时被仇恨蒙蔽,选择了投靠深渊,或者为了力量做出了牺牲提瓦特的选择,对他长远而言,也未必全是坏事。”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相反,他的行为,他所引发的变数,或许……会促成一个意想不到的「奇迹」。”
莎布闻言,也立刻顾不得伪装悲伤了,好奇心瞬间占据了上风,
“奇迹?什么奇迹?”
“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关键的事情瞒着妈妈没告诉我?”
周牧闻言,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努力装死、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树干的杏仙,脸上的无奈之色更重,
“妈,您就没仔细想过,提瓦特这个普通的世界,为什么能跨越无数「源诸天」的遥远距离,连接到处于‘历史状态’的云城吗?”
莎布微微一怔,“等下……提瓦特链接的是云城的历史?”
周牧点了点头,“没错,它连接的,是云城过去某个时间点的历史投影。”
“那就是说……提瓦特本身……也是‘历史’?!”
“您总算想到点子上了!”
“那……现在的提瓦特本体在哪?”莎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没了。”周牧做了一个简单的摊手动作,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没了?!”莎布彻底懵了,这个消息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什么叫没了?!”
“就是字面意思,毁灭了。”周牧解释道,“现在还以‘提瓦特生灵’身份存续于世的,只剩下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在历史发生前就离开了提瓦特的「公子」达达利亚和「博士」多托雷了。”
“……不对!”莎布瞬间反应过来,眯起了眼睛,
“那个「罗莎琳」和「雷电将军」呢?她们难道不算提瓦特的生灵?”
“我不相信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随着世界一起消亡,我儿也绝不可能凉薄至此!”
她的语气带着笃定,毕竟知子莫若母。
“妈!”周牧的表情愈发无奈,甚至带上了一点委屈,
“您别把我当成什么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非得全收后宫的大情种好吗?”
“您儿子我好歹也是个有格调、有追求的神明。”
他试图撇清关系:
“两个前女友而已,缘分尽了就尽了,您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特别在意,非得把她们从毁灭的命运里强行捞出来呢?”
周神王此刻表现得十分具有“神性”,语气淡漠,仿佛真的看透了红尘情爱。
“是吗?”莎布双眼微眯,瞳孔中的黑暗仿佛漩涡般流转,
“看来我儿子把咱们「混沌一族」天性凉薄、情感淡泊的特性,学得很是通透啊。”
“那是自然,”周神王挺了挺胸膛,努力维持着那种超然物外的姿态,
“于我族而言,情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莎布见状,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莫名意味的笑容。
“那……伟大的神王大人,”她用一种略带夸张的恭敬语气问道,
“能否告诉你年迈的、愚钝的母亲……”
“你权柄所化的「赋生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她刻意在“什么东西”上加了重音。
这话一说出口,周老爷脸上那努力维持的“神性”表情,明显出现了一丝裂痕,眼神中闪过措手不及的错愕,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您……您这话题怎么跳跃得这么大?一下子从提瓦特跳到我的权柄上了……”
“赋,赋生镰当然是我执掌「死亡」权能的具现化武器啊!这您不是早就知道吗?”
“哇哦!”莎布发出一声夸张的赞叹,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新闻,
“我儿还真是手段通天啊!”
“妈妈我存在了无数岁月,踏遍万千纪元,都未曾听说过,执掌「死亡」概念的神器,其能力居然还包括了……联通特定个体,让持有者个体之间,可以无视诸天万界的阻隔,进行实时交流呢~”
她歪着头,看着周牧,笑容“甜美”:
“看来,我儿对「死亡」的理解,已经超越了妈妈,达到了「未知」位格了呢~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我……我只是对权能的运用更精妙了一点,开发出了一些……小小的拓展功能……”周老爷硬着头皮,试图解释。
“是吗。”莎布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既然如此,那我的宝贝儿子应该已经强大到,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和妈妈好好‘切磋’了吧?”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素裳”的手腕,发出细微的骨节声响。
周牧:“……”
他的表情瞬间垮掉。
「彼岸」打「未知」吗?
