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进忠匆匆走进了殿中。
“皇上,十四阿哥,十五阿哥落马了,太医说伤了腿,今后怕是不能行走了。”进忠着急禀报道。
皇上大惊,他的儿子闯祸的是不少,但从前伤的都花花草草,飞鸟虫兽,亭台楼阁,可从未有把自己弄伤过的。
“怎么会落马?”皇上着急地问道。
随着永琼几个出发前往了准噶尔,留在京中的几个阿哥聚在了一起喝酒。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哪怕自己能力不行,两壶酒下肚,气血上涌,酒精控制大脑,当即说要比拼骑射技艺,看看谁才有资格去准噶尔征战。
永珀和永琳也翻身上马,在马场上跑了起来。
两兄弟虽然能力平平,但是长了一张酷似他们额娘的明媚脸庞,在阳光下纵马疾驰的模样引起了同为双生子的永瑾和永琬妒忌。
阿箬厌恶海兰,她们的孩子也是如此,永瑾和永琬厌恶永珀和永琳。
永珀和永琳在愉嫔的教导下事事不争,而永瑾和永琬在慎嫔的教导下事事要争。
两对双生子相互看不惯。
酒劲上头,在飞驰间,永瑾踢了一脚永珀,永琬利用扬起的尘土封住了永琳视线。
永珀和永琳一直都在藏锋,面对这样的场景,两人终于想明白了额娘的用意。
若是他们真的能力平平,只怕今日就会被两个弟弟害了。
雷电火花的瞬间,两人先后落马。
所谓藏锋从来都是骗自己的,他们本来就不怎么擅长骑射。永珀用藏锋筑起来的自信彻底粉碎。
他们各方面都没有比其他兄弟优秀,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水平就是他们最高的能力。
他们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八哥,更不要说和七哥去比较了。
心中的傲慢也彻底粉碎。
永珀和永琳重重落在地上,在地上连续翻滚着。两人的腿也都彻底摔断了。
皇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大怒,下令让永瑾和永琬跪在奉先殿外。怒斥永瑾和永琬谋害兄长,伦常尽失,二人绝无继承大典的可能。
慎嫔教子不严,禁足延禧宫,日夜为永珀和永琳祈福。
···
延禧宫近来热闹得很。
阿箬被禁足,永瑾和永琬彻底没有即位的可能后,如懿开始时常在院子中散步了。
容佩看着如懿得意的脸,忍不住冲出来对着如懿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巴掌。
如懿被打得双眼昏花,倒在地上的时候看见了容佩袖子中的手镯,她瞬间睁大了眼睛问道:“这镯子是染冬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镯子一直都是奴婢的,您如今都学会栽赃旁人偷窃了吗?奴婢今日就好好教教您该怎么说话。”容佩恶狠狠道。
如懿被打得脸颊肿胀,她昏迷前说了一句,“染冬曾是我姑母的侍女,是阿箬偷了染冬的镯子!”
容佩回了正殿中,她握着自己的手腕。
这是姨母留给她的镯子,她姨母名齐铮夏,怎么会是什么染冬?
只是,娴贵人的姑母是先帝景仁宫娘娘,若是姨母有主子,那位娘娘的身份地位才符合。
从前慎嫔得宠,容佩不认为来伺候慎嫔有什么问题。
后来慎嫔失宠,但是有着三个皇子傍身,容佩依旧不认为姨母要伺候的主子是慎嫔有什么问题。
如今慎嫔失宠,皇子们被皇上厌弃。
容佩有些不明白了,同样是包衣,姨母怎么就认定了要保护慎嫔和她的孩子。
若是在宫中认识了慎嫔的长辈,那么姨母该将慎嫔当作晚辈照顾,而不是当作主子伺候才对。
“容佩,娘娘叫你。”新燕拍了拍容佩的肩膀说道。
走神的容佩这才回神,慢慢进了殿中。
佛龛前,容佩问道:“娘娘,您认识染冬吗?”
“染冬?”阿箬微微蹙眉,她好像听说过,但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容佩心神大动。
心中一旦有了怀疑,容佩再打娴贵人的时候就开始变得犹豫了起来,对慎嫔娘娘也开始多了一份心眼。
夜里,在慎嫔熟睡之际,容佩开始翻箱倒柜,连着几日后终于在一个旧箱子中,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玫红衣衫中找到了好几张纸。
人名,在哪里当值,还有不少的药方。
容佩在纸上发现了当年引她回皇宫的嬷嬷名字。
当容佩安心慎嫔娘娘果然是她的主子的时候,她看见了落款是那拉氏的家族徽章。
乌拉那拉氏!
慎嫔背叛主子,然后偷走了主子曾经的人脉。
看着手腕的镯子,容佩心中震惊,姨母也是背叛了乌拉那拉氏!
