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年7月29日,大骑士领,21:12
一间并不起眼的公寓中,
昏暗的灯光依旧亮着。
房屋的主人正在使用朝着一个对讲机滔滔不绝地讲着乌萨斯语:
“……是的,针对线人的暗杀活动应该不是来自于卡西米尔官方,我已经从商业联合会那边得到证实了。”
“务必多加小心。”
“你也是,我们的情报网现在只能勉强维持完整了。”
“现在比起保密性,我认为人身安全可以排在更高的优先级。”
“可我不认为你在当地雇佣的那些佣兵、或者赏金猎人能够完全保证安全。”
对讲机另一头回应:
“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现在圣骏堡暂时难以派遣优秀的战士来保护我们。”
“……究竟是什么人能一夜之间静默我们的潜伏部队?大骑士领内还能有什么更强大的存在?”
“而且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了一次。”
“我感到恐惧了……”
“乌萨斯铁拳无坚不摧,不要让你的信念动摇。”
“我这边有情况?你注意……唔!”
跌落在地上的对讲机仍在发出声音,
一把飞刀扎入了房主的手掌。
屋内的乌萨斯人惊惧地看着从房间中冒出的黑衣人——隐隐约约能看见兜帽之下的红发。
“弑君者?”房主咬牙切齿地说道。
黑影瞬间接近,
一记顶膝让他近乎失去知觉,
随后粗糙的手套一股脑地塞入了他的口中,
弑君者使劲地将手伸入,
可是被压在桌上的人已经开始了止不住地抽搐,
嘴角的白沫也不受阻拦地流出。
“该死!”她小声骂了一句。
既惊动了他的联系对象,又没有阻止这个家伙自杀……
对讲机另一端已经没了声音。
弑君者使劲地捶打着墙壁,
顺手拨通了通讯器。
“你那边要迅速了,我惊动了目标。”
“逃了?”
“没,死得太快了。”
“那就没事。”
弑君者敲中一处墙壁后,
立刻感受到了异样,手感与响声都不对……
她抄起椅子狠狠地砸在异常的部分,
随后撕开外层的墙纸,扯下了一块木板。
“我发现夹层中的文件了。”
“那你就赶紧撤离吧。”
陈一鸣主动结束了通话,
他身穿黑色的法袍,站立在一处楼顶,
从他站立的位置,
刚好能望见那座并不起眼的——乌萨斯帝国驻卡西米尔联合领代办处,
墙体上的字样尚未来得及更换,不过换不换也没有影响,
在卡西米尔人眼里,乌萨斯以前和现在也并无多少区别。
院落中的停车场中,一辆车忽然启动,
明亮的车灯突兀地映照着空旷的院落,
车辆尚未来得及驶出停车场,
车顶就被巨大的冲击压扁,
伴随着瞬间膨胀的安全气囊、车窗的碎渣在空中纷飞,
然后向四周坠落,
地面上就像是下了一场属于玻璃的雨。
故障的车门被铁手粗暴地拉开,
陈一鸣仔细地打量着满脸是血的驾驶者——
他身穿战术背心,兜帽尚未完全拉起,
种族还是个库兰塔?
“啧。”
他再次飞起,
看到了院落中一扇已经生锈的铁门,
空洞的门扉后方,一位身穿西装的乌萨斯人慌乱地上了车。
引擎的轰鸣声昭示着车辆已经完全启动,
车灯再次照亮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径。
陈一鸣并没有急着追上去,
和车辆比拼速度是不明智的,
他只是缓缓抬手,瞄准,蓄力。
红光泛起之时,
不同寻常的破风声让他骤然一惊,
像是……剑鸣之声?