这跟刚出生的婴儿去挑战闪耀迪迦有什么区别?
“您要是想揍我出气,您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地找借口……”
周老爷彻底放弃了抵抗,语气充满了生无可恋。
“哼!”莎布冷哼一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别把妈妈当傻子糊弄,也别太小看了「未知」位格的特性了。”
“之前没有立刻「理解」,是因为妈妈并不知晓提瓦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缺乏关键信息。”
“但你刚才,已经主动向我「诉说」了关于提瓦特的情报……”
“那么,基于这些信息,结合妈妈的位格特性,自然也就顺势「理解」了前因后果。”
她开始条理清晰地列举证据,
“最开始,你赋予他人的「赋生镰」虚影,其能力确实只有沟通忘川、借用部分死亡权能的力量,就像你曾经赐予小素裳和小桂子的那样,她们只会成为忘川在生者世界的代行者,行使接引亡魂之类的职责。”
“但后来,不知从何时起,这「赋生镰」的虚影,却莫名多出了「跨诸天实时交流」、甚至是「提取并共享深层记忆」的能力。”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死亡权能的范畴。”
她盯着周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深渊」,是诸界一切存在、概念、情绪的倒影,其本身便天然拥有着联通所有世界底层信息的能力,但这种联通,几乎不可能被物质位面的生命直接使用。”
“「逆雷之匣」,对应深渊神明「冷记忆」的权能,其力量核心与「记忆」的存储、读取、篡改相关。”
“「空囊妃」,对应深渊神明「失重欲」的权能,可「真实」地「满足」一切内心的「渴望」,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让物质位面的生灵,能够安全地使用「深渊」的跨位面交流。”
“而‘巧合’的是,我们忘川体系的「赋生镰」,其后来多出的异常能力,恰好与这两位深渊神明的核心神权……高度重合。”
莎布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炬:
“对此,我亲爱的儿子,你有什么头绪吗?”
周牧:“……”
冷汗,流了下来。
莎布见周牧嘴唇嚅动,却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完全没有一丁点要主动坦白的意思,便决定再加一把火。
“我记得……某些人,之前好像在我儿媳面前,表演过一出非常精彩的戏码呢……”
她的表情变得绘声绘色,模仿着周牧当时的语气:
“「诶呀!我和星宝已经很久没有去处理深渊底层淤积的冗余情绪了!那里堆积了这么久,能量浓度这么高,不会真的要诞生出新的深渊神明了吧?好担心呀!」”
“当然,妈妈复述的可能不是百分百准确,我儿当时的表演,可比这浮夸的复述要有趣得多呢~”
她收敛了模仿的表情,回归严肃,抛出了最致命的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
“作为深渊意志本身的你……为什么会‘不知道’新神即将诞生呢?”
“还是说,你其实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甚至……这一切根本就是你在暗中引导的?”
“只是因为某种难以启齿的缘故,不敢对自己的爱人坦白。”
她的声音压低,
“比如……金屋藏娇?”
“甚至……藏了两个……”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
“……或者更多?”
周神王这回是真的汗流浃背了。
他有些祈求地看向莎布,眼神里写满了“求放过”,整个人的气势彻底弱了下来,仿佛变回了做错事被母亲抓包的孩子。
“妈……儿子,儿子只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
“就,就别再鞭尸了……给儿子留点面子吧……”
“哼!”莎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却缓和了一些,
“你也知道要脸啊!”
“人家女孩子选择跟了你,那是你的福气!”
“你就这么把她们藏在自己的「死亡」概念里,与世隔绝?”
“她们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吗?”
“还是你觉得,妈妈会吃了她们?”