她会为姨母和曾经的自己赎罪。
容佩很正直,今日知道了乌拉那拉氏才是她的主子,那她就会回到娴贵人身边伺候。
接下来的日子,容佩不再打娴贵人,还处处照顾着娴贵人。
阿箬发现了异常。
看着如懿得意地坐在堂中,阿箬笑着说道:“那拉氏狗打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的牙齿还剩几颗?若是被你那姑母知道,自己亲侄女被她的奴婢暴打二十年,她怕是死了也要气活过来了。”
“再怎么说,容佩也是我的侍女,今后就在我身边伺候了。”如懿并不理会这些,容佩来寻她的时候,跟她说明了曾经一切的时候,她就原谅了容佩。今后容佩就是她身边的人。
“你的侍女?内务府名册上,容佩可是本宫的侍女。如今她妄图背叛本宫,本宫打了又能如何?”阿箬道。
新燕上前,带着两个宫女将容佩绑在了堂中,嘴里还塞了一块布。
永瑜去了准噶尔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永瑾和永琬被皇上放弃了,她被禁足在了延禧宫中。
若是此刻她退缩了,满宫都会知道她能任人欺负,容佩敢打她的脸,那么她就会先一步打烂容佩的脸。
新燕不敢打娴贵人,但是对容佩可不会一点心软。
容佩被打得牙齿松散,她从来不知道被打巴掌是这样的疼。
她不由看向了娴贵人。
如懿叹了一口气道:“你和阿箬毕竟也主仆多年,等她这气性过了,我就来接你。”
如懿转身离去,留下容佩一人跪在堂中受罚。
她没有想到她为了娴贵人背叛了慎嫔娘娘,娴贵人一点要救她的心都没有。
夜,新燕又走了出来。
当年她是慎嫔娘娘唯一信任的宫女,可是因为容佩的到来,她逐渐被抢走了地位。记恨在心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发泄了,不是几个巴掌就能结束的。
一大块布塞进了容佩的嘴里,新燕拿出了刺绣用的针。
“容佩,你一个圆明园出来的宫女,一入皇宫还敢和我抢延禧宫的掌事姑姑,谁给你的胆子。你那个娴主儿能救得了你?”
针一下一下地刺进了容佩身体,疼得她浑身颤抖,满头冷汗。
没有了容佩去打如懿后,阿箬每每看见如懿在院子中散步就忍不住生气,她被禁足不能离开正殿,但是没有说娴贵人不能被抓进来。
新燕伙同如懿身边的侍女每日都将如懿请到了正殿中,亲自动手一遍遍打着如懿。
如懿从最初不会反抗,到逐渐忍受不了疼痛和屈辱开始反击,她虽然打不过阿箬,但是胜在身材肥大,用力抱着阿箬的时候,阿箬也无法脱身。
同住延禧宫的西林觉罗氏每天都在廊下看着正殿中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十多年了,她刚入宫时意气风发早就没有了。皇上不宠爱,早就忘记了她,没有孩子,没有宠爱,她十年了都只是一个常在。
皇贵妃不用她们请安,慎嫔不放她出门散步,她就这样困在延禧宫十年了。如今终于又找到了乐趣。
没事看看慎嫔和娴贵人互殴,看看新燕狂扇容佩巴掌,夜里也能看看新燕拿针扎容佩。她这一日可真是忙。
···
西山,永琪去了自己两个弟弟的府上。
自从他腿伤了后,鲜少出门。如今又知道自己两个弟弟腿也伤了,他不得不出门了。
永珀屋中,躺在床上的永珀看着自己的八哥道:“八哥,如此也好,总比我上了战场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无才能,自我欺骗了这么久,如今梦醒了而已。”
永珀闭上了眼睛,想起了额娘说的旁人都不懂的时候,你也不能懂,旁人都不动的时候,你也不能动。旁人都不会的时候,你也不会。
可是额娘忘了说旁人都会了的时候,你也得会。
···
西北接连大捷。
睿亲王写了信回京。
养心殿中, 皇上拿起了永珹的信。
这一次终于记得给他写信了,并不是送给他额娘的了。
展信
皇阿玛安!
永瑄、永珌、永琼和永瑜都看中了和卓部落的圣女,他们打起来了!
儿子拦不住,干脆将人都绑起来了,顺便把圣女也一同给你送回去了。
告诉额娘,儿子一切都好。
皇上原本激动的心瞬间冷了下去。用力地将信纸拍在了地上,一脸阴沉。
他送几个儿子去白捡功劳,他们抢女人去了?
养心殿的气氛凝重地让一众宫人全都跪下,皇上怎么又生气了?
