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民间志

一分零二秒

首页 >> 九州民间志 >> 九州民间志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溺光】综影视之主角又在打乱剧情你惹她干嘛?她爹宠女如命重生蜜恋:墨少宠妻超级甜国运强不强,全看宴姐浪不浪!七零:炮灰女配囤粮囤房拐大佬全能大佬装乖撩他,厉爷欲罢不能综影视之沉浸式恋爱修仙:我有一颗聚灵珠佣兵大佬的精神状态有亿点不稳定
九州民间志 一分零二秒 - 九州民间志全文阅读 - 九州民间志txt下载 - 九州民间志最新章节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

元朝那些事35《金香炉》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元大德三年的秋末,汴梁城的槐树叶子刚染了金边,西街打锡巷的老匠头陈阿爹就被赵府的管家堵在了铺子里。铜砧子上还凝着半块未熔的锡料,在秋日的天光里泛着青白的冷光,像极了他昨儿夜里梦见的那截断指——血淋淋的,却冻得发青。

“陈师傅,我家老爷说了,只要您肯应下这桩活儿,从前那三贯旧债便一笔勾销。”管家捏着帕子掩着鼻,盯着屋里蒸腾的锡烟,“何况这回不是打锡器,是铸金香炉。咱赵府有的是赤金,您老只管把当年给元大都皇陵铸香鼎的手艺亮出来......”

话没说完就被陈阿爹的咳嗽打断了。七十二岁的老人扶着木架站起来,腰上的旧伤扯得生疼,眼角的皱纹里还嵌着没擦净的锡灰。他望向窗外,巷口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正斜斜地爬过青石板,像极了二十年前跟着师父进元大都时,宫墙上投下的龙形阴影——那时候他还叫陈满仓,手里握的不是锡锤,是刻着“内府造办”的青铜铸刀。

赵府的后宅暖阁里,赤金块在炭炉里熔成红彤彤的一团,像团烧不熄的晚霞。陈阿爹盯着坩埚里翻涌的金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虎口处的老茧——那是当年铸皇陵香鼎时,被铜水烫出的月牙形疤痕。如今这双手要碰的不是皇家的黄铜,是赵府老爷花大价钱从波斯商人手里买的九成色赤金。

“陈师傅,这香炉要铸三面浮雕。”赵府老爷赵承煜披着玄色氅衣,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图纸,“一面刻西域的葡萄缠枝,一面刻咱汉人的松鹤延年,中间这面......”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图纸中央空白处,“刻个蒙古的苍狼白鹿吧。如今世道,总得让上边儿的人看着舒心。”

炭炉里的火星子“噼啪”溅在青砖上,陈阿爹看见赵承煜袖口的金线绣着朵半开的牡丹——这是前宋的纹样,搁在十年前可是犯忌讳的。他没吭声,拿起竹笔在砂模上勾勒松枝的纹路,松针却总画得太尖,像扎在心里的刺。想起二十年前,师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满仓啊,咱铸器的手,可别沾了太多人血。”

那时候元大都的皇陵刚开工,他跟着师父给世祖皇帝铸长明灯的铜鼎。半夜里听见工棚外有动静,扒着草席缝看见监工的蒙古千户正拿皮鞭抽一个偷粮的小工,血珠溅在未干透的鼎模上,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后来那鼎铸成了,他总觉得鼎脚上的云纹里藏着血痕,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阿爹,该灌模了。”小女儿陈秀娘端着新烧的蜂蜡进来,鬓角沾着些许金粉,像落了片初春的桃花。她今年刚满十八,眼尾生得像过世的娘,笑起来时眼皮微微发颤,像只受惊的小鹿。陈阿爹看着她腕子上那截红绳——那是去年元宵节,城西卖糖画的刘哥儿偷偷塞给她的,绳头还缠着颗极小的锡珠,是她自己熔了边角料打的。

金液灌进砂模的那一刻,整个暖阁都亮得晃眼。秀娘捂着耳朵躲在柱子后头,却看见父亲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尊凝固的铁像。她忽然想起昨儿夜里听见的动静——父亲在工坊里翻找什么,竹箱打开时“哗啦”掉出半块碎银,上头刻着“至元通行”四个字,边角处缺了个小口,像被咬掉的一块月亮。

香炉铸成那日,汴梁城落了今年第一场雪。赵承煜特意在府里摆了宴,请的都是城里有头脸的人物——穿蒙古袍的达鲁花赤,戴儒巾的汉人举子,还有留着络腮胡的色目商人。陈阿爹被安排坐在末席,看着那尊金香炉摆在厅中央的檀木案上,炉盖的莲瓣纹里嵌着八颗淡青色的宝石,像八颗凝着霜的眼泪。

“诸位请看,这炉底刻的可是咱大元的至元通宝纹样。”赵承煜举着酒盏,脸上泛着酡红,“当年世祖皇帝颁行纸钞,可这铜子儿......”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炉底那枚凸起的铜钱纹上,“不对,这纹路......”

