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恰春院中的乐器感叹,但凡李静言有一样愿意深入学习,怕是不过一年就能就成大家。可惜···
可惜院子中的女子就是仗着过人的天赋,每一样都学会了,每一样都不喜欢深耕。
若是将来孩子是她来教导,怕不是会被养成一副疲懒的性子!
苏培盛不明白,王爷明明刚才还很高兴,怎么这眉头又皱了起来。
只见胤禛匆匆又回了院子中,看着李静言又抱起了琵琶,看着她看也不看箜篌的模样,心中更是无奈。
“静言,为何不弹箜篌了?”胤禛问道。
“妾身已经学会了。您不是也听过妾身弹奏的曲子了吗?您还夸妾身弹得好。”李静言回答的很是随意,她喜欢很多东西,花了好几日练习箜篌,她已经有些厌倦了,自然需要将心思放在别的喜好上。
胤禛握着笛子,在院子中烦闷地转了两圈。
他该怎么劝,怎么说?
静言天赋好,上手又快,跟着学习几天就将这些乐器弹得有模有样。
说她弹得不好,她偏偏在每次在他面前正儿八经演奏的时候,颇有大师风范,技艺高深,熟练至极,情感还丰富。可是,只有他清楚,静言每日都只是随手弹了一下,她连练习都不会连着一整首曲子练习!
还见一个喜欢一个,热情不过三日,她明白理解其中原理后,她就厌倦了。
这满屋子的乐器,她都能上手,可是她又都不喜欢了。
如此天赋,怎么就配了这样的性子?
“今日起,爷每日陪着你一同练习琵琶。”胤禛严肃道。
要被逼着学习,李静言突然来了反骨,“您若是喜欢听琵琶,齐格格正好擅长,您可以去披香院听。”
“爷就喜欢听你弹的琵琶。”胤禛坚持道。
看着李静言脸上的不高兴,他又拉着人哄着,“这样,爷给你吹笛子听,你弹琵琶给爷听。”
·
前院,胤禛忙活了一天,疲惫地想要休息时,苏培盛提醒道:“爷,李格格今日看了一天的书。”
胤禛微微皱眉,“她没有练琴?”
苏培盛点了点头。
胤禛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到了恰春院中。
李静言如今的肚子越发大了,她倚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胤禛留下的书,闭眼听着披香院传来的琵琶声。
看见胤禛的时候,李静言心虚道:“妾身如今技艺停滞不前,想着多听听齐格格的琵琶声,学习他人长处···”
“她的琵琶也学了不过几年,技艺平平,嘈杂难以入耳,你同她学什么!”胤禛气呼呼道。
听着耳边断断续续,引人烦躁的琵琶声,胤禛更是生气了,“苏培盛,去同齐氏说一声,弹奏不好就不要再弹了,惹人心烦。”
李静言低着头拿过琵琶,也是委屈地看着胤禛。她的肚子大了,不好弹琵琶了。
胤禛见状,无奈叹气。
如今李静言因为肚子大了,不能办到每日坚持练习琵琶。为了让李静言腹中的孩子能养成坚持的品性,坚持给孩子做好榜样的人只有胤禛了。
笛子声再次响起。
·
披香院
齐月宾抱着琵琶无声地坐在屋中。
她的琵琶是跟着柔则学习的,哪怕她如今弹的是些重复的练习曲,也是柔则当年在王爷面前弹奏教她的。
王爷不可能听不出来。
可是如今王爷却说她的琵琶声惹人心烦。
齐月宾忘记了,她弹奏的本就是惹人心烦的曲子,她本就是为了让李静言心中烦躁。
如今因为琵琶陷入烦躁抑郁的人却是她。
恰春院中传出来的笛声让她越发妒忌。
从前王爷只会给柔则吹奏笛子,如今这样的笛声,李静言却能日日都听见。
王爷他忘记了柔则吗?
当初王爷吹笛子,她弹琵琶,柔则起舞的日子,他全都忘记了吗?