他维持着蓄力的同时迅速提升高度,
陈一鸣迅速平复了心情,
毕竟他没有事先肃清整座建筑物,
残存的敌人试图保护逃逸中的目标,这很正常。
可是暗处射出的箭矢再一次迫使他躲闪,
陈一鸣不耐烦了,
唤出另一把佩剑,银锋在夜空之中划出椭圆的轨道,
红色、蓝色、黄色的光芒凝聚成剑形,
与高速旋转的佩剑如影随形,
附近的窗口、天台纷纷遭受波及,
时不时有人跌落。
可惜的是,目标的车辆进一步驶远了。
陈一鸣赶紧加大法术的强度,让自己以最大的速度飞行,
另一柄佩剑以同样的速度追随着,
逼近车辆的瞬间,
他切换了施法对象,
强大的念力立刻网罗了前方的轿车,
手中的单手剑泛起了光,
一道金光冲向天幕,上升至约莫十米处时,
立刻以压顶之势切向原地打转的轿车。
可他,
又听见了刚才的那一声剑鸣。
陈一鸣释放的金光就像是那些被他打碎过的玻璃一样,
在空中化作了金灿灿的齑粉。
微茫的金光横亘在陈一鸣的面前,
伴随着轿车的引擎声,
他听见了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你也该停手了吧?”
陈一鸣深感意外:
“居然是你?你现在帮商业联合会做事了吗,玛恩纳?”
“我只是在阻止你绑架着整个卡西米尔滑向深渊。”
玛恩纳手中的单手剑依旧闪烁着。
“我不理解、我不理解、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挑这种时候来坏我的事情!”
“我也早就该阻止你的,或许在你拖玛莉娅下水的时候我就该阻止你了,但我当时仍心存幻想,我一厢情愿地认为佐菲娅、玛莉娅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可我逐渐发现,你在白天肆无忌惮地煽动仇恨、夜间则在肆无忌惮地行凶作恶,你切换着不同的皮囊,欺骗着不同的群体。也是时候有人能阻止你了。”
陈一鸣瞪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车辆,
攥紧了手中的剑,将另一把悬浮的剑收入了鞘中。
“呵,今天我是追不上了……那我自认倒霉吧,再见。”
“你不会还在幻想着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吧?”
陈一鸣刚试图转身就被喊住了,
他努力压抑的怒火被瞬间点燃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来谈判的,请直接报出你的开价!”
“我是来彻底杀死你的……几年前我没能做到这一点,然而你这个幽灵,竟然又不远万里地来到另一个国家、妄图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
“你是希望我不再牵连佐菲娅与玛莉娅吗?你完全可以早一点、正大光明地与我交涉!”
“你是个不择手段且善于雄辩的人,我觉得只有武器与法术才能说服你。”
玛恩纳举起了剑,
一阵金浪立刻扑向空中的陈一鸣,
他勉强躲过了金色的浪潮,
却依旧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灼烧。
成型的金色剑浪已经充斥了狭小的巷道,
陈一鸣与攻来的法术保持同步的速度后撤,
在剑浪已经沦为强弩之末时,他轻易地将法术打散了。
“你不择手段地挑动着仇恨与战争,你将会破坏的,也绝不只有我一个人的家庭——”
“想当和平主义者,那就请去圣骏堡抗议!”
“难道你做的事情就有助于和平了?”
“用膝盖来换取安稳吗?这是你的作风,不是我的!”
“你这种野心家,总会为自己肮脏的手段赋予光鲜的目的。刺杀外交官?恕我愚钝,在我看来,你似乎更像是乌萨斯用于引燃战火的影子。”
陈一鸣悬停在空中:
“你只有一件事说对了,那就是你愚钝至极!你和我掌握的信息完全不对等,我和你说话只是浪费时间。看在玛嘉烈的份上,我不介意向你分享一些信息——但我警告你,今晚,请你先老老实实回去,这样的话,我们还能相安无事。”
“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你就不会吸取教训。”
说罢,玛恩纳不再收敛,
空中残存的金色粉末汇聚成辉煌的翅膀,
微光缠绕着银锋,在法术的作用下、俨然成了冲锋的长枪。
整个街道的杂物被瞬间卷起,
在光辉中逐渐燃烧为粉末。
玛恩纳发现前方的人影消失后,
立即折返,一道金色的直线划向后方,
剑锋相接,法术的冲击反而更加猛烈,
光柱将他硬生生冲击到了小巷的尽头,
陈一鸣撞塌了身后的墙壁才勉强停下,
他朝身侧瞟了一眼,这里有一个拐口,那名乌萨斯特务就是从这里逃掉的。
他试图起身之后,
身上的灼痛更加显着了,
过往尘封的痛苦在此时遥相呼应。
他忍痛念道:
“Fatum! cur homines miseros crudelissime persequeris?(命运!你为何如此残酷地捉弄人类?)”