话音未落,厅门突然被撞开,冷风卷着雪花灌进来。六个蒙古兵挎着腰刀闯进来,领头的百户官指着金香炉大喝:“赵承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礼器上铸前朝铜钱?”

厅里瞬间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青砖上的声响。陈阿爹看见赵承煜的脸刹时变得惨白,酒盏“当啷”掉在地上,碎成几片银白的月牙。他忽然想起铸模时的那个深夜——秀娘抱着砂模打盹,他蹲在炭炉前偷偷改了炉底的纹样,把“至元通宝”的“元”字勾角添了笔,变成了“宋”字的半边。当时炭火映着他的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像具没了魂的皮囊。

“不是我!是那铸炉的匠人......”赵承煜突然指着陈阿爹,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从前给皇陵铸过器,定是怀了前朝的心思......”

蒙古兵的皮靴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陈阿爹看见秀娘从后厨跑出来,鬓角的金粉还没擦净,却在看见他被按在地上时,眼里腾起一团火。她忽然想起父亲藏在竹箱里的碎银——那是当年逃出元大都时,师父塞给她的盘缠,银角的缺口是为了辨认真伪,特意用牙咬出来的。

“爹!”秀娘扑过来护住陈阿爹,却被百户官一把推开。她摔在地上,看见金香炉的炉盖被撞翻,一颗宝石滚到她手边,冰冷却带着金的温热。恍惚间听见父亲喊她的名字,带着血的气息:“秀娘,去城西找刘哥儿......把箱底的图纸......”

话没说完就被皮鞭的呼啸声打断。雪越下越大,透过厅门能看见槐树的枝桠被压得低垂,像极了二十年前元大都皇陵外的那排松针——那时她还在襁褓里,母亲抱着她躲在马车底下,听见父亲跟师父说:“这鼎里铸的不是香灰,是咱汉人的血啊。”

城西糖画铺的后巷里,刘哥儿攥着秀娘塞给他的羊皮纸,手心里全是汗。纸上画着座八角形的地宫,中央标着个红点,旁边写着“长明灯所在”,边角处还有行小字:“至元十七年,匠陈满仓记”。他想起秀娘说这话时的眼神,通红通红的,像糖画炉里的炭火,“我爹说,这是元大都皇陵的藏宝图,当年铸鼎的工匠都被封在里头......”

雪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刘哥儿揣着羊皮纸往赵府走,鞋底踩在冰面上“咯吱咯吱”响。他想起去年元宵节,秀娘举着他送的糖画笑,糖丝粘在她嘴角,像颗没化的星星。那时他问她:“你爹总盯着城西的破庙发呆,里头到底有啥?”她摇摇头:“爹说那庙的香炉台,跟元大都皇陵的一个模样。”

赵府后墙的狗洞还留着,是秀娘小时候钻惯的。刘哥儿挤进去时蹭破了袖口,却顾不上疼,盯着月光下的金香炉——炉盖已经被重新安好,八颗宝石却只剩七颗,空缺处像只流泪的眼。他摸出随身带的錾子,刚要撬炉底的铜钱纹,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别动。”秀娘的声音带着寒气,手里握着把剪刀,刀刃映着月光,“我爹说,炉底的机关要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撬。”她凑近香炉,指尖划过炉盖的莲瓣,数到第七瓣时忽然顿住,“当年我娘临死前说,我爹曾在皇陵的长明灯里藏了东西......”

剪刀尖刚插进铜钱纹的缝隙,整座香炉忽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炉底的铜钱纹旋转着弹开,露出个暗格,里头躺着卷泛黄的绢布。秀娘手抖着展开,上头画着的正是元大都皇陵的地宫图,中央的红点旁写着:“世祖遗宝,藏于长明灯座下。”绢布边缘还有行小字,字迹已经发淡,却像钉子般钉进她心里——“满仓谨记:此宝若出,必引血光。”

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人声,灯笼的光映在游廊上,像一条条游动的火蛇。刘哥儿拽着秀娘躲进假山后,却看见赵承煜陪着达鲁花赤走来,手里举着那尊金香炉,炉盖的宝石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大人您看,这香炉炉底的纹样确实是至元通宝,定是那匠人老眼昏花,弄错了......”

