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斌坐在爬犁上，向着前方望了一眼。
视野可见的范围内，是一个黑色的山岭。
他没从这边去过黑松岭，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只能问。
“这里离黑松岭还有多远？”
“如果能保持现在的速度，顺着这条路一直跑，再有半个多小时，就能到黑松岭。”
坐在前面的王昌回道。
余斌转头向着后面的狼群看了一眼，眉头轻蹙。
虽然狼群被马鹿落了有近一里多地，但以马鹿现在的速度，估计用不上二十分钟，狼群就能追上他们。
所以现在他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才能让狼群不至于追上。
他身上倒是有五颗小鬼子的手雷。
但与拉环手雷和木柄拉线手榴弹不同，小鬼子的手雷需要用力磕一下才能激发。
这就使得这种手雷没法用于布置陷阱。
余斌现在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把这五颗手雷带出来。
当时他想的是，万一在回去的路上遇到狼群，就丢一两颗过去试试。
没成想他回林场的一路上都没遇到。
反倒在回黑松岭的路上遇到了。
可这里这么多人，他又没法把手雷拿出来用。
要是拿出来了，他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是在山里捡的吧？
不过他现在更多的是在偷偷骂小鬼子的设计师，为什么非要设计这种破玩意。
想不到解决办法，他心里就变得有些烦躁。
向着后面又看了一眼，双眼随即圆睁。
几头狼竟然已经出现在他视野可见的范围内。
要知道，现在可是夜晚，虽然星光加雪地的反光，能让他看清周围，但距离并不是很远。
狼能出现在他视野里，就说明距离已经低于三十米。
不过这对他来说反倒是好事。
虽然晚上视野不佳，但对于他这个曾经在猫耳洞待过的战士来说，影响却不是很大。
从背后拿过三八大盖，瞄准跑得最快的一头狼，直接轻扣扳机。
“砰！”
一声枪响。
狼应声倒地。
拉动枪栓，再扣扳机。
三八大盖竟然没响。
余斌瞬间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发子弹是个臭子。
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真正严重的是，他带来的这些子弹，不是他捡的，就是王槐实在山上捡的。
这些子弹都是几十年前留下的东西，前面他打的那么多枪都能响，只能说明他运气还不错。
可万一后面这种臭子多了，就麻烦了。
如果是像他现在一样离得远还好说。
万一离得近，很可能会危及生命。
拉动枪栓，将子弹退出来，他想了一下，把子弹放进了衣兜。
再次推上枪栓，瞄准，他的双眼又瞪大了一分。
狼群竟然又接近了不少。
“砰！”
还不等他开枪，坐在他旁边的人抢先开了一枪。
可狼群中却没有狼倒下。
接着前面又传来两声枪响。
同样没有狼倒下。
余斌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把子弹都打光了，狼群还跟着他们。
枪法实在是太臭了。
三个人一枪都没打到狼身上，这枪法根本就不行。
好在他子弹没分出去太多，大部分都留在身上。
不然他现在已经要让这三个人别开枪了。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只能喊了一声。
“瞄准了再打！”
喊完直接扣动扳机。
又一头狼倒下。
看他又打到了，有枪的三个人谨慎了不少。
可一人一枪后，还是一头狼都没打到。
余斌只能叹气，希望能在他们子弹耗尽前，赶到黑松岭。
“嗷——”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狼嚎。
余斌赶紧看向追过来的狼群，随即心里就是一咯噔。
狼群竟然加速了。
这是看他们枪法不行，想要硬上吗？
“砰！”
又打了一枪，余斌一拉枪栓，发现里面竟然没子弹了。
他赶紧把手里的三八大盖递给旁边的青年。
“帮我上弹！”
青年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嫌自己枪法臭，浪费子弹，想让自己帮忙上弹。
虽然这多少有些埋汰人，但现在这种情况，的确不是自己练枪法的时候。
想明白这些，青年直接应了一声。
“好！”
说完就把手里的枪递给余斌。
接过枪，余斌只是稍稍一瞄，就又放倒了一头追过来的狼。
拉栓再打，再放倒一头。
……
这下余斌的速度快了不少。
他只需要拉栓射击，根本就不用考虑上子弹的问题。
这也就是三八大盖，要是五六冲，余斌根本就不用别人帮忙。
前世驻守猫耳洞的那段时间，余斌的换弹可是出了名的快。
余斌拉栓射击的动作非常快，几乎两三秒就能打倒一头狼。
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狼群中忽然又传出一声狼嚎。
“嗷——”
这声狼嚎极为悠长。
本来已经距离爬犁队不到十米的狼群突然停下。
“嗷——”
“嗷——”
……
随即更多的狼嚎声传出。
狼嚎声中满是不甘和无奈。
不过却没有狼再追过来。
坐在爬犁上的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可余斌看着仰天狼嚎的狼群，心中却满是无奈。
他明白，狼群也不过是为了生存，才会袭击人类，不然也不会在死了这么多头狼的时候停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剩下的这些狼，已经可以依靠吃同类的尸体，渡过余下的冬天。
虽然吃同类的尸体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些狼也不过就是为了活下去。
摇摇头，余斌轻声叹气。
“斌铁，怎么了，你打死这么多狼，还不高兴吗？”
旁边的青年笑问。
“打的是不少，可一个都拿不到，等于白打了。”
余斌只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他总不能说，我在为狼感到悲哀吧。
“是有点可惜了。”
青年望向远去的狼群，也摇摇头。
后面的路还算顺利，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爬犁队就到了黑松岭。
一行人找到老虎伐木队的地窨子，王槐实他们都吃了一惊。
听说是周铭坚持要过来的，李天望就冷着脸没说话。
只有孙育贤看到余斌回来了，关心他拿没拿到药。
将背后的药箱交给母亲，余斌直接坐到了靠墙的炕沿上。
折腾了一天，他着实累得不轻。
刚一坐下，就靠着墙睡着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炕上。
向着身上看了一眼，他身上盖的竟然是母亲从家里拿来的被子。
转头再看看炕上，除了他以外，就是昨天伐木队被咬伤的那几个人。
不过他却没看到周铭和跟周铭一起被咬伤的两个人。
他刚要起来，就听到门响。
一股寒风从地窨子门口吹了进来。
“小斌，你醒了？”
一个声音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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