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欣的拒绝,让言司礼眼底翻涌的痛楚几乎要溢出来。
他扣在她胳膊上的指节微微泛白,却又克制着力道,生怕真的弄疼她。
“小书欣……”他嗓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这样对我。”
沈书欣别开脸,不再看他。
腿上的伤口阵阵抽痛,血浸湿了米白色的裤脚,黏腻又狼狈。
周围人群的议论声,外卖员慌乱的道歉声,都像是隔着一层膜,模糊不清。
她只想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男人。
“我的司机马上到,不劳言先生费心。”
她再一次和言司礼强调,声音冷硬,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言司礼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扎刺。
他知道她恨他,怨他,可亲眼见到她如此疏离抗拒,那份迟来的悔恨与恐慌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能放手。
至少现在不能。
“伤口很深,需要立刻处理。”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就算你恨我,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说完,不等沈书欣反应,他忽然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言司礼!”沈书欣惊怒交加,挣扎起来,“放开我!”
她拳打脚踢,可男人手臂如同铁箍,纹丝不动。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着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走去,步伐稳健,仿佛感受不到她的反抗。
“你再动,伤口会裂得更开。”他低头看她,桃花眼里情绪翻涌,语气却异常平静,“就算要判我死刑,也等处理好伤口再说。”
沈书欣气得浑身发抖,胃里一阵翻涌。
曾经有多迷恋他这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现在就有多厌恶。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她冷笑,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言司礼,别再做这些无谓的事,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恶心”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言司礼心口。
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狼狈的痛色,随即被更深的偏执覆盖。
“那就恶心吧。”他扯了扯嘴角,弧度带着点自嘲,却又异常坚定,“总比看着你流血不管要好。”
他拉开车门,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她放进副驾驶,俯身帮她系安全带时,清冽的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笼罩下来。
沈书欣浑身僵硬,别开脸,看向窗外。
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书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底一片冰凉。
她不知道言司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如今纠缠不休究竟想做什么。
弥补?忏悔?
她只觉得可笑。
那些被他当作替身肆意践踏真心的日子,那些看着他为温若雨失魂落魄的瞬间,早已将她的爱意消磨殆尽。
如今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只会让她觉得虚伪又讽刺。
言司礼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却微微泛白。
他能感受到身旁女人散发出的冰冷排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多想告诉她,他不是故意的,他后悔了,他爱的人早就变成了她……
可这些话,在如今的她听来,恐怕只会是更可笑的笑话。
他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
现在,他只要她平安无事。
车子很快停在最近一家私立医院门口。
言司礼率先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伸手想抱她。
“我自己能走。”沈书欣避开他的手,忍着腿上的疼痛,试图自己下车。
脚刚沾地,小腿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她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
言司礼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次没有再征求她的同意,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急诊室。
“放开!言司礼你听见没有!”沈书欣压低了声音,又急又怒,周围投来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言司礼抿紧薄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
挂号,缴费,清创,缝合。
整个过程,言司礼一直陪在旁边,寸步不离。
护士清理伤口时,沈书欣疼得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咬紧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言司礼站在一旁,看着她因忍耐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却在触及她冰冷目光的瞬间,僵硬地缩了回来。
他现在,连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
“伤口有点深,好在没伤到筋骨。最近不要沾水,按时换药,注意休息。”医生包扎好伤口,叮嘱道。
“谢谢医生。”言司礼沉声应道。
处理好伤口,沈书欣立刻站起身,扶着墙壁就想离开。
“我送你回去。”言司礼跟上。
“不必。”沈书欣头也不回,语气疏离,“我自己能回家。”
她一步一步,忍着疼痛朝外走去,背影决绝。
言司礼站在原地,看着她毫不留恋地离开,那双风流含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落寞和深埋的执念。
小书欣,我们之间,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缓缓握紧拳头,眼底暗潮汹涌。
他费劲心思,只是为了能够得到她而已!
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
沈书欣回到沈家别墅时,已经快要到傍晚。
她小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清晰的刺痛。
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那疼痛并不存在。
刚进客厅,正坐在沙发上插花的白玲一眼就看到了她腿上的伤,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桌上,立刻起身迎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书欣!你的腿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妈,我没事。”沈书欣勉强笑了笑,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不小心被电动车蹭了一下,只是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
她总是这样,自己受了伤,却也不肯说出。
白玲看着心疼,嗔怪着:“书欣,在爸妈眼中,你无论多少岁都是小孩,受了委屈不要打碎了往肚子里面吞,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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