话没说完就被达鲁花赤的笑声打断:“赵老爷,就算纹样没错......”他忽然伸手敲了敲炉身,“可这香炉里藏着的东西,怕是比纹样更有意思吧?”

秀娘攥着绢布的手沁出冷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轰鸣。她想起父亲被抓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秀娘,金香炉的秘密,就在它吞过的香火里......”那时她没懂,此刻看着赵承煜颤抖的手揭开炉盖,忽然明白——这香炉铸的不是香灰,是一代又一代匠人的血,是藏在岁月里的冤魂。

元大都皇陵的地宫口,风卷着细沙打在石碑上,发出“沙沙”的响声。秀娘攥着刘哥儿的手,看着眼前的八角形石门,门上的浮雕跟金香炉上的苍狼白鹿一模一样。羊皮纸上的红点就在门后,像只盯着人的眼睛,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

“当年我爹他们铸完长明灯,就被封在里头了。”秀娘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石门上的狼纹,“师父临死前塞给我爹半块碎银,说地宫的钥匙藏在长明灯的灯座里......”她忽然想起金香炉暗格里的绢布,上头画着的灯座纹样,跟赵府香炉炉底的铜钱纹一模一样。

刘哥儿握紧手里的錾子,正要往石门的锁孔里插,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转头看见赵承煜带着十几个蒙古兵赶来,手里举着金香炉,炉盖的宝石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红,像刚凝的血珠。“陈秀娘,把地宫图交出来!”赵承煜的脸涨得通红,“当年你爹藏在长明灯里的宝藏,本该是我的!”

石门“轰隆”一声开了条缝,冷风夹着腐叶的气息涌出来。秀娘趁机拽着刘哥儿往里跑,却在跨过门槛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见具白骨,手里还攥着半截錾子,腕子上缠着截红绳,绳头挂着颗极小的锡珠,像颗落了灰的星星。她忽然想起父亲竹箱里的碎银,边角的缺口跟这白骨手里的錾子柄严丝合缝,眼泪“啪嗒”掉在骨头上,惊起一只栖息的蝙蝠。

地宫深处,长明灯的灯座果然刻着北斗七星的纹样。秀娘照着绢布上的方位,把金香炉的炉底铜钱纹按上去,只听“咔嗒”几声,灯座中央裂开个洞,里头躺着个檀木盒,盒盖上刻着“世祖御赐”四个小字。她刚要伸手,忽然听见赵承煜的怒吼:“别碰!那是我的......”

蒙古兵的刀光映在墙上,刘哥儿猛地把秀娘推开,自己却被刀刃划破了肩膀。血珠滴在檀木盒上,盒盖忽然“吱呀”开了条缝,里头露出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卷泛黄的诏书,还有半块刻着“内府造办”的青铜腰牌——跟陈阿爹藏在箱底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秀娘颤抖着展开诏书,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还是能看清:“至元十七年,皇陵匠作陈满仓等,因泄露陵中机密,着即封入地宫......”她忽然想起父亲总说的那句话:“秀娘啊,有些秘密,是要用血来守的。”此刻看着刘哥儿肩上的血滴在诏书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像极了金香炉上嵌着的宝石,美丽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赵承煜疯了似的扑过来抢檀木盒,却在触到诏书的那一刻忽然顿住。他看见诏书上盖着的御印,还有自己祖父的名字——当年参与皇陵修建的赵家族长,名字赫然列在“封入地宫”的匠人名录里。原来赵家世代相传的“皇恩庇佑”,不过是用匠人的血换来的遮羞布,那些藏在金香炉里的富贵,从来都是踩在死人骨头缝里长出来的花。

汴梁城的春天来得晚,打锡巷的槐树刚冒出新芽,陈阿爹就被放回来了。他拄着拐杖站在铺子前,看见秀娘正在门口擦锡器,腕子上的红绳换成了银镯子,是刘哥儿用金香炉的边角料打的——那尊惹出无数风波的金香炉,如今融成了二十八个银锭,分发给了当年被封在地宫匠人的后人。

“爹,刘哥儿说,城西的破庙该重修了。”秀娘端来热汤,碗沿凝着层油花,“他想在庙里塑个香炉台,就照元大都皇陵的样子......”