莎布的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
“倒……倒也不是见不得光……”周牧的表情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只是她们的情况……有点特殊……不太好解释……”
“怎么特殊?”莎布冷起了脸,准备听听儿子还能编出什么花样。
“呃……雷电将军和雷电影,您应该知道吧?就是提瓦特那个稻妻的……”
“知道。一体双魂的执政官。”莎布言简意赅。
“那我就不详细解释她们一体双魂的设定了……”
“简单说,将军……嗯,就是那个人偶将军,她很……很喜欢我,和我做了许多爱人之间该做的事……”
“但影……嗯……就是那个真正的雷神本体意识……她和她的同伴……应该只想砍死我……”
周牧的声音越来越小。
莎布:“……”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理解是怎么回事了。
“你继续说。”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呃……”周牧的表情愈发尴尬,
“罗莎琳那边……情况……和影差不多……”
“当初得到她……呃,我是说,和她建立关系……用了点……不太符合常规道德规范的……不法手段……”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
合着这两个姑娘,都是你连骗带哄、甚至可能用了强才弄到手的啊!!!
莎布惊了,自家儿子这行为,放在任何文明律法里,都是足以判刑的恶劣行径!
这是真成带恶人了!
“然后你就把她们囚禁在你的概念里了?!不让她们接触外界,也不给个名分?!”莎布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
“诶!妈!怎么能说是囚禁呢?”周老爷听到这话,似乎有些不乐意了,
“那明明是「爱的圈养」!
神特么「爱的圈养」!
莎布感觉自己胸口一阵发闷,恨不得现在就一巴掌把这个毫无道德底线的龟儿子捶进忘川河底,让他好好反省个几万年!
之前芽衣偷偷跑来告状,说自家崽子道德水平可能有点问题,自己当时还觉得是姑娘家想多了,现在这么一看……
这哪是有点问题?
他特么根本就没有道德!
“……这和你之前说的,景元可能引发的「奇迹」,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强行压下清理门户的冲动,决定先转移话题。
她感觉再继续讨论儿子的私德问题,自己回去就得找点降压药磕一磕了。
周神王见老妈终于不再追究他那点风流债,如蒙大赦,连忙轻咳一声,借坡下驴,
“正常情况下,面对一个世界的自主破灭,我或许会感到惋惜,但绝不会轻易出手干预其既定的命运轨迹,这是规则。”
“但提瓦特的情况,是个例外。”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
“当时的我,正和流萤在蜜月旅行。”
“我们封印了绝大部分记忆,只保留了‘我们是强大的星间旅人’这个基础设定。”
“因此,在看到提瓦特被深渊入侵之后,我们便整合了那里的生灵,替他们阻止了深渊的侵蚀。”
“这不阻止还好,一阻止,就直接触发了我对自己设下的记忆封印限制。”
周牧摊摊手,
“在成功‘拯救’世界的那一刻,我的记忆便瞬间恢复了。”
“但麻烦也随之而来。”
他叹了口气,“因为我的介入,提瓦特的命运已经和我的神性产生了深度绑定。”
“如果我在恢复记忆后,立刻收回所有力量,撒手不管,那么导致提瓦特后续可能发生的任何悲剧,其因果,就会直接落到我的头上。”
“这与我的初衷背道而驰。”
“无奈之下,我和流萤只能选择暂时离开,并将那个已经被触发的神性造物留在那里,希望它能维系那个世界的稳定。”
“结果这一留,就出大事了。”
周牧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之前提瓦特本土生灵自己作死,呼唤来的那些深渊力量,其实只是一些‘边角料’。”
“但我的那个神性造物留在那里,就像是在黑暗里点亮一座灯塔……”
“我挂机在深渊的意志一看,「诶↑这块地方怎么有个本体的神性碎片?还这么亮?」”
“然后,几乎整个深渊的‘视线’和力量,都本能地被吸引,开始向着提瓦特疯狂汇聚……”
“于是,在那种混杂了我自身神性特质的深渊力量侵蚀下……”
“九位深渊神明诞生了。”
“提瓦特世界,根本无法承受这种量级的存在降格和力量冲突,其世界结构彻底崩坏,就此毁灭。”
“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再赶回去时,那里……就只剩下了被我力量庇护下来的雷电将军和罗莎琳。”
“其他的幸存者,只有在世界毁灭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提瓦特本土的「公子」和「博士」了。”
说着,周牧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亮了起来:
“然而,这原本是无可更改的「既定事实」。”
“但问题就在于,深渊神明其存在本身就锚定于「时间」的每一个节点,过去、现在、未来,对它们而言并非线性。”
“而小浣熊胡闹似的将「极乐天」的力量降临在云城,以及希露瓦为了抵抗小浣熊而爆发的「暗星」力量,这两股力量阴差阳错地将镜流她们一行人,送到了……「历史」中的提瓦特!也就是它尚未毁灭的那个时间点!”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镜流和白珩……她们本身的位格,非常高!尤其是解放力量之后!”
