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把希希往身后推了推，转头对保姆张婶说：“带希希回房间，锁好门。”
又摸了摸孩子的头，“等妈妈回来给你买巧克力蛋糕。”
希希还在不舍，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苏晚却没有时间耽搁了，她跟顾回舟立刻起身出门，往停在院子中央的车子走去。
\"去裴家老宅。\"苏晚系安全带的手在发抖。
电话再次响起忙音，听筒里只剩电流杂音。她咬住下唇，额角沁出细汗。
顾回舟的油门踩到极限，山路弯道处，车轮与柏油路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顾回舟看着苏晚焦急的神色，安慰道；“不要害怕，我们马上就到了。”
申市有钱有势的人选的住址也很临近，半山别墅跟裴家老宅隔得不远，顾回舟又是开足了马力，苏晚盯着手机地图，裴家老宅的定位正在接近。
苏晚仔细地听电话里的声音，却只能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没一会，电话就自动挂断了。
\"报警。\"顾回舟腾出一只手按住她冰凉的手背。
苏晚机械地按下110，又拨了120。警笛声在听筒里回响，像是遥远的呼唤。
车窗外，裴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已经在望。
顾回舟把车横在车道中央，引擎还在轰鸣。苏晚刚要下车，手腕突然被拽住。
苏晚转身时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跟在我后面。”
现在里面情况未明，顾回舟不会让苏晚涉险。
他随手从花园里抄起一把铁锹，金属锹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铁门从内部反锁。
顾回舟转头示意苏晚离得远一点，自己后退两步，黑色皮鞋重重踹在雕花门板上。木屑飞溅的瞬间，苏晚捂住口鼻——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客厅水晶吊灯碎裂一地，波斯地毯上蜿蜒着暗红血迹。
裴母仰面躺在壁炉前，白发上沾满玻璃碴。她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血，染湿了真丝睡袍的领口。
裴如萱正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翻找着东西，旁边的袋子里装满了她刚刚搜出来的值钱物件。
裴如萱被大门踹开开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顾回舟和苏晚，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三步做两步的跑到了倒地的裴母身边。
裴如萱跪在血泊里，手中握着半截香槟酒瓶，锋利的断口正抵在裴母颈动脉上。她凌乱的卷发下，右脸颊肿起青紫的掌印。
\"别过来！\"裴如萱尖叫着，玻璃瓶划破裴母皮肤，\"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苏晚这才发现她脚边散落着珠宝盒，翡翠镯子和珍珠项链混在碎瓷片中。
“裴如萱，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不要再乱来了。”苏晚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视线却死死地盯着裴如萱握着碎玻璃的手。
裴如萱闻言反而笑了，她手里握着打碎的玻璃划作的玻璃刀，尖锐的尖部直接抵在裴母脆弱的咽喉上，裴如萱冲着苏晚大喊道：“不许过来，不要就杀了你的亲妈。”
顾回舟侧身护住苏晚，铁锹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杀人偿命，你想清楚。\"
“经济犯罪只会判几年有期徒刑，或许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如果你杀了人的话，一定会被判死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却暗含警告。
苏晚注意到裴如萱的瞳孔在剧烈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裴如萱果然受到了触动，握着玻璃刀的手略显迟疑。
苏晚也跟着劝说道：“裴如萱，裴伯母从小到大都对你很好，就算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也从来没有放弃你，一直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对待，你这个样子做，对得起她对你的爱吗？”
\"爱？\"
裴如萱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眼泪混着血渍滑下脸颊，\"他们发现我挪用公司公款，就把我当贼一样防着！\"
“什么亲生女儿，裴家从来就没有把我当过亲生女儿，我不过是拿了他们一些钱，他们就要报警抓我，他们想要我去坐牢，他们都该死！”
她抓起地上的珍珠项链，狠狠扯断，\"这些珍珠，哪一颗不是我不能拿？他们凭什么不给我！\"
顾回舟看出裴如萱情绪激动，精神状态也不太对，就示意苏晚放低语气吸引裴如萱的注意，苏晚看懂了顾回舟的暗示，她立刻开始安抚裴如萱的情绪。
她放软声音：\"当年他们把最好的都给你，我就算是被认回来，依旧不能留在裴家，只是因为他们怕你伤心，这些你都忘了吗...\"
话未说完，裴母突然轻唤：\"如萱...\"
苏晚瞥见裴母睫毛颤动，心脏猛地悬起。
裴如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表情也有些松弛下来，似乎也陷入了那些美好的回忆，那时候她还是裴家风风光光的大小姐。
顾回舟抓住时机，铁锹横扫过去。
裴如萱本能地后仰，顾回舟趁机扑上前，将她死死压在地上。
苏晚冲过去抱住裴母，老人气若游丝：\"晚晚...\"
警笛声由远及近。
陈丽的话语又萦绕在耳畔，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裴如萱喃喃道。
裴如萱突然疯狂挣扎，眼神变得狰狞。
趁顾回舟分神查看裴母伤势，她握着玻璃碎片猛地刺向苏晚。
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裴如萱像一头发疯的恶狼，精神再次失控，不顾一切地想要拉苏晚垫背。
剧痛袭来的瞬间，苏晚被拉入熟悉的怀抱。
顾回舟闷哼一声，鲜血顺着他衬衫袖口滴落。
裴如萱被随后赶来的警察制服时，仍在歇斯底里地咒骂。
救护车鸣笛划破夜空。
苏晚的手死死的捂住裴母还在流血的伤口，她没能清醒太久，现在已经重新陷入了昏迷，苏晚感觉到了手心里温热的血液，激得她手心的都在微微颤抖。
救护车终于赶来了，医护人员鱼贯而入，闪烁的灯光照亮了苏晚脸上的泪痕。
裴家老宅的灯火通明，月光照亮满地狼藉，医护人员和警察来来往往处理残局。
苏晚突然觉得，这个漫长的夜晚或许真的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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