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州城回来，王耀阳成了宗门里真正的“传奇”。
外门弟子见了他，都恭恭敬敬地喊“王执事”，连内门弟子碰到，也会主动拱手问好。柳师兄见了他，虽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却再没说过一句嘲讽的话。
只有王耀阳自己知道，他还是那个握着凡铁剑的凡根修士，只是心里的“实”更厚了些。
这日，他正在演武场教小师弟练剑，老魏忽然拄着铁剑来了。阳光下，他的灰袍更显陈旧，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小家伙，听说你破了化影术？”老魏咧嘴笑，“看来你的‘实’，快赶上我当年了。”
王耀阳收剑：“前辈过奖了。”
“不过奖，”老魏把铁剑扔给他，“来，劈我一剑试试。”
王耀阳愣住了。老魏的铁剑沉得惊人，显然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放心，我不躲。”老魏拍着胸脯，“让你看看，凡根的‘实’，能有多硬。”
王耀阳深吸一口气，握紧“凡心”剑。剑心与丹田共振，墨石坠子的沉凝顺着手臂流遍全身，他想起老魏说的“磨到极致，比谁都硬”，想起自己走过的每一步路——丙字院的扫地，寒潭的淬体，紫云崖的悟道，青州城的搏杀……
所有的“实”，都聚在剑尖。
他挥剑，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朴实的“劈”，像劈柴，像劈石，像劈开所有挡路的“虚”。
“凡心，破！”
“叮——”
两剑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清脆的鸣响，像两块顽石在天地间对话。
王耀阳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发麻，“凡心”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
老魏却往后退了半步，低头看着自己的铁剑，剑身上竟多了道浅浅的白痕。
“好小子！”老魏大笑，“我的铁剑陪我杀过金丹，你这一剑，竟能留下痕迹！”
王耀阳捡起“凡心”剑，剑身的山水纹路亮得惊人，那颗“实”光凝成的小星，竟又亮了几分。
“前辈……”
“别叫前辈了。”老魏把铁剑扛在肩上，“我要走了，去南边看看，听说那边有元婴老怪在欺负凡根修士，我去会会他。”
王耀阳心里一动：“我跟您去！”
“你？”老魏挑眉，“你还没劈开我的铁剑呢。”
“但我能帮上忙！”
老魏看着他，忽然笑了：“也行，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热闹。不过记住，咱们凡根的路，得自己走，谁也替不了。”
王耀阳重重点头。
林松和周奇听说他要跟老魏走，眼圈都红了。
“你真要走啊？”林松往他背包里塞机关灯，“这是最新款的，能照三里地，连元婴老怪的影子都能照出来。”
周奇则递来个大箱子：“里面是我新锻的零件，能拼机关甲，刀枪不入！”
王耀阳看着两人，忽然抱住他们：“等我回来，教你们练剑心。”
“一言为定！”
离开宗门那天，苏长老来送他，手里拿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当年跟我一起打仗的凡根兄弟写的，上面记着他们的悟，或许对你有用。”
册子的封面上，写着四个苍劲的字——《凡根实录》。
王耀阳接过册子，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像触到了无数凡根修士的心跳。
“谢长老。”
“去吧。”苏长老背着手，“记住，路是自己走的，走得踏实，走得‘实’，就没人能说你不行。”
马车驶离宗门，王耀阳掀开窗帘，看着越来越远的山门，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渐渐变小，心里却没有不舍，只有一股冲劲。
老魏靠在车壁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铁剑在角落里轻轻鸣响。
“想什么呢？”
王耀阳握紧“凡心”剑，又摸了摸《凡根实录》，笑了：“想外面的路，是不是也像宗门后山的路，有石头，有陡坡，却总能走过去。”
老魏大笑：“比那难多了，但也热闹多了。”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驶向未知的远方。王耀阳望着窗外，阳光洒在“凡心”剑上，剑身的山水纹路里，那颗“实”光凝成的小星，正一点点变亮。
他知道，前面有更高的境界、更强的对手，有老魏说的“热闹”，也有无数凡根修士没走完的路。
但他不怕。
因为他的剑是实的，他的心是实的，他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实的。
凡根的路，或许难走，或许孤独，但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终会走到连天地都认可的地方。
王耀阳低头，轻轻抚摸“凡心”剑的墨石坠子，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
路还长，慢慢走，总会走到的。
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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