性质接近的辉光包绕着陈一鸣的身躯,
大幅缓解了方才的痛苦,
缠绕在他身边的辉光也迅速解除。
这一幕反而让玛恩纳更为怒火中烧。
金色的羽翼张起,
辉光形成了尖锐的实体,再次发起冲锋。
街道中隆起的土墙没有一分一毫地使玛恩纳减速,
在陈一鸣向上飞行时,
玛恩纳瞬间刹住手中的光焰、转为凶狠的上挑。
沿着出剑的方向,光柱次第喷发,
这一招,毫无疑问,是奔着堵掉所有躲闪空间去的。
陈一鸣在面前的光柱显现时,
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这道光柱消逝的同时,
另一道光柱擦着他的背后生成,
不管怎么说,也是利用时间差躲过去了。
玛恩纳见状,直接向空中冲锋,
金色的剑光在两栋楼之间划出折线,
紧紧追着陈一鸣到了天台之上。
现在陈一鸣已经明白了几件事情,
其一是,玛恩纳的法术要比玛嘉烈更危险,
因为他的法术实际影响范围与“特效”并不一致,
每一击的“判定范围”都要略大于释放出来的光芒;
其二就是,玛恩纳的直线位移速度简直离谱,
他的攻击不能通过后撤的方式躲避,
而且玛恩纳可以实现连续的多段位移,
这就完全补齐了转弯速度的短板,
不给他一个“战场机动:卓越”简直说不过去。
陈一鸣在他面前似乎并没有机动优势,
那么接下来比拼一下近战的威力,如何呢?
天台之上,玛恩纳抢先施法击飞了悬浮的单手剑,
随后冲刺、直戳、变招、斜劈,一气呵成,
两把单手剑撞至一处,
微茫的金光似乎遇到了无形的阻力,
但玛恩纳再一施力,就冲破了那层无形的藩篱。
陈一鸣趁着对方施法的空档,赶紧后撤,
并召回了另一把剑,这次他选择老老实实握在手中。
玛恩纳的挥剑构成了醒目的线条,
只不过那些线条从不柔和,
一条又一条锋利的折线生成、破碎、然后再次生成。
与陈一鸣的双剑僵持一会后,
玛恩纳主动拉开距离,
破碎的线条仿佛燃烧出了辉煌的火焰,
金色的气焰如同浪潮接连不断地拍向陈一鸣。
陈一鸣施法拦下三波金色的骇浪之后,
立即跳起,
玛恩纳不依不饶,
气焰直冲苍穹,
刚才还是一片“汪洋”的屋顶,
瞬间遍布“尖矛”。
这一次玛恩纳选择了让法术瞬发,
那对陈一鸣而言更好办了,
他也在瞬间凝聚念力防御,挨住这一下就完事了。
接着,陈一鸣从空中螺旋跃下,
借势之后的斩击让玛恩纳险些站立不稳。
刚才玛恩纳施法召唤的金芒已经在一轮攻击中全部消耗了,
陈一鸣大幅提升了出剑的频率,
双剑召唤的剑气持续压制着玛恩纳,
并无时无刻不在抵消着对方的法术。
在缺乏法术协助的情况下,
玛恩纳的单剑面对双剑略显吃力,
他且战且退,
抓住一个机会翻身跃下天台——
踩住了对面楼房的墙壁时,
再以迅雷之势冲刺。
陈一鸣没有硬接、选择躲开。
然而玛恩纳再次以惊人的速度折返,
缠绕金光的骑士单手剑再次逼近,
尽管他对陈一鸣的法术稍微有所了解,
但在近身缠斗中,
被愈发增多的彩色剑影逐渐包围时,
他依然不免紧张了起来。
在剑影的包围圈合拢时,
玛恩纳再度闪现,
一段金色的折线完成了闭合,
金灿灿的刀光从背后攻向陈一鸣。
陈一鸣不敢托大,单纯的法术挡不住这一招,
位移的速度也赶不上对方,
他只得转身架剑,
双剑竟一时被单手剑压住。
玛恩纳凌厉地抽剑变招,
一瞬间卸下了两把剑,
接着他毫无顾忌劈砍上去——
然而,对方只用左手就抓住了剑身时,
依然让饱经风霜的玛恩纳吓了一跳。
刚才被挑飞的两把剑旋转着飞回,
而被握住的剑身竟然出现了轻微的弯曲。
玛恩纳不得不释放闪光,
赶紧撤远,
他现在有些怀疑,对方藏的底牌应该不止这么一点……
陈一鸣只感到一阵目眩,
眼角似乎还有液体淌下——不知是血是泪,
