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也愣住了，她放下摄像机，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把破扫帚，竟然比高科技仪器还管用？
第二天，赵小满直接搞了个“华山论剑”。
他把十个学生分成了两组，一组人马全副武装，配备了各种先进的检测仪器，另一组则只允许使用改良版的“触感反馈手套”，配合扫帚和听音锤。
测试地点，选在了一间废弃的泵房段，那里早就被标记为存在隐蔽裂缝。
科技组的学员们，一个个像模像样地摆弄着仪器，又是数据建模，又是反复校准，恨不得把每个螺丝钉都拧紧。
而赵小满带领的小组，却围成一圈，轮流把手贴在冰冷的管壁上，闭着眼睛，低声讨论着：“震得牙酸！”“像踩在冻豆腐上！”“这声音，不对劲！”
最终，赵小满的小组，提前十二分钟，精准地定位了裂缝的位置。
城建集团的项目总监郑卫东，作为特邀评委到场观摩了整个过程。
他看着那些满头大汗，却一脸兴奋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临走前，他默默地记下了那个喊出“牙酸”的女生名字。
第三天，突发状况！
隔壁在建的隧道，监测系统突然触发了一级预警，但是经过三次排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施工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向学院求助。
学院临时抽调了赵小满班上的学员，前去支援。
赵小满二话不说，带着队伍就往现场赶。
“都给我把电子设备关了！”他厉声说道，“今天，咱们不靠机器，靠自己的脚，走一遍！”
队伍排成一列，缓慢地在隧道里行进。
“嚓…嚓…嚓…”
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回荡，单调而乏味。
突然，一个女生猛地蹲下了身子。
“赵工，不对劲！”她指着脚下的一块地砖，声音有些颤抖，“刚才，我踩到这块砖的时候，脚步声…拖了半拍！”
赵小满眼神一亮，立刻示意女生取出改装过的扫帚，轻轻地敲击地面。
“咚…”
一声闷响，紧接着，传感器波形骤然跳动！
“就是这儿！”赵小满兴奋地说道，“哇！”
施工人员立刻开始挖掘。
地下三米处，一条老旧的排水管，接口老化，正在不停地渗水。
而这条排水管，在之前的图纸上，根本就没有标注！
消息传回，于佳佳立刻调取了《母亲地图》的档案。
当她看到刘桂香卡片上那句歪歪扭扭的标注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娃娃楼底下嗡嗡响…”
这…竟然是同一个地方！
于佳佳放下电话，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夜幕降临，赵小满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抬头望向星空，嘴角微微上扬。
今天晚上，他要好好地喝一杯。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牛皮笔记本。
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封面上，用钢笔写着几个已经有些褪色的字：地下节律图谱。
赵小满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笔记本。
借着昏暗的路灯，他看到第一页上，画着一张密密麻麻的图纸，各种颜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如同血管一般，延伸向远方。
他颤抖着手，想要翻开下一页。
却又停住了。
明天，就是“城市感知技术”选修课的结业仪式了。
或许，是时候让这些孩子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宝藏”了。
最终，赵小满还是合上了笔记本，紧紧地抱在怀里，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他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结业仪式当天，赵小满破天荒地穿了身干净工装，人模人样地站在台上。
底下那群小兔崽子，哦不，是未来的城市守护者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像好奇宝宝一样。
“今天，不发毕业证，发宝贝！”赵小满咧嘴一笑，从一个旧帆布包里掏出一沓泛黄的纸张——《地下节律图谱》复刻本！
这玩意儿一亮相，全场哗然。
这年头谁还玩纸质版？
但当他们接过那一页页布满神秘线条的“藏宝图”，瞬间感觉自己不是在搞基建，而是在寻宝！
“我不教标准答案，只教怎么听懂地下的咳嗽。”赵小满的土味金句，瞬间在学员们心中种下了一颗赛博朋克的种子。
当晚，林穗熬夜剪辑的实训纪实片段，《没有说明书的老师傅》，一下子冲上热搜。
全网沸腾，纷纷高呼“硬核浪漫”！
赵小满瞬间成了新晋网红，评论区全是“赵工，我要给你生猴子！”。
姚小波躲在麦窝社区后台，看着暴涨的流量，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突然，一条匿名评论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他：“我爸也是修地的，他从来不说，但我记得他回家时鞋底总带着一种特别的泥味。”
他二话不说，截图保存，标注为“情感共振样本001”。
“哥，咱这活儿，是不是有点意思了？”他兴奋地给秦峰发了条微信。
秦峰没回，只发来一个定位。
姚小满屁颠屁颠地赶到目的地，发现秦峰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前，眼神狂热。