···
皇上下令大军回朝,睿亲王恐大军离去,边疆沙俄再度生事,自请留驻准噶尔一年,安稳民心。
兆惠带着其他皇子和和卓圣女回京。
养心殿,兆惠认真严肃地说着四位皇子此次征战的各种表现。
兆惠道:“永琼阿哥,能力平均,有想法也有能力去做。”
皇上点头,想法平平,能力平平。
兆惠道:“永珌阿哥,想法新奇,耳目一新。”
皇上点头,法子差到震惊众人。
兆惠道:“永瑄阿哥,杀伐果断,魄力非凡。”
皇上点头,刚愎自用,不听旁人意见。
兆惠道:“永瑜阿哥,敢于拼搏,赤诚热情。”
皇上点头,性格鲁莽,不计后果。
兆惠离开后,四个皇子被绑着手走进了养心殿中。
这是睿亲王所绑,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解绑。
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儿子,皇上的拳头都握紧了。
永琼先一步开口道:“皇阿玛,儿子喜欢香见,求皇阿玛成全。”
永珌也跟着说道:“皇阿玛,儿子只想和香见在一起,求皇阿玛成全。”
永瑄开口道:“皇阿玛,香见对儿子笑过,她一定是喜欢儿子的,求皇阿玛成全。”
永瑜道:“皇阿玛,儿子和香见才是真爱!”
养心殿里多年没有响起的竹板炒肉声再次响起。
若是一个皇子倾心和卓圣女,这婚赐了就赐了,偏偏四个皇子爱上了同一个女子,还为了这个女子不顾兄弟情谊,大打出手。这样皇上如何能原谅!
···
理藩院。
和卓部落族人原以为他们此次来京,皇上怎么也会为了安抚他们边疆族人会设宴款待他们。不想从来京后,他们就一直在理藩院这里了。
皇上别说设宴了,到今日都没有召见过他们。众人的心越发的沉了。
有族人开始窃窃私语。
“皇子喜欢圣女,圣女嫁给皇子不是好事吗?”
“可是嫁哪一个?”
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声,“皇上会不会觉得圣女引诱了阿哥们?”
当初他们见到的皇子一共就五个,其中四个看上了他们圣女,这圣女还怎么嫁?
在所有人提心吊胆中,终于传来了消息。
召和卓部落女香见入宫。
人群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起身,跟着公公往皇宫去。
她手中紧紧握着匕首,下马车的时候,有宫人问道:“和卓氏,身上可有带锋利物件?”
香见心中慌乱,将小刀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这件乃是我和卓部落圣刀,由圣女保管。”
宫女道:“面见皇上,不可带,此刀留在此处,等你出来后会还给你。”
寒香见没有办法,只能走了进去。
她没有匕首,但是头上的簪子内里开刃,依旧能杀了毁了她家园和爱人的皇帝。
香见走进养心殿后,躬身行礼。
龙椅上,皇帝冷声,“将面纱取下。”
香见缓缓取下面纱,一张清冷如天山雪莲的面容出现在养心殿中。
皇上眼中闪过惊艳。
这样的美貌,比起年轻时的玉妍和海兰都不差了。
但又和玉妍、海兰不同,这和卓女更加清冷。
难怪永琼他们会动心。一想到四个儿子争一个女人,皇上的脸再次沉了下去。
“朕有一子为人中龙凤,与你年岁相仿,朕意为你和···”
“皇上,民女已有夫君。”寒香见道。
永珌冲动从隔间跑了出来,“皇阿玛,她还没有成婚,那个男子也已经死了。”
寒香见听见这话,心中悲愤交加,若非他们抢走自己,寒企又岂会死?
香见一把取下头上簪子,锋利的簪尖刺向了永珌。
皇上大惊,将手边的镇纸砸了过去。
“来人,寒香见意图刺杀皇子,立刻打入死牢。所有和卓部落族人禁理藩院,不许任何人探望。”皇上愤怒道。
永瑄,永琼和永瑜着急跑了出来,一同跪下求情,“皇阿玛,香见并非有意的,二十哥(弟)也没有受伤,还请皇阿玛宽恕香见。”
永珌被吓着了,他晃神了好一会,看着被按在地上,愤恨地看着他的香见,他还是不忍心。
“皇阿玛,儿子没有受伤,还请皇阿玛饶恕香见吧。”
蠢货,这群蠢货在说什么?
敢在养心殿刺杀,刺杀谁还重要吗?敢弑君,好一个和卓氏。
“来人,去传旨,令睿亲王立刻踏平和卓部落,一个不留!”皇上愤怒地吼道。
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四个儿子,皇上拿起马鞭就是一顿狠抽。
“寒香见刺杀朕,你们却为她求饶,不忠不孝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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