“这也导致,被她们介入的这段提瓦特「历史」,出现了巨大的「变量」!”
“原本注定的、走向毁灭的「既定事实」,在这个强大的变量冲击下,开始出现了「坍缩」和「不确定性」!”
周牧用了一个比喻:
“就像一段早已被书写完成历史,在被一位足够位格的强者注视后,这段历史便会被彻底封存,无法更改。”
“但如果此时,另一位更强大的存在选择参与进去,改变某些关键节点,那么……那段历史便不会「注定」,未来也将随之更改!”
“而镜流和白珩……她们两人若愿意彻底解放力量,其位格和实力,要强过所有在提瓦特诞生的深渊神明!”
莎布瞬间明悟,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所以,你所说的「奇迹」,就是指……借由镜流和白珩她们的手,将提瓦特「此刻」注定毁灭的命运彻底改写?!”
“不止如此!”周老爷的嘴角微微勾起,“深渊神明降临所带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压迫感,也会让粉色肥婆……”
“啪——”
“……也会让爱莉希雅阿姨,在绝望的之海中,重新点燃「希望」之火!”
“我相信,以她的本质和信念,一定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扭转一切,创造出真正的奇迹!”
莎布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轻快:
“爱莉宝贝当然能做到!妈妈也相信她!”
周牧闻言,揉了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生吞了20斤不可名状之物一样难受。
妈的!狗日的爱莉希雅!
本以为当初从死境里把你捞出来,能收获一个可爱的粉色老婆。
结果呢?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粉色后妈!
你他妈真该死啊!
而就在这时——
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装自己是一棵普通树的杏仙,终于忍不住,弱弱地开口,
“周,周牧大人……夫君他……如果真的投靠了深渊,借助了深渊的力量……事后,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那能有什么问题?”周牧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可是「六道之天」!墟界六道轮回体系名义上的最高掌控者,还拥有我的「三生」神权,本质位格高得很!”
“等之后事情结束,回归「六道」核心,用六道本源之力刷新一下状态,什么深渊污染、心智影响,完全不会有任何残留的负面影响,就跟洗个澡一样简单。”
“那就好,那就好……”杏仙闻言,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枝叶都仿佛舒展了许多,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而周牧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眯起眼睛,看向身旁那株仿佛在瑟瑟发抖的杏树:
“你……刚刚应该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吧?”
“没有!!!绝对没有!!!”杏仙的枝条瞬间摇成了残影,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妾身刚刚神识封闭,五感俱寂,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大人和莎布大人的对话,妾身一个字都不知道!”
“最好如此。”周老爷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点痞气的状态,
“刚才聊的关于我私德……呃,是关于某些战略布局的事情,但凡被第三个人知道……”
他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就把景元变成女人,然后扔到某个规则特殊的黄油世界里,让他轮回体验一百世各种奇奇怪怪的剧情。”
杏仙:“!!!”
巨大的恐惧让她整棵树都僵住了。
“妾身以自身命运起誓!刚刚绝对什么都没听到!!”
莎布见状,没好气地白了周牧一眼:
“行了,别在这儿吓唬杏儿了。”
“你自己要是行的端,坐的正,哪还会怕别人知晓那些风流韵事?”
