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越不知道他是如何离开的大殿，也不知道沙曼女皇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脑子一片混乱，全都是那张冷清高贵的小脸。
他迈着步子，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
“军帅大人。”来人语调温柔，还带着哭腔。
苍越抬起头，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一瞬间变了脸色，冷漠和疏离瞬间侵占。
“洛瑶殿下。”
洛瑶眼眶泛红，她这两天一直在哭，眼睛都是肿的。
她站在楼梯下，仰头望着苍越，梨花带雨的脸脆弱又可怜。
她不提他们之前发生的事，上前一步问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把冰凝珠给我？”
苍越脚步后撤，拉开距离，对于洛瑶，他只有两个字，“抱歉。”
“我不要抱歉！”洛瑶道，她没办法容忍好不容易到她手的东西转瞬消逝，她目光热切，道：“姐姐她拒绝你了，你不清楚吗？”
“冰凝珠对姐姐没有任何作用，她不会要的！”
“就算你跪在她面前，一遍遍朝她叩首，将你的心肝肾全都掏出来，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已经在全星际前被拒，以后没有雌性会要你的！”
洛瑶苦口婆心，道：“你把冰凝珠给我，我的等级提升，我也可以安抚你。”
“哪怕、哪怕你要正夫的位置也可以！”
“我会给你很多宠爱，我会对你好的！”
为了冰凝珠，她可以说是豁出一切了。
可即便这样，苍越也没有改变主意。
“抱歉。”他只有这两个字，甚至都没多看洛瑶一眼。
洛瑶：……
“我不要抱歉!”洛瑶再次重复。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缓过来。
苍越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一见到洛瑶就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操控他，让他想要按照洛瑶所说的去做。
但是不行。
冰凝珠是桑离的，哪怕桑离不要，那也是她的！
那种异样的失控感让苍越很不舒服，为了逃离这种感觉，他迅速匆匆离开。
洛瑶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苍越就离开，她气得不行，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苍越！苍越！”
苍越步履匆匆，连头都没回，他正奇怪，为什么刚才在面对洛瑶时会那般，一抬头，却看见他日夜妄想的人就站在前方，夕阳暖色光芒落在她身上，好似将她笼罩了层朦胧的滤镜。
她倚靠在栏杆旁，正在给池塘里的金鱼喂食，动作优雅矜贵。
苍越心脏下意识漏了一拍，脑子一片空白的快步上前。
“桑离！”苍越叫道。
来到桑离面前时又怯怯停住了脚步。
桑离回过头，目光触及到他的脸时便一瞬间冷沉下来。
“军帅大人又有何指教？”桑离问道。
苍越怯懦而又贪恋的看着眼前的人，金色瞳仁晦涩复杂，他嘴唇翕动，却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想说的太多太多，想说他错了，想说他不该忘了他，想说他之前不该那么对她，想说他会用一辈子来偿还他所犯下的错，想说她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一次。
就一次。
可话到嘴边，他却完全开不了口。
他像是个木桩子一样站着，桑离渐渐丧失了耐心，她转过身就要走。
见她要离开，苍越一下急了，他猛地上前，一下抓住了她手肘处垂着的珠链，他在握紧的一瞬间又微微松开，像是生怕会弄疼她。
他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背影，嗓音酸涩又沙哑，带着浓郁的，卑微的祈求，将自尊和尊严尽数踩在脚底，“我再穿一次裙子，你……你要我好不好？”
她答应过他的。
她会要他。
她答应过的……
桑离没有回头，她勾起嘴角，只觉好笑。
“军帅大人，你还是小孩子吗？”
说罢，也不管苍越是何反应，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珠链在苍越手中划过，颗颗冰凉逐步递增，他留不住珠链，凉意却留在了他心底，怎么也无法挥去。
他就这么望着桑离一步步离开，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她大步向前，他困于从前。
……
桑离宫殿。
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北鸣一大早就来等桑离，他是从别人嘴里知道桑离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他赶忙翻箱倒柜，把最好最好的药都找了出来，匆忙赶到了这里。
可他还没进门就被艾克给拦住。
“北鸣殿下，我们家殿下说过了，不见闲杂人等。”这话艾克不是第一次说，都快说烦了。
“桑离受伤了。”北鸣灰蒙蒙的眸底满是担忧，“这是克斯星最好的伤药，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她。”
“我们家殿下已经治过伤了，不需要你送来的东西。”艾克道。
“还有，北鸣殿下以后不用来了，你有的，我们家殿下都有。”
“不缺。”
“这药和别的药不一样。”北鸣解释，“这……”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回宫来的桑离，他眼前一亮，就要上前。
“桑离——”
桑离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殿内走。
她身后跟着的怀桑立马上前，将北鸣拦住。
“殿下现在需要休息，北鸣殿下请回吧。”怀桑说道，像是个最忠诚的骑士，守在桑离面前，拦住他前进的路。
北鸣被拦，这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怀桑来。
这条小黑蛇平时沉闷的很，姿态放得很低，虽然和慕白是亲兄弟，可说他是个下人都不为过。
但现在，他被桑离养的很好，穿着华贵的黑色鎏金劲装，眉眼干干净净，宠爱加深的他眸底都有了底气。
北鸣恍然意识到，被他曾经厌恶的，亲手丢弃的，到底有多么珍贵。
他眼眸变换，最后还是将伤药抬起。
“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桑离吗？”
“抱歉。”怀桑说道：“我没有权利代替殿下收任何东西。”
话落，怀桑也在艾克等人的簇拥下离开。
独留北鸣站在原地，再也无法拾起曾经的高贵。
要说桑离今天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了，来恶心她的人一个接一个。
苍越北鸣暂且不提，连洛瑶都来了！
大厅内，洛瑶站在中间，顶着一双泛红的小兔眼看着桑离。
“姐姐。”她柔柔弱弱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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