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剑的金鹏虚影在晨光中舒展翅膀时,杨辰正将最后一块加固封印的阵盘嵌入深渊裂缝边缘。沈清辞递来的水囊碰到他手腕上的绿绳,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那是护脉丹残留的灵力凝成的绳结,三天来一直发烫,像颗小小的火种。
“月仙一族的信使凌晨就到了,说族中祭坛的月华石出现裂纹,怕是与深渊异动有关。”沈清辞用帕子擦掉他脸颊的灰尘,指尖划过他胸口尚未愈合的剑伤,“他们族长特意提到,只有苍梧帝的血脉能暂时稳住月华石,你这趟去……”
“放心。”杨辰按住她的手,归墟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剑穗铜铃跟着震颤,“前几日五帝灵力灌注时,我隐约感觉到与月仙一族的灵脉有呼应,或许不只是稳住石头那么简单。”他弯腰将沈清辞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护脉丹的绿光顺着指尖渗入她的鬓角,“等我回来,就带你去江南看桃花,正好赶上晚桃盛放。”
月仙一族的领地在九州西境的望月山脉,据说那里的族人天生能与月光共鸣,祭坛中央的月华石更是维系西境灵脉的枢纽。杨辰骑着灵犀兽踏上山路时,正值满月渐沉,天边泛起鱼肚白,山道两侧的竹林间飘着淡银色的雾气,偶尔有穿月白长袍的族人从雾中掠过,衣袂与竹叶摩擦的声音像极了流水。
“杨公子这边请。”引路的信使是个梳双环髻的少女,发间别着银质弯月簪,行走时裙摆扫过石阶,竟留下一串荧光脚印,“族长已在祭坛等候,只是……”她回头看了眼杨辰背上的归墟剑,犹豫道,“族中长老们对‘苍梧帝传人’的身份尚有疑虑,还请公子见谅。”
杨辰点头时,灵犀兽突然驻足,鼻子对着空气轻嗅。他顺着兽宠的目光望去,只见雾气中站着位拄银杖的老妪,银白发丝如月光纺成的线,杖头镶嵌的月光石正随着她的呼吸明暗交替。
“是苍梧家的小子?”老妪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进来吧,别让月华石等急了。”
祭坛建在望月山最高的望月台,十二根白玉柱环绕着中央一块两人高的晶石,石身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原本该流转的银辉此刻像凝固的碎汞。杨辰刚踏上祭坛,裂纹中突然溢出黑色雾气,归墟剑自动出鞘,金鹏虚影展翅掠过,黑雾瞬间被撕成碎片。
“果然是归墟剑。”高台上的月仙族长站起身,他身着绣满星轨的长袍,眉心嵌着半块透明的晶石,“百年前苍梧帝在此留下剑印,说若月华石异动,持归墟剑者可解。只是……”他抬手抚过月华石的裂纹,“这裂纹并非外力所致,是石心在‘哭’啊。”
杨辰走近细看,发现裂纹深处隐约有淡金色的光点在闪烁,与归墟剑的灵力波动频率完全一致。他将手掌贴在石面上,瞬间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悸动——就像在深渊裂缝中与苍梧帝残魂共鸣时的震颤。
“石心藏着月仙一族的起源秘辛。”老妪拄着银杖上前,杖头月光石与月华石产生共鸣,“传说上古时期,月仙先祖与苍梧帝联手封印过‘噬月妖’,当时用了一半的苍梧血脉与月仙本源凝成这石头。如今深渊异动引发灵脉震荡,石心不稳,怕是妖邪要破印而出了。”
话音刚落,祭坛东侧的白玉柱突然炸裂,黑色妖气裹着尖啸冲出,直扑杨辰面门。归墟剑在他掌心旋出金红色光轮,剑气斩在妖气上,竟溅出火星——这妖气中混杂着蚀灵瘴的腐蚀性,比深渊裂缝中的更烈。
“是噬月妖的残识!”族长祭出一柄弯月形弯刀,银辉与金红剑气交织成网,“它在试探月华石的防御!”
杨辰借力跃至月华石顶端,归墟剑刺入石面裂纹最密集处,体内仙命灵力顺着剑刃注入。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了石心的模样:那是颗跳动的、半金半银的晶石,金色部分如归墟剑般炽热,银色部分似月光般清冷,此刻正被无数黑色丝线缠绕,每根丝线上都沾着蚀灵瘴的腥气。
“需要月仙本源与苍梧血脉合力!”老妪的声音穿透妖气的尖啸,“公子将精血滴入石心,我族十二长老会以本命灵力为引!”
杨辰毫不犹豫咬破指尖,鲜红的精血顺着剑刃渗入石心。金色部分瞬间爆发出强光,将黑色丝线灼烧成灰烬,而银色部分则顺着裂纹蔓延,在十二根白玉柱顶端凝成银色月轮。月仙族长长老们同时结印,银色月轮与归墟剑的金鹏虚影在空中交缠,形成一道金白银三色的光幕,将整个祭坛罩在其中。
妖气在光幕中痛苦扭曲,渐渐显露出本体——一只缺了半只翅膀的黑色巨鸟,眼窝中燃烧着绿火。“苍梧……月仙……你们困不住我!”它嘶吼着撞向光幕,却被反弹的灵力撕开一道伤口,洒下的黑血落在地上,竟腐蚀出冒烟的深坑。
“它的翅膀是当年被苍梧帝斩断的,此刻正是虚弱期。”族长挥刀砍向巨鸟伤口,“杨公子!石心已醒,可借月华之力!”
杨辰抬头望去,天幕中的残月不知何时变得饱满,清辉如流水般注入月华石。他握住归墟剑猛地一旋,金鹏虚影驮着一轮银月直冲天际,剑气与月光交织成巨大的螺旋,将巨鸟牢牢锁在中央。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祭坛时,螺旋中心爆出璀璨的光,巨鸟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化作无数黑羽消散在风中。
月华石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石心的金白银光渐渐融合,在石面上映出一行古老的文字。族长凑近辨认片刻,突然躬身行礼:“多谢公子相助,石心显字说‘双脉同源,共护西境’,看来月仙一族与苍梧血脉的盟约,要在公子这辈延续了。”
老妪将一枚月形玉佩放在杨辰手心:“这是月仙族的‘引月佩’,危急时可召月华护体。”她顿了顿,补充道,“沈姑娘的体质与月光相契,这玉佩对她也合用。”
杨辰接过玉佩时,发现它与沈清辞送他的平安绳材质相似,温润的触感中藏着一丝熟悉的灵力——原来沈清辞的母亲正是月仙一族旁支,当年为避战乱才隐入凡间。这趟旅程,竟意外牵出了她的身世。
下山时,灵犀兽的步伐轻快了许多。杨辰摸出怀里的桃花笺,那是出发前沈清辞塞给他的,上面画着简单的花枝,角落写着“盼归”二字。他将引月佩系在平安绳上,想象着回去时,要如何告诉她这个关于月光与血脉的秘密。
祭坛的方向传来悠扬的月琴声,十二根白玉柱顶端的银月轮尚未散去,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撒了一路的星子。杨辰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无论是他与沈清辞的羁绊,还是两族守护九州的约定,都将如这月华石般,在裂痕愈合后,愈发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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