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角儿们唱念做打，一招一式都透着股子韵味，台下观众们看得入神，叫好声不绝于耳。
二楼贵宾席，两位老人正沉浸其中。
不多时，小辈三人一个眼神对视，默契往后方坐坐。
荣祖耀表情夸张，压低声音：“哇，三鞭喔！上次泽哥鬼哥他们都养了那么久，妄哥能行吗？”
万家的鞭子不是寻常物件。它并非普通的皮革所制，而是选用上好的鲨鱼皮，经过秘制工艺鞣制而成，鞭梢缀着九枚铜钱，甩起来带着破空声。这种鞭子韧性极强，挨上一下，皮肉翻卷，铜钱砸在骨头上，骨头都得裂半分。而且，万家的鞭法也自成一派，讲究力道与准头，每一鞭都似要将人的魂魄都抽出来，那种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叶天阔沙哑声响起，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与责备：“万家的鞭子一下就皮开肉绽，阿妄又搞什么！”
万盈月扶着头，微微皱眉：“事前没和外公请示，他请罚是对的。”
荣祖耀叹口气：“唉！这事要是你闹得，鲍爷爷才舍不得罚你！”
万盈月忽然冷笑：“商锦良这么喜欢邀功，那就让他邀个够。”
大戏落幕，元舞台门口，人潮涌动。各色人等摩肩接踵，或谈笑风生，或急匆匆离去。
待万鲍和荣唯宝缓步出来时，人群自动散到两边，空出一条道来。一声声恭敬的招呼响彻：“大万先生、大荣先生。”那声音里透着敬畏，也藏着几分巴结。
二人微微颔首，威严自生。
各自登上自家车辆，车窗缓缓降下，万鲍轻声嘱咐小辈们：“早点回去。”声音不重，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
荣唯宝倒是随意，叼着烟斗冲年轻人们挥了挥手，便关上车窗。
随着二人车队缓缓驶离，人群又渐渐聚拢，方才的恭敬瞬间被嘈杂取代。
叶天阔眉头紧锁：“我去看看阿妄。”
“一起！”荣祖耀立即应声，冲万盈月挑眉，坏笑抛媚眼：“万小月~准备带什么慰问品去看妄哥啊？”
万盈月轻笑，伸手拨弄他散乱的卷发：“我不去，有正事要办。”
荣叶二人俱是一怔。
荣祖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眼神却认真了几分：“honey，你不去，我和天阔哥去看他发疯啊？”
叶天阔面色凝重，转身从保镖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大哥大，拇指刚要按下号码键。
“天阔哥，”万盈月轻声道，“我已经叫了医生去苏宅。你们先去看看他，有事给我call机留言。”
万盈月转身上车，整个车队缓缓驶入夜色。
荣祖耀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卷发被夜风吹得凌乱，痞笑：“天阔哥，要不要赌一把？我赌妄哥见到我们第一句话肯定是’她呢'。”
叶天阔无奈一笑，打开车门：“走吧，我还得早点回家。”
荣祖耀笑嘻嘻跟着钻进他的车，“听讲你身边有人了？”尾音故意拉长，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你怎么还这么八卦！”叶天阔语气虽带着责备，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
银云车队碾过石板路，停在新记帮会所在的骑楼前。
车灯扫过时，照亮蹲在墙角抽烟的几个马仔，他们慌忙掐灭烟头站起身来。
车门打开，万盈月下车，精致的面容上，一双眼眸冷冽如冰。
“月大小姐，骆爷已经到了。”陆森快步上前打招呼，目光带着敬畏，身后站着几个差人。
踏入帮会大厅，角落里几个打手倚着生锈的钢管，见万盈月进来，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恭敬问好：“万大小姐。”
往里面走，还未进门，就听见传来项前激动的吼声：“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五大家族了！苏家就这么搞我！现在多少帮派人想要我命？！他们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在五大家族面前邀功，当他们马前卒！捞好处！”
会客厅内烟雾缭绕，骆承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胸前的总华探长徽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听到项前的抱怨，嗤笑一声：“激动什么，一会儿万家大小姐亲自和你谈，满意了？！”
一听到“万家大小姐”几个字，项前脸色顿时煞白，就怕那万大小姐一个不高兴，直接要了自己命。他正想辩解，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
“骆Uncle，项爷。”
骆承听到那声“项爷”，眉梢一挑，低头掩去嘴角的讥笑。
项前则像被针扎了一般站起来，结结巴巴道：“万、万大小姐...”
万盈月优雅落座，双腿交叠，微微侧头。
阿泽阿鬼会意，将四个黑色皮箱重重放在茶几上，金属扣弹开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项爷，四箱钱，和你做笔生意。”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谈判结束时，项前擦着汗恭送二人，骆承陪着万盈月走到门口。
骆承站在台阶上，烧燃着雪茄，沉声道：“囡囡，苏少已经交人，今晚开始只要各帮派不再生事，这件事就过去了。城督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根本没当回事。”
“不好意思，Uncle，这次也没同你通气。”万盈月胡说八道起来：“本来想着让妄仔帮手整合地下秩序，别给我妈咪的婚礼添堵，没想到他有点激进了。”
骆承面色骤然一沉，雪茄在他指间被捏得变形：“你放心，这些人别说不敢惹龙霆，他们要是够胆在嘉宝婚礼当日搞事，我即刻就抓走他们。”他猛地将雪茄掷在地上，锃亮的皮鞋狠狠碾过，“我现在亲自去倾偈他们！”
说完，骆承转身大步走向警车，以陆森为首的几个差人向万盈月颔首，小跑着跟上。
万盈月看着离去的车一笑，还是报妈咪名号最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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