不过他丝毫不慌,短时间内,他索性放弃了睁眼,
凭借念力的感知判断着玛恩纳的距离。
陈一鸣发现,当他不用花费多余的精力处理视觉信息时,
可以更好地利用念力来判断对方法术的影响范围——
说实话,他平时施法的时候也不是很依赖视觉,
不然他是没办法隔着一堵墙使用法术做家务的。
他只是轻飘飘的一个转身,
就躲过了脚边冒出的光柱。
从目前的交手来看,
玛恩纳的法术除了提供视觉效果以外,
主要通过冲击与灼烧造成杀伤,
说起来简单,但实战中的表现那就千变万化了。
陈一鸣收回了一把剑,
果然不出他所料、当玛恩纳发现一时难以用法术命中他时,
对方再次冲锋,与他展开了近身搏杀。
视力似乎仍然没有恢复,
玛恩纳的挥剑速度显着快于念力的反应速度,
因此在这一回合中,是陈一鸣落了下风。
陈一鸣接连不断地进行位移与躲闪,
但玛恩纳总能死死贴住他——
对方甚至大幅减少了法术的痕迹,
让他难以通过念力来感知与预判。
剑锋数次划破他身穿的黑色法袍,
压力反倒迫使陈一鸣进行冷静地思考。
刁钻而凶残的剑法,丝毫不同于玛嘉烈,
她的武艺更加正派,更强调法术的协同作战,
而玛恩纳……不仅在法术与剑术的结合上很娴熟,
单独使用剑术时同样娴熟,
这是只有日积月累的战斗经验才能带来的差异……
这么说还不够准确,
玛恩纳的剑法在某种意义上,
更缺乏一些“章法”,看不出套招的路数,
更多是个人风格的积淀以及
以命相搏的经验。
这种剑法实际上……
像极了仇白。
近身缠斗使得陈一鸣无暇施展效果更强的法术,
他决定直接挨下一剑,
剑锋擦过肩部的同时,
他用左手抓住了剑身,
玛恩纳不得不迅速抽剑——
而陈一鸣得以抓住这个间隙,
召唤水流环身,
即便只能稍稍迟滞玛恩纳接下来的劈砍,
这也足够了,
短时间内玛恩纳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手感变化,
近战的威胁短暂减缓了,
陈一鸣趁机释放光芒治疗,
消除了眼睛的疼痛感。
视线略有模糊吧,不过已经不用完全依赖法术感知了,
他这次不再使用双剑搏斗,
而是将让另一柄剑悬于周身,
见缝插针地释放法术与协同攻击。
玛恩纳不得不烧尽碍事的水流,
陈一鸣抓住他施法的后摇,
两柄剑一齐压上,
腾出空的左手瞬间释放了强力的爆破——
瞬发的法术称不上有多少威力,
就算有也会被玛恩纳抵消,
不过……
随之产生的烟雾就难缠了。
金光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正常的烟尘,用基础的咒法化形就能冲散了,
但这些烟尘,是有人操控的。
陈一鸣忙里偷闲,再次唤出水流护体,
然后冲入烟中,
难以预判的行动轨迹、两柄剑产生的复杂剑气、水流的阻滞、还有烟尘的遮蔽,
诸多要素瞬间令玛恩纳落入下风。
玛恩纳只能强忍剑气的伤害,
再次张开金翼——
冲出了法术的包围。
玛恩纳的一身西装狼狈了不少,
他的头发不知是被汗水、还是被陈一鸣的水流打湿了,
灰尘玷污了原本的发色。
陈一鸣双脚离地,
保持高速平移的同时抬手不断轰击,
再次将玛恩纳笼罩在烟尘之中。
玛恩纳闪到了对面的楼房之上,
只不过这一次轮到陈一鸣紧追不舍了。
金色的线条在夜间的楼房之上来回窜动,
火光此起彼伏,
彩色的剑影则在其间纷飞。
玛恩纳越过半个街区之后,
突然立定,
陈一鸣正欲施法,
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闪出,
手持各式武器的黑色兜帽人围住了他这位独臂兜帽人。
断角的萨卡兹轻飘飘地站在了玛恩纳的身边:
“你怎么不早点把他赶过来?不会真独吞功劳吧?”
