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娄室这次俘获的宗室、文武官员、妃嫔,加上其他军汉、随从等,总数已经超过了五千人。
要不是卢进义暗中供给粮草,这些人起码饿死一半。
当完颜宗望到达齐州的时候,基本上这些俘虏状态还算可以。
完颜活女以极大的克制力不去碰那些徽宗的妃嫔,这一点让宗望非常满意。
宗望让他去挑十个满意的带回军营,完颜活女喜出望外,领命而去。
在完颜宗翰看来这些俘虏中有很多已经是无用之人,可以舍弃。
完颜宗望却不同意,他计划将这些人全部带回金国,
毕竟里面到底哪个有用,哪个没有用,也不是那么好分辨的。
人的利用价值,在不同的角度看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方说徽宗的几个儿子,在完颜宗翰看来都是废物。
不过他们在宗望眼中却有着很大的利用价值,其中还有一个无价之宝。
本来金军这次深入大宋腹地,十二分的谨慎小心。
虽然有郭淮山的布局和卢进义的帮助,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完颜宗望想不到宋军竟然如此不济,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金军经过从小河寨入境,击溃了三千多守军,然后一路南下,
过沧州,渡黄河,到齐州,居然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一支宋军出城抵抗。
金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北返,现在应该已经返回了平州了。
完颜宗弼和宗翰甚至劝说他在宋境内掳掠一番再走,
完颜宗望拒绝了这个提议,倒不是他害怕宋军,而是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掳掠。
完颜宗望坐在帐篷里,看着眼前的冰盆发呆。
这是金军从一个富户家的冰窖里抢来的,如此炎热的天气居然还能有冰块保存,
如果宋人将这些心思放在治理国家上,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这步田地。
金人久在白山黑水之间,能够耐严寒,最怕的就是酷暑。
完颜宗望光着上身,旁边侍卫给他不断的扇风,还是汗如雨下。
他面前站着七八个文官模样的宋人,都已经饿的不成样子。
完颜宗望问旁边的侍卫道:“他们的底细就打听清楚了?”
那侍卫点了点头,回道:“姓名、籍贯、官位全部都不差。”
完颜宗望站起身来,围着这几个人转了三四圈,然后说道:
“该说的已经都跟你们说了,应该怎么做你们知道了吗?”
那几个人忙不迭的应声,齐声道:“谨遵大王旨意,不敢有半点违抗。”
完颜宗望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道:“今天就放你们回去,别忘了你们在这里写的东西,好自为之!”
等他们诚惶诚恐的离去后,完颜宗望道:“将秦桧带进来!”
秦桧本来在朝廷上前途一片大好,这次封禅蔡京钦点他跟随左右。
等到叛军围攻的时候,他亲眼看见平时活生生的同僚在自己面前血肉横飞,身首异处。
蔡京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也和普通的文士一样,慌不择路的逃命。
秦桧第一次认识到了比圣人教诲和官僚体系更加强大的力量。
原始的暴力手段可以胜过一切虚无的道德和秩序,
叛军根本不存在任何道德问题,将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官人们全部关到了猪圈一样的营地里。
等到他们辗转了四五次,最后落在金人手里的时候,
秦桧才认识到这次事情背后恐怕跟金国有很大的关联。
中间他们都流传着杨元嗣造反的消息,秦桧认为绝无可能。
杨元嗣秦桧可是太了解了,他即使要造反,也不会选择这个时机。
金人的行动也处处透露着诡异,他们并没有着急北返,也没有四处掳掠,只是安静的待在营地之中。
秦桧也想知道官家的消息,听说他也已经被金军俘虏。
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么大宋真正的危机来了,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家乡。
正当秦桧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自己命运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一队金军。
他们拿着名单,将上面的人都押了出去。
其他人看金人态度粗暴,不知道被带出去的人吉凶祸福。
秦桧在心中默默算计着这些人的特点,发现都是一些年轻的官员,职位都不太高,但是有一定的才名。
等过了一天,终于轮到了秦桧。
他被带到了一个大帐内,还没有入帐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大帐里面的景象更是吓的他魂飞魄散。
完颜宗望他是认识的,坐在中间一张宽大的椅子上。
旁边有个桌子,上面已经摆了十几个人头。
这些首级面相如生,看来都是刚死不久。
最令秦桧恐惧的是,里面还有几个他认识的人,面目恐怖,还流着鲜血。
完颜宗望双手按在膝盖上,虎视眈眈的看着秦桧道:“我想死还是想活。”
秦桧不知道他是何意,壮着胆子道:“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
完颜宗望点了点头,这人看起来还有些胆量,没有看错人。
他缓缓道:“要想活,就要听我的话,要想死,就跟他们一样。”
完颜宗望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首级,问道:“你想选哪样?”
秦桧认为当官无非是光宗耀祖,荣华富贵,可不是来玩儿命的。
他知道完颜宗望这话不是随便说的,也不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还是最后的通牒。
一滴冷汗顺着秦桧的额头流了下来,他抬头说道:“我想活。”
完颜宗望哈哈大笑,站起来拍着秦桧的肩膀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还要送你荣华富贵。”
秦桧心中好奇,不知道完颜宗翰为何看中他。
完颜宗望示意侍卫拿过一封文书递给了秦桧,秦桧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这封文书用的辞藻非常华丽,行文也非常合乎规范,非是有深厚的学识断然写不出来。
这些还是其次,最令秦桧吃惊的还是其中的内容。
这封文书将大宋官家说的简直如同桀纣一般,只有金国皇帝才是绝世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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