陈阿爹望着窗外的槐树,阳光透过新叶洒在锡砧子上,亮得晃眼。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逃出元大都的那个雪夜,师父把半块碎银塞给他,说:“满仓啊,咱铸器的手,要给活人留条路。”如今摸着案上那尊新铸的锡香炉,炉底刻着朵小小的蒲公英,风一吹就会飘走的样子,忽然觉得压了半辈子的石头,终于轻了些。

赵府的院子空了好些日子,最后一任主人赵承煜疯了,总说看见金香炉里冒出白骨。有人说他是中了皇陵的诅咒,有人说那是匠人魂灵的报复,只有秀娘知道,真正的诅咒从来不是金香炉,是藏在人心里的贪念——就像当年父亲在炉底刻的那个“宋”字,不是为了怀念前朝,是想给后世留个记号,让后人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比金子更重,却也比雪花更易碎。

暮春的风掀起门帘,刘哥儿抱着新收的锡料进来,袖口还沾着庙里的香灰。他看见陈阿爹正在刻新的炉纹,这回不是松鹤,不是葡萄,是片漫山遍野的蒲公英,每片叶子上都凝着颗露珠,像没化的雪,却闪着朝阳的光。

“阿爹,这炉纹叫啥名儿?”秀娘凑过去看,指尖蹭到父亲手上的老茧,还是那样粗粝,却没了从前的冰冷。

陈阿爹望着窗外的青天,远处有蒲公英的绒毛在飘,像落在天上的雪。他忽然笑了,刻刀在锡板上落下最后一笔:“就叫‘归尘’吧。金也好,银也好,终究要归了这土地......”

话音未落,一阵风卷着绒毛吹进来,落在新铸的锡香炉上,像给它戴了顶雪白的冠。远处传来打更声,“咚—咚——”,敲碎了暮春的寂静,却敲不碎藏在香炉纹里的故事——那些关于血与火,关于贪与悔,关于一个匠人用一辈子来赎的罪,都随着这缕风,飘向了看不见的远方。

而那尊曾搅得满城风雨的金香炉,此刻正躺在城西破庙的香灰里,炉盖的莲瓣纹早已被磨得模糊,唯有炉底那个若隐若现的“宋”字,还在默默诉说着,那些被岁月掩埋的,关于人的故事。

喜欢九州民间志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九州民间志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我说抄家你不信,流放路上你哭啥被逐出宗门后,师尊师姐后悔终生任家小厨娘:美食惊爆古代全天下浮华掠影:宫闱战天重生八零,李老太她抛夫弃子重生九零做团宠神豪从绑定女友开始陆沉周若雪全文阅读历史科代表末世:洗劫海外万亿物资我无敌了九重仙图美漫之道门修士谍战:我当恶霸能爆奖励!沈七夜林初雪绝世战神重生后我靠抽卡系统征服大反派官场,女局长助我平步青云二十四异还情剑三体!我是星灵大主教阿塔尼斯
经典收藏咸鱼被迫在修仙界搞内卷殇祭豪门弃妇被迫走红了休夫带两娃,她靠种田风生水起死神之鬼差绑定交换系统后,上交国家当首富岁语回到最初,我说我喜欢你鬼灭:我的哥哥是上弦和初始剑士囚云雀靠种菜养鱼我成了修仙大佬的师父快穿:给死对头生崽她夺夺夺夺夺夺夺夺夺夺我气运!镜灵世界肆意玩弄纵横诸天:我能无限许愿!论让第五人格遍布世界的可行性古神恩典穿越废物世子,开局申请发配边疆厨娘小俏媳之带着全家致富
最近更新穿到自己写的虐文后我翻天了惨死除夕夜,重生老太带弹幕杀疯了!重生之娇妻甜甜哒我在妖怪调查局上班摸鱼我一个史莱姆吊打巨龙很合理吧?我在未来直播求生搬空家产,反手把黑心家人送下乡残暴帝姬深陷五个兽夫雄竞修罗场全家穿越!我在荒年流放路上封神夺回家产,留洋大小姐退婚下乡了女王从顶流做起固始私房小厨我养的蛙崽,旅行末世捡装备这个人明明很强却偏要坑萝莉师傅穿越古代荒年,我有系统签到商城!管控命运的齿轮论反派如何养成被PUA三年,我改嫁大佬让渣前夫破产重生改嫁矜贵权臣,这皇后我不当了没了剑心照样天下第一
九州民间志 一分零二秒 - 九州民间志txt下载 - 九州民间志最新章节 - 九州民间志全文阅读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