“你带来的这些人,靠谱吗?”玛恩纳向托兰问道。
“虽说他们死了,我就不用发工钱了。不过……要是伤亡惨重,难免会影响到我的声誉。”
“嗯。”
两人短暂交流之后,
一齐加入了包围圈。
陈一鸣见状,
强行释放念力、周遭的地砖纷纷破碎,
人群也被纷纷击退。
他赶紧从缺口处跳下,
一道金色的闪光再次挡在他的面前,
两人滞空短暂交手一轮后,
陈一鸣跳到了垂直的墙壁之上,
而玛恩纳则闪现几次之后落地。
陈一鸣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赶紧转身架防,
黑发的萨卡兹同样踩着垂直的墙壁、挥舞着双剑攻来。
陈一鸣赶紧用法术击退,
趁机用飞剑钉中了一个从空中跳下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
辉煌的剑光再次逼到面前,
他无奈翻身回到天台之上,
一阵箭雨立刻朝着他的落点攻来,
陈一鸣慌忙施法,
一时没控制好力度,
念力将脚底的地板彻底震碎。
托兰带着黑衣人们跳入缺口之中,
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阁楼内的各种杂物“四散奔走”,
陈一鸣用花盆砸中一个黑衣人后趁机一剑刺死,
喷出的血流染上了肮脏的地面。
面前几个人发现陈一鸣的方位后赶紧冲上来,
却被倒塌的架子一下拦住,
陈一鸣趁机放火,
火势在堆满杂物的阁楼之中瞬间失控。
托兰急忙施令:
“赶紧撤出去!”
他们倒找到地面出去了,
可陈一鸣倒一下子真把自己困住了,
他干脆朝着身后的墙壁猛挥几剑,
刚砍出一道豁口时,
只见一阵耀眼的金光透入燃烧的阁楼。
玛恩纳再次冲进来与他近身搏斗,
周遭燃起的熊熊大火丝毫没有打扰这两人决斗的兴致,
可玛恩纳很快就意识到,
周遭的火焰仿佛能听从陈一鸣的指挥一般,
接连不断地对他进行干扰,
认识到不妙之后,
玛恩纳不敢恋战,立即在墙壁上撞出了一个更大的缺口逃逸了。
陈一鸣也从中跳出,顺手收回了钉在墙壁上的另一把剑——钉在墙上的黑衣人一声惨叫后随即掉落。
空中的陈一鸣旋转着双剑,
一记俯冲,
在玛恩纳周遭唤起了一阵旋风,
打了玛恩纳一个趔趄,
然后他毫不手软地继续轰击、劈砍。
托兰赶紧前来助战,
黑影的冲刺被隆起的土墙阻滞,
随后一柄剑飞到了托兰面前,
同时释放光焰与寒霜,将他分隔在了一旁。
更多的赏金猎人加入战场之后,
陈一鸣一边应付着玛恩纳,
一边不慌不忙地用土墙与冰墙分割场地;
有墙壁破裂时,
陈一鸣立即操控碎渣展开攻击,
他在短时间内实现了与十来名敌人的僵持。
尽管被玛恩纳伤到了好几次,
陈一鸣还是实现了目的,
敌人的数量在有条不紊地削减,
而且始终没能形成对他的包围。
赏金猎人们要么被碎渣打成了刺猬,
要么没防住毫无踪迹的剑气,
要么就是被大范围的法术误伤到了。
忽然,他对另一把剑的感知减弱了,
陈一鸣没有第一时间尝试召回,
而是从玛恩纳面前脱身,
果不其然,他的伎俩拦不住托兰太久,
托兰操着双剑冲了过来。
幸好陈一鸣提前躲闪,
这才躲过一套凌厉的乱舞。
陈一鸣赶紧封烟,
然后趁机找回第二把剑,
托兰从烟中杀出,
双剑与双剑交锋片刻,
刀光还未散去,
托兰就向上跳起,
背后涌来堪比巨浪的金光,
陈一鸣施法硬抗住三道金色剑浪之后,
