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静静地看向正朝自己慢慢走来的皇后。
心里五味杂陈。
“皇后，朕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总会觉得腻烦，就像每天都让你吃同一道菜，时间久了你也会觉得不耐烦。”
皇后微微停住脚。
“可是臣妾从来没觉得皇上烦人，皇上为什么觉得臣妾很烦人呢？”
皇上其实心里很清楚，皇后对自己十分怨对。
可是他是帝王，掌管着整个天下人的生死大权。
不可能只为一个人而停留驻足。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岁月打磨过的脸上依旧精致。
只有在眼尾处才能看到淡淡痕迹。
“皇上，妾与你夫妻多年，可是后宫里每年都有新人进，若是你雨露均沾倒也没有说道，可是当你偏宠沈贵妃之后，整个后宫如同虚设。”
她守着冰冷的宫殿，熬过了一夜又一夜。
如果不是太子被皇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她估摸着早就熬不下去了。
现在皇上连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掐灭了。
一步又一步。
每步都沉重。
仿佛是多年的积怨。
又像是即将要解脱。
当皇后泪眼朦胧地站在皇上身边。
皇上却觉得恍然。
曾经皇后也是一个娇艳美丽的女子。
现在双目无神，神色更是绝望无助。
如同迷失在半路上的幼崽儿孤独又无助。
皇上向她伸出双手。
“皇后，朕突然想到我们以前恩爱美好的日子了。”
皇后扑进他的怀里。
感受着头顶上温热的身体。
仿佛又是一场美梦。
每当自己梦醒时分，依旧是冰凉透骨的空荡宫殿。
“皇上，其实若你不爱，臣妾守着与你的回忆也能过得下去，偏偏你却帮着沈贵妃欺辱于我，一次次一件件一桩桩，数也数不清了。”
泪水从脸上划过。
皇后微微换了个姿势。
“皇上啊！你说我们怎么就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呢？”
皇上只是沉沉地看着皇后。
“如果这样是你所期许的，朕不会怪你了。”
只见皇上的心口处插着一只金黄色的凤钗，钗头的凤凰欲展翅飞翔。
皇后凄美地笑了。
如娇艳牡丹最后绽放。
“皇上，夫妻一场又怎么忍心让你独自一人上路呢？”
她迅速掏出早已备好的毒药吞下。
皇上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手伸在半空。
抓了个空。
方才觉得身体轻盈，仿佛所有病痛都医好了。
现在突然晕眩，身体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他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回光返照。
望向皇后。
他似乎不后悔现在的结局。
“好，咱们黄泉路上一起走。”
他又往前探了探身体。
想要努力抓住皇后的手。
在即将握住皇后的手时却被皇后挥开了。
“皇上，臣妾……臣妾累了，下辈子还是不要再见了。”
她将自己的手放在身旁。
若非身体没力气，她还想走出皇上的宫殿。
可惜办不到了。
太监换值时，见到了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的皇后。
还有直挺挺倒在床上，胸口鲜血染满了半身衣襟和锦被上的皇上。
太监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往外跑。
边跑嘴里还在不停的大声嘶吼。
“皇后杀了皇上，皇后杀了皇上！”
当所有人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
皇上与皇后早已没了生机。
墨子渊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明明已经派人保护在皇上身边。
怎么可能让娇弱的皇后得了手呢？
沈初言也明白摄政王的能力有多强。
对于眼前的情况也被深深震撼到。
到底是谁帮助皇后来刺杀皇上？
几乎只是念头闪过便想到了一人。
她看像一边周身气压不断外放的墨子渊。
他肯定要被气死了。
于是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墨子渊转过头来看向他的时候，双眸中充满了红血丝。
“言儿！”
“走，王爷，我有话要与你说。”
沈初言拉着他的衣袖，两人走到门外廊下转角处。
确认没有人在旁边才开口说话。
“我觉得只有明月公主会干这个事情，因为皇上死了对她最有利，而且没有人暗中相助，皇后是靠近不了皇上的，甚至她连冷宫大门都出不了。”
墨子渊瞬间了然。
确实有人期待皇上早日西去。
可是他盯得死的不会给三皇子机会。
那只有昨日才回宫的明月公主了。
皇上已经油尽灯枯。
若是皇上走了，那她必然逃不了追责。
是她在一直照顾着皇上身体。
“该死的明月公主，早知道就不把她接回皇宫里祸害人。”
沈初言轻轻拍着他的胸脯给他顺气。
“明月公主必然是想自保，所以引诱皇后过来刺杀皇上，以为她是个良善的，没想到也是个手段卑劣之人。”
沈初言从来没有如此看不起过一个人。
第一次觉得明月公主品性实在不端。
尤其想到她与自己都是来自现代的人。
更想亲手掐死她。
“王爷，此事必然要追究，皇后母族已经没了，墨凌霄也死了，只剩金禾一人，明月公主是想把人往死里整呀。”
墨子渊一拳狠狠地砸在柱子上。
瞬间柱子上便裂了一道缝隙。
沈初言浑身鸡皮疙瘩过了一遍。
远远瞧见朝这边奔来的明月公主。
当她靠近两人的时候慢慢放慢了步子。
看见摄政王的时候更是双眼放光。
步履轻盈，婀娜多姿地走过来。
微微屈膝蹲礼。
“参见摄政王。”
墨子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明月公主。
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明月公主微微垂眼不敢与摄政王对视。
生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他看穿。
尤其是皇上今日驾崩。
对她而言不是坏事。
皇上是死于皇后之手。
与她没有一毫关系。
哪怕是牵扯也牵扯不到她的头上来。
“明月公主难道没有接到皇上驾崩的消息吗？”
明月突然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摄政王。
“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来人，将明月公主身上鲜嫩的粉衣脱下，卸去她头上娇艳的绢花首饰，再让她在宫殿外跪足十个时辰。”
明月公主突然仰起头来看向摄政王。
他……如此羞辱自己。
往后还怎么在人跟前抬起头？
脸上立即有了凄楚娇弱神色。
“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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