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身体像是被拆散了又胡乱拼凑起来，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经脉都在叫嚣着剧痛。
稍微吸一口气，肺腑都跟着撕裂般疼。
“醒了！他醒了！”是李青泽惊喜的声音。
紧接着，徐婉清略显苍白的面容出现在他上方，她的气息也有些不稳，手臂上那北斗七星的印记黯淡无光，几乎看不见了。
“……过了多久？”林东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整整三天。”徐婉清递过来一颗散发着清凉药香的丹药，“你差点就交代在星海里了。”
林东费力地张嘴含住，丹药入口即化，一股苦涩夹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开，随即化作温和的药力，缓缓抚平经脉中灼烧的痛感。
“海妖……怎么样了？”
“让你用剑封了一块核心碎片，”徐婉清又递给他一个水袋，“剩下的六块，都跑了。龟爷也缓过来了，说等你醒了要找你算账……哦不，是喝酒。”
林东接过水袋，却没有喝，只是定定地瞅着徐婉清：“你怎么进去的？星海里面那鬼压力，我都快扛不住了。”
徐婉清沉默了一下，卷起衣袖，露出那几乎消失的北斗印记：“九衍道人的传承……也选了我，但给得不全。只有你力量失控的时候，我才能模糊感应到你的位置，强行闯进去。”
“咳咳……”林东又咳了两声，带出一点暗色的血沫，里面还夹杂着微弱的星光，“那座祭坛……你看见了吧？”
“嗯。”徐婉清点头，“那地方，恐怕才是蓬莱真正的样子，根本不是什么仙境。”
“蓬莱，或许是一座从天上掉下来的星辰城邦，”林东慢慢说着自己的推断，每说一个字都牵动伤口，“九衍道人发现了这里，把它封印了。至于那海妖……搞不好是哪个旮旯来的星空怪物。”
旁边的李青泽听得下巴都快掉了：“星……星空怪物？师兄，这太扯了吧？咱们修真界的典籍里，可从来没提过这些玩意儿啊！”
林东虚弱地摇了摇头：“那你觉得，九衍道人费那么大劲，把这些事都藏起来，是为了什么？”
“可能……真相太吓人，说出来会天下大乱。”徐婉清蹙眉思索，“又或者，知道这些，本身就很危险。”
林东挣扎着想坐起身，徐婉清连忙伸手扶住他。
他从怀里摸出九衍剑。
剑身完好如初，之前的裂纹消失无踪，只有剑柄处还残留着他干涸的血迹。剑身上，北斗七星图案的两颗星辰正微微发亮。
“必须把其他六块碎片找回来，”林东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不然，等它们恢复过来，或者找到新的‘壳子’，这封印迟早要完蛋。祭坛地图上标了，最近的一块，在死亡沙漠。”
“死亡沙漠？！”李青泽脸色瞬间就白了，“那地方可是修真界有名的大凶之地！听说进去的人，能活着出来的没几个！”
徐婉清按住林东的肩膀，让他重新躺好：“你先别激动。你这身伤，经脉损伤太重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动不了。”
林东握紧了手里的九衍剑，剑柄冰凉：“等不了。那些碎片都是活的，它们会本能地寻找力量强大的生灵当‘宿主’，恢复力量，然后重新聚合。我们没时间等。”
徐婉清还想再劝，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嗬，小子，命够硬啊。”龟爷那庞大的身躯慢悠悠地爬了过来，龟壳上原本狰狞的裂痕已经被一种流动的、金色的星辰之力填满，看上去竟有种诡异的美感，“老夫还以为，你小子起码得在床上瘫一个月。”
林东嘴角扯动了一下，算是个笑：“还不是全靠您老那龟壳……不然我早凉透了。”
“少跟老夫嬉皮笑脸，”龟爷独眼一翻，“你小子这次捅的篓子大了去了！海妖核心分裂成七块的消息，根本瞒不住！整个修真界都炸锅了！九派联盟那帮孙子已经派人守在蓬莱外面，就等你们出去呢！”
“他们想干嘛？”李青泽顿时紧张起来。
“干嘛？”龟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说能干嘛？天上掉馅饼了，还是带着剧毒的馅饼！谁不想要？那些碎片蕴含的力量，谁不眼馋？都想着抢到手，一步登天呢！”
林东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果然……麻烦才刚开始。”
龟爷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还有个更操蛋的消息——天机阁那个老神棍推演天机，说那逃走的六块碎片，会各自寻找宿主。六块碎片，六个宿主，会引动一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大浩劫！”
“什么意思？”徐婉清秀眉紧蹙。
“意思就是，那些碎片会像寄生虫一样，主动找上门，和最适合它们的人融合。”龟爷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一旦融合成功，宿主会得到难以想象的力量，但同时……脑子也会慢慢变成那海妖的形状，被彻底侵蚀、控制。”
林东猛地睁开眼：“那我们更要抢在前面找到它们！”
“哪有那么容易，”龟爷摇晃着巨大的脑袋，“碎片之间会互相排斥，能感应到彼此的大概方向，但离远了就不行。只有你拿着这把破剑靠近到一定范围，它才会有清晰的感应。”
林东抬起手臂，那北斗印记虽然黯淡，却依旧存在：“那就一个一个来。先去死亡沙漠。”
龟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用一种奇怪的调子开口：“你们……就没想过吗？九衍那老家伙，当年为什么只是把蓬莱封印起来？他那么大本事，为什么不干脆把那海妖彻底毁了？”
林东、徐婉清、李青泽三人都是一愣。
是啊，为什么？
龟爷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因为……他可能根本做不到。那玩意儿，压根就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生灵能彻底消灭的。杀不死，只能封。而封印的关键，恐怕就是那七块碎片……或者说，是七把‘钥匙’。”
林东心头一动：“所以，死亡沙漠里……有其中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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