托兰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再度杀出,与他纠缠,
待玛恩纳完成蓄力之后,
他再灵巧地撤离。
陷入被动之后,
陈一鸣能明显地感受到体力正以异常的速度消耗,
烟雾对于托兰的阻碍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不过托兰的剑招威力并不大,很显然,他也并不负责主攻……
陈一鸣决定不再费力地与托兰对招,
直接举剑施法,念力并没有挡下全部的劈砍,
陈一鸣在一瞬间感到身上至少有四处挂彩了;
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蓄力后强大的念力短暂捕获了托兰。
“玛恩纳!别愣着!”
玛恩纳犹豫了片刻才挥动手中金光缠绕的剑,
他试图刻意避开托兰,导致这一击完全没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陈一鸣则干脆不防备这招,
他加大了法术的强度,
将托兰掼在了前方。
玛恩纳试图刹住闪耀的法术,
不过这一击还是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两人。
陈一鸣忍痛追击,
地上的托兰费力地用双剑架住陈一鸣的下劈,
陈一鸣将左手上作为副武器的剑丢向了玛恩纳,
彩色的剑影短暂拖慢了玛恩纳的行动,
他顺势用左手瞬发法术、攻击托兰。
威力不大,但托兰明显有些吃痛,
手中的双剑略有颤抖,
远处传来了箭矢的破防声,
陈一鸣这下不敢硬接了,
只得放开了托兰,
并收回了副剑。
然后他立即向侧奔逃,
玛恩纳瞬间冲到了陈一鸣的面前,
陈一鸣并没有招架,
而是立即用念力拉过来一位弓手,
玛恩纳赶紧收招,
而陈一鸣则毫不犹豫地背刺了那位赏金猎人。
玛恩纳再次被激怒,
光焰冲天,
随后直直地劈向陈一鸣,
小巷的地面被瞬间劈开,
然后金光由近及远、次第炸裂。
这一招威力不小,可惜太好躲了,
陈一鸣趁机跳上墙壁,
顺手又宰杀了两位弓手。
“玛恩纳,要是想减少伤亡,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玛恩纳!”托兰也喊了他一声。
不过玛恩纳只是沉默地蓄力,
然后再次向上冲刺,
陈一鸣并未接招,
只是缓缓上飞、待金光的势头耗尽之后,
再抬手轰击——左手的副剑再次脱手,
他的余光瞟到了下方的其他赏金猎人,
于是脱手的剑如同死神的镰刀降临至地面,
盘旋切割的同时,不断释放光焰,
陈一鸣再度斩获颇丰。
不过,那些“杂兵”的局势并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只是加大了施法的频次,
保持滞空,接连不断地对无法飞行的玛恩纳展开轰击。
陈一鸣偶有侧移,
只是为了避开范围超大的斩击。
突然间,陈一鸣再度停手,
玛恩纳还想等着烟尘散尽后展开追击,
却只听见接连的惨叫,
陈一鸣趁着难得的间隙选择了灭口。
托兰赶紧喊道:
“玛恩纳,该摇人就摇人,又不丢人!”
“监正会……”
“管他妈的那么多干吗?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全死在这!我倒无所谓,你还有家里人要养呢!”
