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矿的搜查比想象中顺利。
王耀阳带着众人沿着矿道往里走，手里举着根浸了硫磺粉的火把，火苗明明灭灭，却能照出岩壁上那些细微的抓痕。“邪修在这里待了不短时间，”他指着抓痕边缘凝结的黑色粉末，“这是噬魂术后残留的阴煞，遇火会发灰。”
李师姐的冰系灵力在矿道里弥漫开，遇着阴煞便凝结出细碎的冰晶：“前面岔路多，分头走？”
“别。”王耀阳摇头，指着矿道地面的积水，“你看水面的波纹，只有主道有气流经过，岔路都是死胡同，邪修肯定从主道走了。”
众人跟着他往主道深处走，果然在尽头发现了个隐蔽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个黑石祭坛，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血腥味。
“找到了！”石坤激动地喊，却被王耀阳一把拉住。
“小心。”他指着祭坛旁的地面，那里有层薄薄的白霜，“这是‘冰蚕丝’，肉眼几乎看不见，一碰就会触发陷阱。”
李师姐凝出冰剑，轻轻挑开白霜，果然露出根细如发丝的丝线，连着石壁上的毒针机关。她看向王耀阳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可：“你怎么发现的？”
“祭坛的符文需要灵力催动，邪修不可能不设防。”王耀阳蹲下身，从怀里摸出工兵铲，“我来拆，你们警戒。”
他按照《天工开物》里的机关拆解法，顺着丝线找到机关的枢纽，用铲尖轻轻一拨，毒针机关便“咔嗒”一声卡住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呼吸都没乱。
石室里的搜查有了重大发现——祭坛下藏着本《噬魂术》残卷，还有十几张标注着附近城镇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适合下手的修士名单。
“看来他不止在青州城作案。”李师姐翻着残卷，脸色凝重，“得尽快把消息传回宗门，让其他城镇戒备。”
回程的路上，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百草谷的女弟子忽然道：“王道友，你明明没灵根，怎么懂这么多？连冰蚕丝都认得。”
王耀阳笑了笑：“以前在宗门杂役房，见过类似的机关，用来防老鼠的。”
众人都笑了，之前的拘谨荡然无存。有个丹霞宗的弟子拍着他的肩膀：“你这本事，比我们这些靠法器的强多了！下次有案子，还得叫上你。”
李师姐也点头：“彩云宗能有你这样的弟子，是幸事。”
王耀阳心里暖融融的。他想起刚入外门时，连跟内门弟子说话都发怵，如今却能和他们并肩查案，被人真心称赞。这一路的跌跌撞撞，那些被轻视的瞬间，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回到青州城，各宗门的弟子纷纷传讯回宗门汇报案情。客栈的大堂里，大家围坐在一起，不再分什么内门外门、哪个宗门，只聊案情的细节，说各自的发现。
王耀阳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讨论《噬魂术》的破解之法，偶尔插一两句关于机关陷阱的见解，总能引来赞同的目光。他忽然觉得，修仙界或许没那么冰冷，只要你有能让人认可的本事，自然能赢得尊重。
夜里，李师姐来找他，递来块玉佩：“这是青云门的‘传讯玉’，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用它联系我。”她顿了顿，补充道，“你查案的本事，比很多内门弟子都强。”
王耀阳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他知道，这不仅是块传讯玉，更是份认可——认可他这个“凡根修士”的价值。
“多谢李师姐。”
“该谢你才对。”李师姐笑了笑，“若不是你，我们未必能这么快找到线索。”
送走李师姐，王耀阳站在窗边，看着青州城的灯火。怀里的《噬魂术》残卷沉甸甸的，这是他完成任务的凭证，也是他实力的证明。
他想起玄星长老的话——“找到邪修踪迹就算成”。如今不仅找到了踪迹，还端了他的老巢，这趟青州城之行，算是超额完成了。
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明白，“实力”从来不是单一的标准。灵根修士能飞天遁地是本事，他能从蛛丝马迹里揪出邪修，能靠机关阵法护住同伴，也是本事。这两种本事或许不同，却能在同一片天地里，各自发光。
他摸了摸那柄凡铁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明天就要回宗门了，不知道林松和周奇会不会又带着灵鱼羹来接他，不知道阵道坊的弟子们有没有把警示石阵练熟。
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迫切的归意。青州城再热闹，终究不是家，宗门的那间小木屋，那些等着他回去的人，才是他走下去的底气。
王耀阳收拾好行囊，把《噬魂术》残卷小心收好。窗外的天渐渐泛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的路还在继续，或许依旧会遇到柳师兄那样的轻视，会碰到比邪修更难对付的挑战，但他不再怕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凡根的路，也能走得堂堂正正，走得让人心安。
回宗门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嗒嗒”的声响，像在为他打着节拍。王耀阳靠在车壁上，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快到家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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