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些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有一回,在东汉的一个陪葬坑里,摸到个玉琮,水头好得很。
刚拿到手,就听见坑道里头有女人哭,哭得那叫一个惨呦…同伙吓得屁滚尿流,非要放回去。
我不信邪,揣着就往外爬。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不到十米的盗洞,老子爬了一晚上都没到头!
最后还是把玉琮扔了,才爬出来。后来才知道,那墓主是个被殉葬的妃子,怨气大得很!”
他又指了指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土包:“看见没?那儿,以前有个唐墓,修得那叫一个气派。
结果一开门,里面干干净净,连个棺椁都没有,就正中央摆着个铜盆,盆里满满的都是清水,千年不干!
邪门不?我们没敢动,赶紧封土走人了。后来听说,那叫‘镜冢’,是镇东西用的,碰了要倒大霉!”
刘拐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光怪陆离的往事,真真假假,却也将邙山地下世界的诡异与危险描绘得淋漓尽致。宋璐听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我给她的护身符。
随着不断深入,尤其是接近“哑巴岭”区域时,刘拐子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话也少了。
“这地界…味道不对了。”他抽了抽鼻子,眉头紧锁,“以前的死气是沉的,现在是…躁的!像是有啥东西被搅和醒了。”
他带着我们避开几个明显的、看起来是新挖的盗洞,他瞥了一眼就冷笑说那是“生瓜蛋子”打的,这手法就是在找死。
最终停在了一处极其隐蔽的、被茂密藤蔓掩盖的塌陷前。
这塌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缘都长了草,但仔细看,能发现有人近期活动的新鲜痕迹。
“就从这儿下。”刘拐子压低声音,“这是个老口子,底下连着东汉一个诸侯王陵的耳室,塌通了好几层,路复杂,但相对安全。你们找的那种‘异常’,要是真在这片,十有八九得从这种深层的老墓里动手脚。”
他熟练地用砍刀清理掉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混合着泥土霉味和淡淡腥气的阴风从洞内涌出,吹得人汗毛倒竖。
“我先下,你们跟着。记住,下去后,别乱摸,别乱走,跟着我的脚印。看见啥奇怪的东西,也别瞎叫唤,憋着!”刘拐子叮嘱完,点燃一根黑蜡烛,咬在嘴里,率先钻了进去。
我和宋璐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打开强光手电,紧随其后。
盗洞向下倾斜,阴暗潮湿,壁上能看到清晰的镐头痕迹。
下降了约莫七八米,脚终于踏上了实地。眼前是一条粗糙的墓道,显然是早期盗墓贼暴力打穿的,地上散落着碎砖和枯骨。
刘拐子举着黑蜡烛,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范围,反而让更远处的黑暗显得更加深邃。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极其小心,不时用那根“探阴爪”敲击前方和左右的地面、墙壁,侧耳倾听回声。
“注意脚下,可能有翻板。”他头也不回地低声说。
墓道曲折向下,空气越来越浑浊,那股特殊的“墓气”和邪植物的腥气也越来越浓。
周围开始出现一些残破的壁画,内容多是汉代的神怪、出行、宴饮图,但色彩黯淡,剥落严重,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光怪陆离。
突然,刘拐子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手示意我们安静。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脸色微变,猛地吹灭了蜡烛!
四周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怎…怎么了?”宋璐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
“嘘…”刘拐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压得极低,“听…”
我们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但渐渐地,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有很多人在同时用指甲轻轻刮擦岩石的声音,从墓道深处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沙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一种湿漉漉的、拖拽重物的声音…
刘拐子的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妈的…是‘那种东西’…它们醒了…快!跟我来!别回头!”
刘拐子的呼吸粗重而急促,但他动作却异常敏捷。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似乎捂住了宋璐的嘴,压低声音急促道:“别出声!别亮光!跟着我,贴墙根,慢慢退!是‘尸蜒’!碰上皮肤就烂!”
尸蜒?
我和宋璐虽不明所以,但从他声音里透出的极致恐惧知道绝非好事。我们依言屏住呼吸,紧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墓壁,跟着他一瘸一拐却飞快地向后退。
那沙沙声和恶臭几乎已经到了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甚至能听到一种令人牙酸的、类似节肢动物爬行的细碎声响!
刘拐子猛地将手里那坛“烧刀子”向前方黑暗中狠狠砸了过去!
啪嚓!酒坛碎裂,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呜——!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其怪异、仿佛无数昆虫同时嘶鸣的尖锐声响,那沙沙声和恶臭似乎被酒气吸引,暂时停顿了一下。
“快走!”刘拐子趁机拉着我们,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拐进旁边一条更加狭窄低矮的岔道。
他摸索着墙壁,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嘎吱”一声轻响,一块看似完整的墓壁竟然向内翻转,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密道!
“进去!”他率先钻入,我和宋璐毫不犹豫地跟上。
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再次响起,似乎追了过来,但被那狭窄的入口暂时挡住。
我们在狭窄漆黑的密道里爬行了十几米,身后那可怕的声音才渐渐远去。
刘拐子终于松了口气,重新点燃了黑蜡烛。昏黄的光线下,三人都是满头大汗,惊魂未定。
“妈了个巴子…真是尸蜒…”刘拐子喘着粗气,心有余悸,“这玩意儿只有极阴养尸地才能生出来,以腐肉为食,平时都蛰伏在棺椁烂泥里…怎么会跑出来这么多…肯定是那帮天杀的搞出来的!”
“尸蜒到底是什么?”宋璐声音还有些发颤。
“一种…像是蜈蚣和尸虫合体的邪门玩意儿,指甲盖大小,浑身黏液,钻人七窍,吃空内脏…”刘拐子描述得简单粗暴,却让人头皮发麻,“看来,这底下不止是被惊动了,怕是有些不该醒的东西,真被他们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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