“好。”
托兰掏出信号枪立刻击发,
银色的信号弹直冲云霄,
短暂地在暗无天日的夜空留下了一抹亮色。
陈一鸣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只感觉大事不妙,
处理完身边的几个人之后,
他选择主动向玛恩纳与托兰冲去。
收起信号枪之后,
托兰再次摆好架势,随后消失踪影,
下一瞬间,他与金色的刀光同时出现。
陈一鸣刚挡住霸道的斩击,
托兰暴风骤雨的挥砍接踵而至;
面对这番情形,陈一鸣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那一帮杂兵似乎只是用来限制两人发挥的,
全部清理干净之后,这两人反倒能更好地展开配合了。
有了配合之后,玛恩纳完全切换了战术,
斩击变得大开大合,
招式也变得一板一眼,
托兰则总是见缝插针,
以疾风般的剑速接连不断地释放连招。
面对这种情况,陈一鸣根本没办法见招拆招,
只能提高法术的破坏力,
通过影响环境、打断对手的进攻节奏,
再形成对单人的短暂压制;
陈一鸣之前试图通过以伤换伤的方式
来取得主动,但是瞬间就给自己添了四道伤口,
如果用这种方式作战,长久下去对他并不利。
于是陈一鸣只能尽量在两人的夹攻之中支撑着,
等待着局势出现转机……
然后,天空出现了耀眼的光芒,
如同新星爆发——
三道流星接连闪过,
坠入地面的瞬间,堪比惊雷砸向大地。
陈一鸣赶紧躲闪,
但他只觉眼前一闪,
整条小巷的地面似乎都被掀了一遍。
月光无法照耀的巷道中,
骑士的铠甲依旧熠熠生辉。
“临光阁下,我们十分感谢你的配合。如果大骑士领内出现了能让您感到棘手的存在,那他已经在事实上威胁到国家安全了。”
“一群蠢货……”陈一鸣说道,“今天逃掉的那个家伙,就是乌萨斯的特务头子!”
玛恩纳则对银枪天马们说:
“他试图刺杀乌萨斯的外交官,他已完成的罪行远不止于此,他意图实现的罪行更不止于此。”
银甲的骑士持枪走上前:
“卡西米尔的事情,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你们若不尸位素餐,轮得到我来出手吗?”
骑士将长枪往地上一扎:
“我们预感,你本身的威胁,将会比你试图阻止的威胁更大——”
“再怎么嘴硬,也掩盖不了你们割地赔款的失败,你们在外、竞争不过乌萨斯;在这座城内,你们也争不过商业联合会!你们甚至直到如今,都没有资格在未经商业联合会允许的情况下、出现在大骑士领!”
“我们若想出现在哪,谁能阻止我们?”
“你们可以出现在卡西米尔的失地上吗?”
“如果必要……”
陈一鸣丝毫不想给他们面子:
“呵,一群奴才罢了。你们的上级是个懦夫,惟命是从的你们也注定成为懦夫!你们再怎么着也掩饰不了、你们对于这座城市失去控制力的事实。”
“那我们今天就告诉你!只要银枪天马尚在,谁在卡西米尔都翻不了天!你们喜欢将监正会与商业联合会并列,可商业联合会,在我们眼中,从来都与蝼蚁无异!列阵,冲锋!”
三名骑士同时提起银枪,
连缀的残影汇成了一道直线,
如同一条银龙钻向陈一鸣。
陈一鸣只能飞起躲避。
玛恩纳喊道:
“把他逼往无人的地带!”
领头的银枪天马则说了一句:
“把他逼往零号地块,那里只有感染者!”
