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江急问季虹是啥想法。
季虹说：“哪里跌到哪里爬起来。你不是被大超市吃掉了吗？你换个地方也搞个大超市不就行了？”
骆江摇摇头：“搞大超市得几百万，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实话跟你说吧，我买了这个车后，手上钱还不到20万了。”
“你在辛州不是有套房吗，抵押贷款呀。还有，找个人合伙嘛。”
骆江继续摇头：“贷款倒是可以，但合伙的生意不要做，早晚翻脸。”
“先干起来再说啊，到翻脸的时候钱也赚到腰里了。大生意合伙的多，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啊。骆叔，你得学会转换思维。”
“……我想想。”
季虹见骆江对她的话不大消化，也就不好继续往下说。于是安慰骆江道：“骆叔，你去提车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这事我帮你也想一想，有了好办法我再和你联系。”
骆江和他俩道了声再见，进到里面去了。
黄默山发动引擎后，对着副驾座上陷入沉思的季虹说：“我说话你可别生气呀，我看你对这个骆叔的事儿比对我的事儿还上心。是不是？”
季虹从沉思中缓过来，笑道：“我不否认，你说得对。那是因为我认识骆叔二十多年了，认识你还不到一年，能比吗？”说完，又补一句，“二十年后，我对你比对他好。”
黄默山哈哈一笑：“你就忽悠我吧，这明显是安慰我的。后面的一句补得太勉强了。”
“我说真的。”季虹看着黄默山说，“二十年以后，如果我俩还在交往，就算没走到一起，那也是老革命老战友了。”
黄默山呵呵一乐：“听你这话说的，好像咱俩谈个恋爱像爬雪山过草地似的。”
不知为什么，黄默山的这句话给季虹带来心灵的震动。她看着手握方向盘眼望前方的黄默山，暗暗生出一股股怜悯。大半年以来，他为了追求自己，假装拜师学陪诊；陪着她跑东跑西；努力看讲座学知识；劝父亲关厂子办养老院；和她合作不惜代价地投资……
而她呢，一直守身如玉，连拥抱都没送给他，只和他拉过几次手。自己是不是太保守了？在当下这个连初中生都普遍早恋的时代，自己是不是太迂腐了？
不，立场不能变。季虹时刻提醒自己，眼看着养老院快要开起来了，她要把自己的新鲜感维持到养老院开业。所有爱情的终结，都是新鲜感的消亡。她确信这一点，绝不让自己走错路。
对于办养老院的入股方式，黄默山说他会和自己平股，如果这是黄迈的意思，可以理解，也在情理之中，因为黄迈欠她的是一笔巨大的债，他如此做，算得心理补偿。
但此刻的季虹在盘算，她需要黄默山的帮忙，那就是她打算资助骆江开超市。骆江的资金不足，而她的资金已付了100万定金，借给林倩20万，手里的钱不足100万了。
大型超市投资三五百万是正常的事，骆江的资金缺口很大，她要想帮骆江，非得靠黄默山不可。反正黄默山在投资养老院，黄迈手里肯定不止450万，黄默山看到的，只不过是他存款的一部分。何况，他家的电风扇厂价值1000多万，如果用来抵押，贷款几百万是没问题的。
季虹想到这里，心里生出几丝羞愧。这是哪门子的算盘？还算不上正式男友的家产，是自己该算计的吗？就算是为了帮骆江，那也是扯远了。
如果，这时的黄默山洞悉了自己的内心，提出非分的要求，自己能抵抗得住吗？季虹想着，不能回答自己。
“想啥子呢？”黄默山扭头问季虹，“你在想怎么帮骆江是吗？”
“嗯。”季虹说，“我已经有了一个方案。”
“啥方案？”
“明天你带我回一趟老家，我想看看爷爷奶奶。顺便拐去顾娟她老家的那个镇子去看看。”
黄默山很是意外：“你就说你想去考察不就得了！还说啥回去看爷爷奶奶。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还用得着拐弯抹角？去顾娟老家那镇子？干嘛？”
“好，你说对了。”季虹不争辩，“顾娟老家和我老家不在一个县，不过相距不到200里。我听她说过，她舅舅的超市开在镇上，2000平米左右，生意好得很。我托顾娟介绍下，我想去摸个底，看看能不能给骆江一个好的建议。”
“你这心操的，我也是服了。”黄默山似乎带着嫉妒地说，“骆江自己是干这一行的，怎么操作，他比你懂，还用得着你插手？他真想干，自己不会想办法吗？”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他是他的看法，我是我的看法。我虽然对开超市是外行，但向一个内行请教总是没错的。我尽我的一份心意不行吗？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多一份建议总没错。你要是不想去，我不勉强，我打的就是。”
黄默山看季虹的脸色有些严肃，陪笑道：“逗你玩儿的，还当真了。你没车，办这样的事太不方便了。何况，你去拜访顾娟舅舅，不带些好礼过去呀，否则，人家干嘛跟你讲那么多？带礼物打的士，不方便的。”
“你这次想得周到，给你点个赞。”季虹看着黄默山笑了，“你说，买啥礼好呢？”
黄默山想了想，道：“给男人送礼，无非是烟、酒和茶叶，这三样是最常见的，还是等回去了问问顾娟吧，问她舅舅好哪一口，投其所好呗。”
回到家政公司，季虹把顾娟叫进自己房间，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顾娟连说不用送礼，她提前给舅舅打个招呼就是。
季虹说：“你就别拦了。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咱俩再好，是咱俩的事。隔一层就不一样了。如果我空手去，你舅舅可能会告诉我一些简单的东西；如果我提着大礼，他肯定会多传授一些机密，是不是？人心类同，换成咱们，也是一样的。”
顾娟当即给舅舅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把季虹的微信给舅舅发过去，季虹和她舅舅互加后，说定了，明天上午去超市里拜访。
“我舅舅人很好的，你放心。他应该会对你毫无保留。反正骆江又不在我老家开是不是？”顾娟说。
季虹：“当然，跟你舅舅取经，还能挡他的路吗？哪有那样做人的，这方面，你和你舅舅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顾娟的舅舅叫雷震，最爱喝酒。季虹就问黄默山，买两瓶五粮液如何？茅台太多假的了。黄默山说，当然可以了，仅仅是去咨询一下，这太厚道了。
季虹纠正道：“你说错了，咱俩是代表顾娟看她舅舅的，不仅仅是咨询。”
“噢……对对对……”黄默山一手抚额，对顾娟略略弯腰道，“失礼失礼。”把顾娟和季虹逗笑了。
顾娟感激道：“你们这确实太厚道了，我代我舅舅谢谢你们。”
当晚，黄默山带季虹去一家他熟悉的名酒专卖店买了酒。季虹又去超市里买了好多食品，作为看爷奶的礼物。然后约好时间，明天天亮出发。
顾娟也买了些高档食品交给季虹，说是带给她母亲的，放在她舅舅那儿就行了，她舅舅会送给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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