“小波，你闻闻，这是什么味儿？”秦峰指着投影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低声问道。
姚小波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情感共振样本，抓耳挠腮。
“声音、震动能数字化，难道……气味、触感就只能靠玄学？”他猛地一拍大腿，吓得隔壁工位的小姐姐差点把咖啡洒出来。
“不行，不能被时代抛弃！咱得给老祖宗的经验，也整个赛博朋克外衣！”
说干就干，姚小波一个电话打到了环卫协会。
电话那头，陈秀兰的大嗓门震得他耳朵嗡嗡响：“小姚啊，你这又是搞啥名堂？让我们一帮老姐妹回忆泥土的味道？你当这是选香水呢？”
“陈姐，您就当帮帮忙！就当……就当是为咱北京的城市安全做贡献！”姚小波赶紧赔着笑脸，“想想看，那些在马路上扫了一辈子地的环卫工，她们对泥土的感情，比专家教授都深！”
陈秀兰被他这句“感情”给挠到了痒处，虽然嘴上还说着“神经病”，但还是答应帮忙组织。
几天后，麦窝社区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头发花白的环卫工阿姨。
姚小波站在投影仪前，紧张得手心冒汗。
“各位阿姨、叔叔，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请大家回忆一下，在你们负责的路段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泥土味道？”
起初，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小伙子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这泥土嘛，不都一个味儿？土腥味呗！”一个阿姨操着浓重的京腔说道，引来一片哄笑。
姚小波有点泄气，难道这路子真的走不通？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要说特别的味儿，还真有！”一个满脸皱纹的大姐缓缓说道，“我负责北环桥那一片，桥底下的泥，一下雨就发腥，像铁锈泡水。我老头子以前是钢筋工，他说那是钢筋快烂了的味道！”
“对对对！”另一个阿姨也跟着说道，“东区变电站墙根的土，可烫脚，还带着一股酸气，肯定是电缆漏电！”
姚小波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两眼放光。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他激动地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还有吗？还有吗？”
阿姨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什么“化粪池井盖边上的土，总有一股臭鸡蛋味”、“老胡同的石板路，下雨天会泛起一股淡淡的霉味”……
姚小波越听越兴奋，他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我跟你们说，这可不是瞎说！”陈秀兰敲了敲桌子，“我们这些老姐妹，每天跟泥土打交道，啥味道没闻过？这地下的事儿，我们比谁都清楚！”
于佳佳得知消息，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生活即数据，五感皆可量化！”她立刻拍板，“小姚，联系环保监测站，启动‘地气指纹计划’！”
“地气指纹计划”，说白了，就是不采空气样本，而是收集一线工人常年接触的鞋垫、手套、工作服残屑，交给实验室分析。
于佳佳认为，这些物件儿常年累月与特定地点的环境亲密接触，更能吸附该区域的特征性物质。
这想法，大胆得有点野。
实验室的分析结果，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不同区域的微粒组合，竟然具有高度特异性，而且与地质隐患类型显着相关！
“含硫化氢加铁氧化物混合残留的鞋底样本，八成对应地下水侵蚀风险点！”实验室负责人拿着报告，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这简直就是大自然的密码啊！”
接下来，就是现场验证了。
赵小满被于佳佳一个电话叫到了老旧小区供热改造工地。
“赵工，这次要靠你的鼻子了！”于佳佳神秘一笑。
工地负责人一脸疑惑，心想这又是哪儿来的专家，难道要用鼻子闻地沟油吗？
仪器检测一切正常，赵小满接过一名巡检员换下来的劳保鞋，凑到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味儿不对！”他皱着眉头说道，“像是湿煤灰混了铜锈！”
说完，他沿着管线，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他停在了一处绿化带下的井盖旁。
“挖！”他指着井盖，斩钉截铁地说道。
挖掘机轰隆隆地开动起来，挖开井盖，只见一条电缆沟与热力管共通，热气腾腾。
绝缘层已经被腐蚀蒸汽破坏，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我的天！”工地负责人惊呼一声，“这要是漏电，整个小区都得瘫痪！”
周卫国闻讯赶来，盯着那双臭烘烘的鞋看了半天，又看了看赵小满，嘟囔道：“我查了一辈子线路，没想到鼻子比万用表还灵。”
于佳佳趁热打铁，立刻向市里提交了“五感数据库”试点方案，准备在三个重点片区设立“感知采集点”，鼓励工人上报异常体感信息：某段路踩着发软、某井盖附近有焦糊味、某墙面反潮时发出异响……
系统自动匹配地理坐标与历史数据，进行风险评估。
方案一出，立刻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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