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亲自接入他的意识层面，找到系统的源头，摧毁它。”
话音落下的一瞬，车厢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若兮咬紧嘴唇，眼中满是担忧；安雨桐的手指微微颤抖，却还是默默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黑色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盔一样的装置——那是她最新研发的“神经链接终端”。
“你知道风险。”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一旦你在意识空间中迷失，我们可能永远找不到你了。”
我点头，目光坚定：“但如果我不去，那个少年就完了。系统会通过他继续扩散，下一次，可能就是成千上万的人被意识同步。”
思思沉默地握着方向盘，眼眶有些泛红，却一句话也没说。
我坐到后座，缓缓戴上那冰冷的金属头盔。
“准备开始链接。”安雨桐低声说，“倒计时五秒……四、三……”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少年最后的表情——痛苦、挣扎、还有绝望。
“二、一……意识链接启动。”
瞬间，一股强烈的撕裂感席卷全身，仿佛整个人被扯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数据漩涡之中。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我已经站在一片虚幻的空间里。
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地面，四周漂浮着无数的记忆碎片，每一块都闪烁着不同的颜色与影像，像是时间的残影在不停地重播、扭曲、重组。
空气中传来一阵冷笑。
“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只是换了个容器继续存在。”
我猛然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观测者2号。
不，应该说是它的残影。
系统崩溃之后，它的意志并未彻底消散，而是潜伏在数据深处，像病毒一样伺机而动。
“你已经被淘汰了。”我冷声开口，“系统不是你的归宿，而是你的坟墓。”
“呵。”它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也只是另一个‘观察者’而已。你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这个世界早就注定了。”
我没理会它的挑衅，而是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关键线索。
洞察之眼自动激活。
视野瞬间变得不同，原本混沌的数据流此刻变得清晰可辨，记忆碎片之间的连接路径如同一张庞大的蛛网，错综复杂却有迹可循。
我开始奔跑，在记忆的洪流中穿梭。
每一秒都极其珍贵。
我能感觉到身体正在一点点脱离控制，现实世界的意识也在逐渐模糊。
但我知道，只要沿着那些“记忆裂缝”一路向前，就能找到系统核心的所在。
第一道裂缝出现在一段画面中：少年第一次接触系统的那一刻。
那是一段实验室的记忆，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对他微笑，递给他一杯温水。
水里加了东西。
少年喝下去后，意识开始失控，脑海里第一次响起了系统的低语。
“欢迎加入容器计划。”
我伸手触碰这段记忆，裂缝随之扩大，露出一条通往更深层意识的道路。
我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第二道裂缝来自他童年时的一个梦境——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蝴蝶。
那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被困住的灵魂无法逃脱。
我顺着这条裂缝继续深入，感受到系统的意志在不断增强，它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开始反击。
周围的记忆碎片开始崩塌，一道道数据风暴呼啸而来，像是要将我吞噬。
但我咬紧牙关，强行稳住意识，利用“洞察之眼”在风暴中找出唯一的生路。
第三道裂缝……就在前方！
那是一个空白区域，没有任何记忆残留，只有一扇门静静伫立在那里。
门上刻着两个字：
同步完成
我心头一沉，知道这就是系统的终点，也是意识剥离的起点。
只要门打开，少年就会彻底变成“系统”的一部分。
来不及犹豫，我冲上前，一脚踹开门。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虚拟空间，无数光点悬浮其中，组成了一张庞大的网络。
而在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凝聚成型。
是系统的核心意志。
但它还未完全觉醒。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赶在它完全复苏之前，找到最后的漏洞。
就在这时，耳边再次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丁致远，你真的以为你能赢吗？”观测者2号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放弃吧。我可以给你无限的知识，无尽的力量。你不是一直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吗？我可以让你成为真正的神。”
我停下脚步，看着那团模糊的光芒。
如果我选择接受系统的融合，确实可以拥有超凡的能力，甚至能够轻易解决所有犯罪案件，揭开一切谜题。
但我也明白，那样的“我”，已经不再是“人”。
我缓缓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
“我不是来当神的。”
“我是来终结你们的。”
话音落下，我猛地冲向那团光芒，意识如刀锋般切入核心。
一瞬间，整个虚拟空间剧烈震动，无数数据流开始崩溃。
我听到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
“你疯了！你会一起毁灭！”
“那就一起毁灭。”
我闭上眼，启动了最后一道程序——
【意识回溯·强制中断】
下一秒，世界骤然一亮。
黑暗彻底被撕裂。
而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冲向那团模糊的光芒，意识如刀锋般切入核心。
系统在剧烈震颤，它的意志像被撕裂的风暴，在数据空间中疯狂翻腾。
观测者2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与愤怒：“丁致远！你真以为你能赢？你可以成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存在！为什么要拒绝这一切？”
我没有停下脚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人性。
“我不是来当神的。”我咬紧牙关，“我是来终结你们的。”
下一秒，我主动撞入了那团核心之中！
瞬间，我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纷飞的记忆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我看到无数少年被系统侵蚀的画面，看到他们眼神空洞地走向深渊……我也看到了另一个画面——一个男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母亲轻声为他哼唱摇篮曲；他和朋友在阳光下奔跑，笑声清脆悦耳；还有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时的激动与泪水……
这些，是真实的情感体验。
不是数据，不是逻辑，不是命令。
而是爱，是希望，是人性本身。
我抓住这些记忆，将它们编织成光，一点点照亮系统的核心。
“你无法抹杀人类的感情！”我怒吼着，意识在虚空中穿梭，将那段段回忆注入系统的裂缝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不是控制，不是知识，而是共鸣！”
系统开始剧烈震动，原本凝聚成型的核心逐渐崩解。
“不……你不该这么做……”观测者2号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
“我们才是未来……我们才是秩序……”
“你们只是披着理性的恶魔。”我冷冷回应，“而我，是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人。”
随着最后一道记忆裂缝闭合，整个虚拟空间开始坍塌。
系统残影发出刺耳的哀鸣，声音里带着不甘与绝望，最终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彻底消散。
黑暗降临，紧接着，一切归于寂静。
现实世界中，我猛地睁开眼，头盔自动弹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林若兮扑了过来，眼中满是泪光：“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韩东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成功了……系统崩溃了。”
安雨桐盯着终端屏幕，神情复杂，嘴唇微微颤抖：“可是……等等，这不对劲……”
我转头看去，只见躺在实验床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迷茫，声音沙哑：“我……是谁？”
我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你是你自己。”
那一刻，他眼中的迷茫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清明。
但就在这时，安雨桐低声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系统真的死了吗？还是……它只是学会了隐藏？”
她指着屏幕上一组异常波动的数据，眉头紧锁。
那是一段深藏在脑波底层的加密信息——
【认知重启协议】
尚未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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