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蒋文明说道，“老三已经没了，你抓紧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呢。”
说完，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蒋礼貌怔怔地看着大哥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你跟我耍心机，那我也只能照样画葫芦了！
他掏出电话来，正打算给儿子拨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喊了一声，“大哥好。”
蒋礼貌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一看，只见蒋文明正在跟吊在树上的板凳腿儿，说着什么。
他眉头一皱，立刻快步走出了门外。
“兄弟，我问你。”蒋文明压低声音说道，“今天晚上，你究竟看没看到，有三个人从吴优的家里逃掉？”
此刻，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板凳腿儿，语气虚弱地说道，“我看到了，千真万确！”
“大哥，我跟着你混了这么多年，可曾骗过你一次，对你说过半句谎言？”
此言一出，蒋文明顿时心头一紧。
板凳腿儿比蒋文明足足小了十岁，他从十五岁开始，便跟着蒋文明混。
起初，蒋文明带着一群人，干一些剪径的“小买卖”的时候，板凳腿儿干的是提前把风放哨的活儿。
后来，路西大开发，蒋文明的队伍逐步扩大，变成了称霸一方的沙匪路霸。
路西的其他混混们自然眼热，也要分一杯分羹，打打杀杀是少不了的。
多少次同生共死，板凳腿儿都没有退缩过，一直忠心耿耿，是值得信任的兄弟之一。
后来，蒋礼貌提议，在路西开赌场，开歌厅，蒋文明担心，老二鬼点子多，主意又大，免不了干一些非法的事情，所以，他便让板凳腿儿跟了蒋礼貌。
说白了就是，让板凳腿儿监视蒋礼貌，一旦出了问题，蒋文明能够及时掌握，方向路线错了，该纠正的纠正，该调整的调整。
可是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却引起了蒋礼貌的反感。
所以，蒋礼貌一开始就将板凳腿儿晾了起来，压根就不搭理他，后来，与北郊的吴优发生了矛盾，蒋礼貌直接派板凳腿儿去做了卧底。
蒋文明虽然心中不爽，却也无奈。
谁能成想，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亲手，将好兄弟板凳腿儿吊在树上？
蒋文明沉默了几秒，缓缓地说道，“这件事儿，就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
他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两个兄弟，把板凳腿儿放了下来。
跌坐在地上，板凳腿儿咽了一口口水，“大哥，我有话说。”
蒋文明迈步来到他的面前蹲下。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北郊一下死了那么多人，如今消息泄露。”板凳腿儿苦笑着问道，“你该如何应对？”
沉默几秒，蒋文明摇了摇头。
如果秦墨，没有跟蒋蕊结婚，他或许真的会，好好追查一下事情的真相，搞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可是现在，板凳腿儿的态度坚决，秦墨同样死不认账。
且不说北郊那边如何解决，单说板凳腿儿和秦墨之间的事情，就颇让人头痛。
“腿儿兄弟，你回去好好休息。”蒋文明说着，掏出钱包来，拿出一张银行卡。
板凳腿儿自然明白，蒋文明是什么意思。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拿着！”蒋文明将银行卡，塞进了他的口袋里，然后淡然地说道，“其他事情以后再说，今儿晚上，让你受委屈了。”
旁边两个小弟见状，立刻将板凳腿儿扶起来。
推开两个小弟，板凳腿儿瞥了一眼蒋文明身后的蒋礼貌，“我跟你讲的事情，你一定要仔细考虑一下。”
说完，便一瘸一拐地走掉了。
蒋礼貌双手插兜，来到蒋文明的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大哥，你究竟信谁呀？”
“我谁都不信！”蒋文明吐出一句来。
“呵呵呵……。”蒋礼貌笑出声来。
这件事儿，就仿佛一个硬币的正反面，不是这一面，就是另一面，怎么可能同时存在呢？
大哥这个人，做事一向谨小慎微，如果不是板凳腿儿，今夜如何能如此顺利地，干掉吴优？
人啊，即便你的本事再大，终究是无法一碗水端平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小弟闯了进来，“大哥，三哥的尸体运回来了。”
蒋文明和蒋礼貌闻听此言，立刻迈步出门，然而他们还没有看到蒋礼貌，却看到了蒋礼貌的老婆，领着四个孩子， 一边哭着一边往这边走来。
“水仙。”蒋文明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抹悲恸之色。
“大哥，道德怎么死的？”蒋道德的老婆水仙问道。
“这个，还没有搞清楚。”蒋文明说这话的时候，觉得非常惭愧。
自己的亲弟弟，死的如此不明不白，蒋文明看着四个孩子，最小的还吃着手指头，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得给他报仇呀。”水仙说着，便用胳膊肘遮住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四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开了过来，随即，几个家伙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弄出一个白床单子，四个人一人抓住一个床单的角。
蒋文明和蒋礼貌上前一看，床单上面躺着一个烧的骨头发黑的人骨。
这具人骨，少了两条腿。
蒋礼貌眉头一皱，厉声喝问道，“腿呢？”
“三哥的双腿，被另一个人抱着，给弄断了。”一个小弟说道。
“另一个人？”蒋文明眼睛一瞪，“怎么回事儿？”
几个小弟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一个人鼓足了勇气说道，“三哥的双腿，被一个人抱着，那个人是躺着的，我们尽量想给三哥弄个全尸，可是对方抱的太死，我们不小心弄断了。”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人立刻跪在了地上，“大哥我们尽力了！”
蒋礼貌深提一口气，刚要骂人，一旁的蒋文明低声说道，“不怪你们，各位兄弟们辛苦了。”
转过头来，他对蒋礼貌说道，“老二，给兄弟们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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