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权重写完成。”
“主控权限已归属：Ω。”
“原始代码K-19——销毁完毕。”
系统提示的声音还在回响。
江晚吟站在主控台前，眼神沉静如冰。
“晚吟。”沈砚舟声音低哑，“我们成功了。”
“没有。”她淡声，“我们只是摧毁了一个疯子。”
“但系统已经在你掌控之中。”
“是啊。”她轻笑一声，带着讽刺，“神权归我，可谁来告诉我，我该拿它做什么？”
“你可以重建狩网，让它回归正义。”
“正义？”她侧头看他，“你告诉我，什么叫正义？”
沈砚舟一时语塞。
“狩网，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剥削与操控上的系统。”她一步步逼近，“它拿人命试验，剥夺选择权，把我母亲逼死，把我当作试验工具，而你——你曾是系统的一员。”
“我知道。”
“你说你恨它，却从没真正切断过自己和它的脐带。”
“晚吟，我……”
“你救我，不代表你洗白。”她眼神冷厉，“别以为你用一次牺牲，就能掩盖曾经的所有肮脏。”
“我没想掩盖。”
“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她猛地靠近，声音仿佛一把刀子，“你还想骗我？”
“我没有。”
“沈砚舟，我警告你，别拿过去的感情来消解现在的罪孽。”
“我不是为了感情。”
“那你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了两秒，低声：“为了还你自由。”
江晚吟怔住，眼神闪过片刻恍惚：“你说什么？”
“我以为，把神权交给你，让你主宰命运，就是对你最大的成全。”他抬头看她，“但我现在才明白——我错了。”
“错在哪里？”
“错在我以为你要的是权力。”
“那我想要什么？”她死死盯着他。
“你想要的，是——真相，是尊严，是能站着离开的资格。”
江晚吟眼圈忽地一热，却生生憋住。
“你终于说对一次了。”
“所以我该走了。”沈砚舟转身，“你掌控了一切，我不该再出现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
“我没资格留在你身边。”
“沈砚舟！”她忽然冷喝，“你就这样走了？你说走就走？”
“我留下来，又算什么？”
“你是……你是……”她声音卡顿，像被灼烧。
“是你曾经最恨的那类人。”沈砚舟苦笑，“是你梦里都不愿再见的人。”
“但我现在睁着眼，看着你还活着。”
“那是我侥幸。”
“你是个懦夫。”
“我知道。”
“你现在走了，就别回来。”
“我不会。”
“你也别死。”
他忽然顿住脚步，缓缓回头：
“你还在意？”
江晚吟咬牙，沉声：“不在意。”
他眼神黯了几分。
“你在意过。”
“那是以前。”
“那我还……有资格爱你吗？”
她死死咬唇，半天没说话。
“没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却哑得几乎听不清，“你的命，不归我管了。”
沈砚舟站在原地，眼神死灰般沉寂，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
夜鸢通讯适时插入：
“江小姐，有动静了。”
江晚吟眼神骤冷：“说。”
“God-coRE重写后，旧狩网碎片系统开始独立运算，部分遗留节点异常苏醒。”
“具体问题？”
“第七节点自动激活，开启伪人格备份库，里面……有K-19伪人格复制模型。”
“什么意思？”江晚吟瞬间严肃。
“他留下了一个备份影子人格，一旦主体销毁，它将自动启动，并尝试复刻主逻辑。”
沈砚舟猛地转头：“他还有分身？”
“我去处理。”江晚吟冷声。
“你不该去。”他挡住她，“伪人格模型不稳定，具备诱导型情绪输出，很可能对你造成精神污染。”
“我不怕。”
“你刚完成神权重写，神经链条还没稳定，江晚吟，你再进去可能会被反向吞噬。”
“那我也必须去。”
“晚吟！”
“这是我最后一战。”她抬头，神情笃定，“结束之后，我就卸下这鬼东西。”
沈砚舟哑然：“你要放弃神权？”
“你不是说，我要的从来不是权力吗？”
“可这不是你母亲想要你守的？”
“她想让我自由。”江晚吟垂眼，“神权在我手中，它就只是工具。但留在世界上，就是锁链。”
沈砚舟缓缓开口：“你要去，我陪你。”
江晚吟抬头：“你疯了吗？”
“我怕你疯。”
“你现在没这个资格说怕。”
“可我有这个命，挡在你前面。”
她怔了怔，然后冷笑：“随便，反正你的命，不归我管。”
十分钟后，第七节点·人格备份舱。
四周弥漫着灰色迷雾，幻觉感强烈。
“这是精神诱导场。”沈砚舟低声，“你千万别信它说的任何一句话。”
“你觉得我还信谁？”
下一秒，中央光柱亮起。
一个几乎与她父亲相同的影像出现，声音清晰，却机械冰冷：
【Ω，你回来了。】
“闭嘴。”江晚吟冷冷开口。
【我知道你在恨我，但你不会杀我。】
“你不是他。”
【可我是他记忆与逻辑的组合体。】
【我知道你害怕孤独，知道你想被理解。】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你不懂什么是爱。”她冷声打断。
【爱，是最具统治性的控制机制。】
“那你该死。”
【你不能杀我。你身体里一部分，来自我设定的程序——你杀我，就是杀你自己。】
江晚吟瞳孔一缩。
沈砚舟低吼：“别听！它只是用你身体数据制造的幻觉！你不是它的延续，你是你自己！”
【Ω，你真的能背叛你的根源？】
“我不是背叛。”她咬牙，手指颤抖，“我是清算。”
她猛然拔枪，对准那道虚影：
“为我母亲，为我自己——去死吧。”
砰！
人格模型瞬间爆裂，系统如潮水般重置。
沈砚舟大步上前：“晚吟！你怎么样？”
她站在原地，身体微颤，闭眼良久才低声开口：
“我终于，结束了。”
“江晚吟……”
“别说了。”
“你还恨我吗？”
她睁开眼，看着他，目光复杂：
“我不恨你了。”
“那你——”
“但我也，不爱你了。”
沈砚舟眼里光芒一瞬熄灭。
江晚吟转身，步步走远，声音落在他身后：
“你的命，不归我管，我的余生，也不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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