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光柱与九星虚影碰撞的余波尚未散尽,叶辰的身影在光芒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并未真正死去。以精血祭地脉时,萨满奶奶悄悄将一缕草原最精纯的生命灵气渡入他体内,这缕灵气护住了他最后一丝神魂,此刻正随着地脉的沸腾缓缓复苏。他低头看向胸口那半块玉佩虚影,又望向山谷中浴血奋战的牧民,还有那九个被土黄色光柱压制得节节后退的星纹法袍尊使,眼神渐渐凝聚起锐利的光。
“原来……这才是你说的‘后手’。”叶辰轻声呢喃,想起萨满奶奶临行前塞给他的那枚草籽——当时他只当是普通的护身符,此刻才明白,那是草原最古老的“共生咒”,能让他与这片土地同生共死。
“区区残魂,也敢逞能?”星纹法袍尊使察觉到叶辰的气息,怒吼一声,眉心紫晶爆发出刺眼的光,“九星归位,镇!”
天空中的九星虚影突然合拢,化作一柄巨大的紫金色星锤,带着碾碎山河的威势砸向叶辰。阿木尔等人嘶吼着想要阻拦,却被星纹光墙挡在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星锤落下。
叶辰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存的神魂之力尽数注入地脉。他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无数道土黄色的藤蔓冲天而起,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巨网,硬生生接住了那柄星锤。紫金色的火星与土黄色的灵光四溅,整个草原仿佛都在摇晃。
“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神榜之力?”星纹法袍尊使冷笑,“神宗神榜,收录三千界域强者,我等九星尊使位列前百,你一个连神榜边都摸不到的凡夫,也配与我抗衡?”
“神榜?”叶辰的声音透过光柱传向四方,带着地脉的厚重回响,“那是什么东西?能比得过草原上的风、比得过牧民的刀、比得过守护家园的决心吗?”
他抬手一指,那些缠绕着星锤的藤蔓突然长出尖刺,尖刺上流淌着叶辰的精血,竟开始侵蚀紫金色的星锤。星纹法袍尊使脸色骤变:“你在亵渎神榜之力!”
“亵渎?”叶辰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我只知道,谁守护这片土地,谁就是这里的强者。”他看向那些浴血的牧民,看向正在燃烧生命加固地脉的萨满奶奶,“他们,才该是真正的魁首!”
话音落下的瞬间,草原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号角声。那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邻近的部落听到动静,带着弯刀和弓箭赶来了。他们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认得草原的守护光柱,认得那些欺压同胞的神宗修士。
“是神宗的狗东西!”
“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杀!”
更多的牧民冲进山谷,他们的力量汇入地脉,让叶辰脚下的光柱愈发璀璨。那柄紫金色星锤在无数道土黄色藤蔓的挤压下,竟开始出现裂痕。
星纹法袍尊使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他能感觉到,这片土地的力量正在超越他的认知,那些看似平凡的牧民,他们的信念、他们的愤怒、他们的守护之心,正汇聚成一股足以撼动神榜秩序的洪流。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疯狂地催动星力,却发现自己与九星虚影的联系正在被切断,“神榜不会错!凡夫永远是凡夫!”
“神榜错没错,不是你说了算。”叶辰的身影渐渐变得凝实,他伸手抓住那柄布满裂痕的星锤,“在这里,我说了算!”
他猛地发力,土黄色的藤蔓瞬间收紧。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柄由九星虚影化成的星锤,竟被生生捏碎!
紫金色的碎片如同流星般坠落,砸在星纹尊使身上,将他们的法袍撕裂,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八名尊使惨叫着倒飞出去,星纹法袍尊使也喷出一口鲜血,看向叶辰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到底是谁?”
叶辰没有回答。他抬起手,半块玉佩的虚影从胸口飞出,与萨满奶奶手中的另一半玉佩完美融合。完整的玉佩在空中旋转,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光芒,将整个草原笼罩其中。那些受伤的牧民在光芒中迅速恢复,连死去的草木都抽出了新芽。
“是……是草原的守护玉佩!”有年长的牧民惊呼,“传说中能庇佑这片土地的圣物!”
玉佩的光芒落在星纹法袍尊使身上,他身上的星纹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净化了一般。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神榜之力,在这光芒中竟毫无作用。
“不!我的力量……我的神榜排名!”他瘫倒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里曾凝聚着能摧毁山岳的力量,此刻却连一块石头都握不住。
叶辰缓缓落地,走到他面前。阳光透过玉佩的光芒洒在他身上,竟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的威严。
“你说的神榜,或许很厉害。”叶辰的声音平静却有力,“但在这片土地上,守护家园的人,才是真正的魁首。”
他抬手一挥,融合后的玉佩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草原深处。地脉的震动渐渐平息,那些冲出的藤蔓缩回地下,只留下满目疮痍却充满生机的山谷。阿木尔等人冲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叶辰,他的神魂之力几乎耗尽,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叶少侠!”
“别说话。”叶辰笑了笑,看向远方赶来的牧民们,“告诉大家,神宗的人……被打跑了。”
萨满奶奶走过来,将那枚草籽重新放在他手中:“孩子,你做得很好。草原会记住你。”
叶辰握紧草籽,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融入这片土地。他最后看了一眼浴血的牧民,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看了一眼那些为守护而战的身影。
或许他永远上不了什么神榜,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比任何神榜魁首都要富有。
当最后一丝神魂消散时,草原上的玉佩光芒也随之褪去。但牧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永远留下了——是守护的信念,是团结的力量,是比神榜更重要的,属于这片土地的“魁首”之魂。
许多年后,草原上仍流传着一个传说:曾经有个外来的少年,用生命唤醒了草原的守护之力,打跑了不可一世的神宗强者。有人说他是神榜之外的真正魁首,有人说他化作了草原的风,永远守护着这里。
而在神宗的神榜之上,九星尊使的名字旁,多了一个淡淡的血色印记,那是被地脉之力侵蚀的痕迹,也是一个凡夫俗子,留给神榜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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