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雷池边缘的岩层发出细微的嗡鸣，液态金雷翻滚的湖面下，几缕暗紫色的流光悄然渗入地缝。张玄蹲在水脉交汇处，指尖轻触湿润的泥土，一缕青莲虚影自他掌心浮起，花瓣边缘竟泛起诡异的黑斑。
“不对劲。”他猛地起身，长袍被夜风掀起一角，“雷池的能量在异变。”
三丈外，陈丽正俯身检查一具修士尸体。那人七窍渗出金液，五指深深抠入地面，仿佛死前经历过极度的挣扎。她拾起尸体腰间的玉壶，壶口还残留几滴未干的水珠。“是灵泉。”她瞳孔微缩，“这些人饮用了地下水。”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数十名修士从林间踉跄冲出，双目赤红如血，手中法器毫无章法地劈向同伴。一名白发老者被剑气贯穿胸口，却仍狞笑着掐住偷袭者的脖颈：“区区外门弟子，也配与我争灵脉！”
“梵音入魂，诱发心魔。”扣肉从阴影中踱出，犬形身躯在月光下泛起银芒，转眼化作一名黑袍少年。他指尖划过虚空，一道波纹般的屏障骤然展开，将暴乱的修士隔绝在内。“雷池能量带着‘弑序之毒’，饮下泉水者，必生弑杀上位者的执念。”
张玄闪身至屏障边缘，青莲道纹在掌心明灭不定。一名入魔的元婴修士突然扑向屏障，额头青筋暴起，嘶声咆哮：“凭什么长老独占灵药！我苦修三百年，连一颗筑基丹都要跪求！”
“执念被放大了千倍……”陈丽蹙眉，腰间玉簪无风自动，簪头星纹隐隐发亮，“若不切断水源，整个逍遥界都会陷入癫狂。”
扣肉忽然冷笑：“何止癫狂？你们看地底。”
他袖袍一挥，土层如浪翻滚，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暗河。原本清澈的水流此刻泛着鎏金色，河床深处竟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雷纹，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陈丽倒抽一口冷气——那些雷纹的形状，与雷池巨人身上的道纹一模一样。
“是那家伙的手笔。”张玄咬牙，青莲剑气横扫而出，将一片雷纹绞碎。然而碎裂的光点转瞬重组，反而顺着剑气攀上他的手腕。“该死，这东西能吞噬灵力！”
“用我的血！”陈丽并指划破掌心，娲皇血脉的金色血液滴入暗河。被血珠触及的雷纹发出刺耳的尖啸，顷刻化作黑烟消散。可不过片刻，更密集的雷纹从上游涌来，宛如金色蝗潮。
扣肉突然按住陈丽的手腕：“没用的，整条水脉都被污染了。除非……”他转头望向雷池方向，眼底闪过晦暗的光，“除非有人能进入雷池核心，找到能量源头。”
一声巨响打断对话。屏障外，三名化神期修士竟合力祭出本命法宝，赤红剑光带着摧山之势劈向结界。扣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这群疯子……被心魔控制后，修为暴涨了三成不止！”
张玄突然踏前一步，道纹从掌心蔓延至脖颈。他并指为剑，混沌青莲在身后轰然绽放，九重花瓣层层剥离，化作漫天剑雨。“给我十息时间。”他声音沙哑，眼角因道纹侵蚀渗出血泪，“我能冻住整条暗河。”
“不要命了？”扣肉厉喝，时空法则在指尖凝聚成银梭，“你的寿元根本撑不住……”
“还有别的选择吗！”张玄怒吼，剑雨已裹挟着凛冽寒气刺入地缝。冰霜顺着暗河急速蔓延，所过之处雷纹尽数冻结。然而他鬓角的黑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陈丽突然将玉簪插入发间，星纹与额心血痕交相辉映。磅礴的娲皇之力化作金色锁链，层层缠住张玄周身：“要疯一起疯！”她咬破舌尖，精血融入锁链，硬生生将道纹的侵蚀速度减缓大半。
冰霜终于覆盖最后一段河道。
扣肉趁机掐诀，时空屏障轰然收缩，将暴走的修士们尽数禁锢在原地。喘息未定，地底深处却传来沉闷的雷鸣——被冰冻的雷纹正在缓慢复苏，而张玄已单膝跪地，咳出的鲜血在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最多撑两个时辰。”他抹去嘴角血迹，灰白的发丝垂落在眼前，“必须有人去雷池……”
陈丽正要开口，腰间玉簪突然剧烈震颤。簪身裂痕中迸出一道虚影——竟是未来碎片中的画面：她手持玉簪，刺穿了张玄的丹田。
暗河深处传来巨人的轰鸣，仿佛嘲笑众人的挣扎：
“交易依旧有效……用逍遥界坐标，换永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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