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的身子随着马车摇晃，他觉得背上的伤口似乎有些痒，但他明白不能随意抓挠。
可这样的感觉却又真的难受，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你……”
贺固川听到他的开口立刻抬头：“怎么？”
“你为什么……”谢钺突然靠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贴到他的面前：“当初我骗了你，你瞒了我，我们是两清的。
可后来，我说了真话，可你还是瞒了我，你便欠着我了。”
贺固川眯了下眼睛，车内很暗，偶尔透进来的月色，让他没办法看清谢钺的面容，但他总觉得此刻的谢钺不太对。
“贾镇戎，我这人不值得相交吗？”谢钺继续问道。
“值得，我当你是很好的朋友！”贺固川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止是朋友。”
谢钺又凑近了一些，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说真话？
其实我不在乎你骗我，也不在意你是不是说了真话，但你总是在该说的时候犹豫，我会觉得我不可信。”
贺固川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刚想解释，又听到他说。
“我有些晕……”
“谢钺？”他从谢钺第一句话，便觉得他不对，此刻听到他说晕，连忙抬手扶住他的肩膀：“他们伤到你了？哪里不舒服？”
谢钺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你看着面前的人，可他不管怎么努力，似乎都看不清。
“谢钺！”
谢钺身子一歪，就软了下去，贺固川连忙抬手将人抱住：“鲁戒，回村！”
贺固川低头看着昏过去的谢钺：“刚才的话，是你的心里话吗？”
从他们两人相识以来，谢钺便是敏锐而又无所谓的，他知道谢钺不信他的身份，还是有诸多猜测，但他又觉得谢钺是真的不在乎，所以他才会什么都没有说。
并不是一定要隐瞒，而是他的身份说出，他们俩的关系，就真的变了……
他抬手摸上谢钺的脸颊：“你现在还会对我笑，当知道我是你夫君的时候，还会这样吗？”
康匤被鲁戒拉进屋里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知道是小侯爷晕了过去，他没好气的拍开鲁戒的手：
“这种事情可以用嘴说，你这样将我拽来有什么用？去把我的药箱哪来！”
他说完，便走到床边，先给谢钺号脉。
“王爷，能看看小侯爷背上的伤吗？”
贺固川点头，将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拉下他的衣服。
康匤仔细看了看：“伤口没问题，用的药也没问题，可小侯爷体内像是有曼陀蓟。”
“勒朔控制人的草药？”贺固川想了下：“对，之前他被抓的时候，好像提了是闻到什么香味才失去的意识。
怎么办？可以解吗？”
康匤点点头：“曼陀蓟本身只有微量的药物作用，需要配合其他药剂使用，才能达到效果。
我看了小侯爷的伤口没有下药的痕迹，可能当初他们是真的不准备留活口。
今晚小侯爷估计用了内力，气血翻滚，残留的药效又发了出来，没有大碍。”
这时鲁戒正好拿着药箱走了回来。
贺固川从怀中掏出令牌：“鲁戒，拿着本王的令牌，去穆盛处调兵，山上的那些人全歼，不留活口！”
叶逊一直站在屏风外等着消息，此刻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来是镇北王太久不出手，很多人都忘记了他的手段。
当初他刚册封镇北王的时候，立刻针对四州下了公文，反抗者，不从者，阳奉阴违者，独善其身者，他亲自带兵直接围剿。
这也是北方四州为何会在短短几年之间便呈大合之势，这两三年，因为朝中猜忌，镇北王开始放权，这北面显然又要乱起来了。
谢钺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晕脑胀，眼前一片漆黑，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
躺在他的身边的贺固川，在他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感觉到他的动静，也快速的坐起了身：“可有哪不舒服？”
“我们回来了？”谢钺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却似乎只能想起他进入密林……
“我让康匤帮你看过，你中了曼陀蓟。”贺固川说道。
“那是什么？”谢钺问道。
“勒朔族用来控制人的迷药。”贺固川说道。
“迷药？”谢钺也想起来那天闻到的异香：“我们没去穆都尉那？”
“去了，因为你昏迷，需要解药，这不是很好的调兵之言吗？”贺固川说道：“不过……人没有抓到。”
“跑了？”谢钺看着贺固川的轮廓，听着他的言语。
“跑了十几个，剩下的全歼，那座山连着藏丹江，顺流而言，就会直接进入曲州境内，我们没有准备船，追不上的。”贺固川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藏丹江？那何止是进入曲州啊，不是也能进入勒朔吗？”谢钺问道。
贺固川摇头：“曲州出境处，常年有重兵把守，而且入了曲州有一块水流湍急，不适合过船，一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
“那有发现什么吗？”谢钺问道。
“因为你身体不适，我们就先回来了，明早应该就有消息了。”贺固川说道。
谢钺抬手揉了下额间：“我渴了，我是直接晕过去的吗？”
贺固川正准备帮他倒水，听到他的话，动作一顿，才继续下床。
谢钺知道自己定然说了什么。
外面亮起烛火，贺固川端着烛台和水杯走了回来：“温的，喝吧。”
谢钺喝了一杯茶水之后，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继续问道：“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欠了你。”贺固川坐在床边：“我也这么觉得。”
谢钺撇嘴，不知道这个欠是什么意思：“就这些？”
“你还问了我的身份。”贺固川低着头轻声说道。
谢钺挑眉，中了迷药的自己如此婆婆妈妈？
“那你说了吗？”
贺固川转身看着他：“我……没有……”
谢钺点点头：“明白，茶商的身份确实是假的！”
贺固川没想到他兜了一圈在这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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