“以后少做些那种……嗯……违法犯罪的行为,自然就不用担心后院起火,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是是是!母亲大人教训的是!儿子一定谨记在心,深刻反省,绝不再犯!”
周老爷瞬间变脸,满脸堆笑,点头哈腰,态度好得不得了。
“走吧,回去打架。”莎布的表情重新变得锐利,仿佛想起了正事,
“敢伤我儿媳,老娘今天非得挠花女娲那小婊砸的脸!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话音刚落,素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茫然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然后像个失去提线的木偶般,软软地转了个圈,直接“吧唧”一声,毫无形象地躺倒在了昏黄的河床地面上。
莎布撤销了神降。
几乎是同时,细微的鼾声,从素裳的口中传了出来。
——这是精神力消耗过度,加上莎布意志离开后的自然休眠。
周牧见状,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也没多管。
毕竟,此处是忘川之底,身为忘川体系的员工,在这里自然能得到忘川力量的滋养,快速恢复。
随后,他便将视线重新投向了那悬浮在杏树前的、依旧播放着清泉镇“日常”的直播间光幕。
看着画面中景元那副猥琐中带着点陶醉的模样,周牧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的这个「连理枝」天赋神通……有点意思。”
他指着画面中景元偷藏女士内衣的场景,对着杏仙笑道。
“还要多谢大人当年的造化之恩。”
杏仙的声音依旧带着恭敬,
“当初在方寸山,是大人您以神性滋养了妾身本体,让妾身得以开启灵智,并孕育出了这等微末神通。”
“方寸山……”周牧重复了一句。
随即,他再次笑了笑,
“那不算什么,机缘巧合罢了。”
“不曾想,你居然还记得方寸山的事。”
“大人的恩情,妾身不敢一日忘却。”杏仙的声音糯糯的,带着感激,
“当初的夫君……还是一介石猴,懵懂无知,天性虽善却易躁。”
“若无大人化身菩提祖师,悉心教导,传他道法,明他心性,还不知要在红尘中走多少弯路,吃多少苦头。”
“那你可知道……”周牧突然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似乎与当前话题毫不相干的问题,
“那石猴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本质?”杏仙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大人此言何意?夫君他……不就是天地孕育的一颗石猴吗?妾身愚钝,未曾理解大人深意。”
周牧笑了笑,笑容却显得有些奇怪,
“墟界,是一场大梦。”
“我的那些伴侣们,总喜欢调侃,说「墟界」是我尝试创造世界无数次失败后,恼羞成怒胡乱鼓捣出来的产物。”
“但只有我的母亲莎布……以及极少数古老的存在才知道,「墟界」……究竟是什么。”
“还请大人解惑。”杏仙感觉自己仿佛即将触及某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
周牧似乎并不介意透露一些信息,声音逐渐变得有些飘渺,
“在某个古老、更加根源的「真界」——或者说,某个被视为‘原初模板’的洪荒大世界之中……”
“曾有一天神,名曰「杨戬」,天生神目,法力无边,身负维护三界秩序之大义,胸怀坦荡,最终……却死于众叛亲离。”
“还有一石猴,出身懵懂,天性赤诚纯善,却被漫天神佛视为棋子,利用、打压、驯服,最终倒在了各方势力瓜分利益的阴谋之中,抱憾而终。”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母亲怜惜二者之命运,感其不屈之志,于诸多超脱者手中,强行夺回了二者即将消散的命魂核心,并以自身血肉小心喂养。最终……送入了我这场‘大梦’之中,获得了重新再来的机会。”
“我并未给予他们任何特殊的优待或剧本,”周牧强调道,“只是将他们投入墟界,任其凭借自身的本性、意志与机缘,在那片混乱的天地间野蛮生长。”
“然而,可叹的是……即便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起点,二者却依走上了与‘真界’历史中……近乎相似的老路。”
杏仙彻底惊呆了,枝叶都停止了摇曳:
“您……您的意思是,夫君他……他竟然是那洪荒「真界」之中的……石猴转世?!这……这……”
周牧声音有些叹息,
“不过是倒果为因罢了。”
“但……”
“这也的确是这个庞大体系下的既定事实之一。”
他看向杏仙,眼神变得严肃:
“实际上,对于一些人来说,墟界的试炼,从未真正结束。”
“我给予的力量、身份、地位,终究是我‘给予’的。”
“只有当他们凭借自身的意志、抉择与行动,真正打破某些固有的枷锁,领悟到属于自己的‘道’,获取了完全由自身孕育而出的力量……那,才真正属于他们自己,才是试炼的终点。”
“这……”杏仙似是有所明悟,声音都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提瓦特……难道也是……试炼之所的一环?!”