两人率先撞向陈一鸣,
剩下一人将长枪投出,
在陈一鸣避让的瞬间,
银枪天马已经赶上了投枪,
握住武器之后立即进行滞空攻击,
连续而迅捷的刺击瞬间制造了一片扇形的残影。
陈一鸣跳往远处的楼顶,
另一柄投枪砸了过来,
光芒汇成了骑士背后银色的双翼,
骑士一个瞬身就闪到了投枪边上,
再次举枪发起连击。
金色的斩击封堵住了侧方的道路,
陈一鸣不得不跳往下一栋楼。
托兰的双剑再次缠了上来,
陈一鸣赶紧施法击退,
一柄投枪险些擦过他的头部,
银甲的骑士又一次接过了飞出的长枪,
然后回马一刺。
强劲的气浪掠过陈一鸣的身边,
另外两名骑士也张开了银翼,
挺枪截杀。
在三角合围形成的前一瞬,
陈一鸣越过了银色的轨迹,
但玛恩纳的斩击再度追着他的落脚点砍来。
陈一鸣只能朝着远处略显残破与陈旧的住宅区奔走。
惊心动魄的追逐战绵延了数个街区。
银枪依旧紧追不舍,而且速度有增无减。
刹那间,陈一鸣有些恍惚,
他以为自己听见了炮弹的声音,
回归神来,他才勉强躲过了三名骑士连续的冲锋,
合击瞬间震塌了一处屋顶,
气流从银甲周围逐渐散去。
陈一鸣这才意识到刚才像极了炮弹的震声,
只是骑士们冲锋时的音爆声。
他再度感受到气流的威压,
于是赶紧朝另一栋房屋转移,
果不其然,方才的落脚点已经完全被气流遮蔽,
银枪们的冲锋再度毁掉了一座房屋。
“位置差不多到了,可以不用留手了!”
陈一鸣赶紧从一处脏乱的天台翻身跃下,
银翼的天马如同子弹从空中划过。
陈一鸣不得不“迫降”在高楼的侧边墙壁上。
三柄投枪依次扎在陈一鸣的周围——
没有扎中只是单纯因为陈一鸣躲得快。
银枪天马凭借极快的速度在侧壁上对陈一鸣展开连番冲击,
不过静下心来的陈一鸣依旧试图有条不紊地偏转冲击与原地格挡。
他干脆将双脚完全站定在墙壁上,
对自己施加了向上的念力场,这样就完全不用担心重力的干扰,
三名骑士凭借速度优势,
在侧壁上继续滑行与冲刺,
但长枪的连番刺击被陈一鸣滴水不漏地防下,
在念力的干扰之下,骑士们也难以在墙壁上立定。
他们率先从空中跳下,
纷纷闪现到了地面,
陈一鸣则继续站在墙面之上,
他此刻已经与地面平行,
他朝地面抛出一柄剑,
漫天的剑影接连不断地轰向地面,
与波动的金光形成僵持——
金色的弧光破碎之时,
三道银影再次杀出,
剑气、元素与念力都未能完全缓冲这一次冲锋,
两柄银枪已经顺利刺入了陈一鸣的身体。
但陈一鸣丝毫不为所动,
在银枪天马拔枪之时,
血腥的红光乍现,连同陈一鸣身上的血液一同迸发,
扭动的光柱扫向了周围的骑士,
瞬间击毁了失修的外墙。
骑士们赶紧散开,
血腥而扭曲的光柱紧随其后,
不断地蚕食他们的落脚点。
玛恩纳再度斩出一道刀光,
但这一次只是抬手就被碰碎。
不过骑士们瞧准了机会,
音爆声接连响起,
陈一鸣转身回防,
两人被瞬间轰飞——
然而,一柄长枪则从上方贯穿了陈一鸣,
冲锋势头未减,
银枪天马握紧手中的枪,
加大了施法的力度,
银翼于空中张开,
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腾向空中,
而是为了堕落而张开。
地上瞬间砸出坑道,
陈一鸣与钉住他的长枪接连砸碎了数层地面,
他一直坠落至布满金属管道的空洞之中,
管道内似乎还传来了流水的噪音。
陈一鸣再度感受不到下半身的知觉,
时间似乎过去了数秒,
但他只觉得这短暂的喘息竟无比漫长,
银枪天马似乎将长枪脱手投递了出去,
这空旷的地方内,暂时只有他一个人。
他试图匍匐,
然而钉入地面的长枪远比想象中牢固。
若有若无之中,
他仿佛听见了来自上方的谈话——
“你们没事就好……我下去检查他的死状。”
信息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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