她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失声道:
“您……您刚才对莎布大人所说的……并非全部的真相?!您还隐瞒了关键?!”
周牧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食指轻轻挡在嘴唇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如果被第三个人知道……你应该明白后果。”
“到时候,你就真的要和景元做‘姐妹’了。”
杏仙瞬间寒蝉若噤,所有的枝叶都紧紧收拢,仿佛这样就能更好地保守秘密。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我也该离开了。”周牧挥了挥手,身形开始逐渐变得淡化、虚幻。
“等一下,大人!”杏仙像是鼓足了勇气,有些犹豫地再次开口,
“您……您能否告知妾身,您在墟界,究竟都为夫君……以及其他人,布置了哪些……试炼吗?”
“哟,真聪明啊,学会举一反三了。”周牧转过头,眼睛微微一亮,带着赞赏,
“看来,对你的‘试炼’,或许也该提上日程了。”
杏仙:“……”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大人……妾身,妾身已有家室了……”
她弱弱地提醒,试图打消周牧某些可能存在的、不靠谱的念头。
周牧:“……”
合着我的风评在你这里就这么差吗?
是个女的就觉得我会下手?
他有些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打住!我可没那种特殊的癖好,也不会去觊觎别人的妻子。你把心放回肚子里。”
“至于你的问题嘛……”
周牧难得地正色起来,似乎决定透露一些信息,
“墟界真实的试炼,抛开那些表象的争斗与剧情,核心分为两种。”
“「心茧」为其一,「心猿」为其二。”
“诸如镜流、流萤几人,她们经历的更多是「心茧」试炼。”
“需要打破外部的束缚、自身的恐惧、执念,最终破茧成蝶,觉醒真我,从而获得完全属于她们自己的力量本源。”
“这算是试炼成功的一种。”
“而「心猿」……”
他的语气变得莫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迄今为止,我所观察到的,真正意义上凭借自身度过的……只有卡芙卡一人。”
“所以,她拿到了「死亡之契」。”
“那不是我赐予的,而是她与死亡概念共鸣而产生的、专属于她的权柄。”
“什么是「心猿」?”杏仙更加疑惑了,这个概念似乎比“心茧”更加抽象。
周牧轻笑一声,依旧没有给出直接的定义,反而再次反问:
“你觉得……星的性格如何?”
“嗯……”杏仙斟酌着用词,“很……活泼……有时候会有些出人意料的行为……”
“应该说是很放肆,很无法无天,视规则如无物才对。”周牧直接纠正了杏仙相对温和的评价。
“但这和「心猿」有什么关系……?”杏仙还是不解。
周牧摇了摇头,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示意杏仙再次看向直播间的画面。
画面中,景元依旧在对着那些“战利品”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表情陶醉中带着一丝猥琐,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杏仙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又在升高,枝叶无意识地绷紧。
周牧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乐呵了一下,但他随即指着景元手中那些布料,对杏仙说道:
“关于「心猿」……送你一句小浣熊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吧,或许你能从中体会到一点什么。”
“……什么话?”
周牧收敛了笑容,看着画面中看似荒唐的景元,一字一句地说道: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说完,周牧再次轻笑了一声,但这一次,那笑声中却明显带着某种期盼。
下一瞬,他虚幻的身形便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那悬浮的光幕中,景元不知在表演给谁看的、带着几分猥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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