“吉祥,你去同厨房相熟的人提一嘴,用人参熬煮鸡汤,会更加的滋补。只是可惜咱们院子中没有那么多的人参可用。”齐月宾垂眸说道,她温柔地摸着琵琶,眼前是当年王爷夸赞她琵琶弹得好的场景。
·····
恰逢院中,李静言喝了几口鸡汤后,剩下的汤汤水水全都赏赐给了院子中的下人。
张嬷嬷忍不住开口说道:“格格,这鸡汤大补,对您的身体好,您还是多喝两口吧。”
“今早用了燕窝鸡汤,中午又送了人参鸡汤来,我是喝得有些厌倦了。你们喜欢就多喝一些吧。”李静言说道。
她有小愿的塑形丹,即便如此,她还是丰腴了不少,身体都圆润了些。若是真的如了那些人的意愿,整日喝着这汤汤水水,她不知道要长得多胖了。
张嬷嬷看了眼李格格特别大的肚子也就不再多说了,小阿哥已经养得足够大了,就算是现在生,李格格也会生得艰难,更不要说等足月之后了。
李格格很敬重她,这院子中多出来的东西,大多都给了她和翠果。
翠果胃口小,总是吃一些就饱了,这些大补的滋养之物就全都送到了她这里。
每日不过几碗汤水,几道丰盛的菜,张嬷嬷并不认为,她只吃李格格吃剩下的东西还会长胖太多。
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她比从前胖了一圈。
院子中的人也都看习惯了,并不会觉得有异常,张嬷嬷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自己又黑又胖的形象。
只是,近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开始长痘痘了,还有了便秘烧胃的症状。
······
冬
花房送了漂亮的百合到恰春院中。
屋中百合香气浓郁,炭火燃烧,张嬷嬷有些晕晕乎乎,她想该是这几日因着李格格起夜次数多了,她没有休息好。
李静言将强心益肺丹放入茶水中。
“翠果,你来尝尝这茶水可还热着?”李静言道。
翠果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食道让整个胸腔都暖和了起来,“格格,还有些烫。”
“烫才好,你拿去给在外间做事的几人,屋外风大,得喝些热的暖暖身子。”李静言说道。
翠果点头,拿着茶水就走了出去。
张嬷嬷平常喝着参汤,燕窝,对于这样寻常的茶,她并没有想要也喝一口,就任由翠果将茶水拿了出去。
翠果站在寒风中,深呼吸了一口,将体内浊吐出,只觉得自己如今身体舒畅,头脑清明,身体力气都大了些。进屋的时候,她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呼吸间还笑着说道:“格格,这百合可真香。”
“放这边来。”李静言笑着说道。花房的人很有能力,这百合开得美丽,瞧着就让人喜欢。
张嬷嬷更加头晕眼花了,她走到了窗边,微微开了一条缝,任由冷风吹了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
她那黑亮的,满是痘印的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下午的时候,李静言的羊水破了。
张嬷嬷踉跄着安排,但是出门的时候却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当场破了皮,鲜血流了一脸。
得知李静言要生了的胤禛匆匆赶来,不想入门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当即大怒,“立刻把这婆子拖出去。”
张嬷嬷跟在李静言身边的时候,深受恰春院敬重,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是贵人的命,却得了贵人的病。瞧丰腴见状,内里虚弱无力,又伤了头,身体更差了。
苏培盛将其安排去了李格格见不到的地方受苦,也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几年。
···
屋中,侍女听李静言的话给王爷送了事先准备好的温凉的茶。
胤禛喝了凉茶也难以冷静,他着急地在屋里来回走着。
福晋,齐月宾和吕盈风也先后来了院子中。
带着腥气的鲜血气味,浓郁的百合花香,加上门窗紧闭,不停燃烧着的炭火气味,炽热的空气。这让屋中几人都忍不住用帕子捂着鼻子,忍着上涌的恶心。
齐月宾原本皱着的眉头在看见屋中摆放着的百合后舒展开,压抑着得意,但是一侧的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上扬着,眉眼都是对李静言即将丧命的不屑。
李静言如此得宠,福晋都避开三分,可空有美貌,毫无自保的能力。这样的人在王府中可活不了太久。
吕盈风瞥了一眼齐月宾,将她的不屑全都看在了眼中。原本以为齐格格温和沉静,是个心思干净安宁的女子,不想她是这般的瞧不起李格格。
吕盈风忍不住看向了产房,她心中紧张着,齐格格究竟在得意什么?
产房中迟迟没有传出孩子的哭声,福晋开口问道:“李格格生产前可是吃过东西?”
“没有,格格羊水破得突然···”
齐月宾跟着说道道:“快去厨房要碗鸡汤面来。”
她面上全是紧张和担忧,似乎只是关心着李格格,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常年喝大补之物的李格格内里亏虚,身子无力,加上这气闷的屋子,再吃面条之后,李格格会更加没有力气,更加昏昏沉沉。
吕盈风没有说话,她依旧安静地看着。她对于生产也并没有经验,但是总觉得福晋和齐格格的神色不对,话中还有别的意思。
吕盈风背后有些发凉,王爷已经三十多岁了,早些年府中妻妾和孩子也有不少,可是如今只剩福晋和齐格格。
从前她只以为可能是之前福晋命不好,之前的侧福晋和格格身体不好,这才接连离世,如今再细想,温和大气的福晋,沉静如水的齐格格,她们二人看着产房的眼神都是冷漠和快意。
她们设计了李格格,要借着生产杀了李格格和她腹中的孩子。意识到这一点,吕盈风的脸色惨白,心中满是恐惧。
·
产房中,痛苦的呻吟不停传出来,胤禛对着宜修喊道:“快去请太医来。”
宫里的太医在风雪中到了雍王府。
他满头汗水,“王爷,格格现在没有力气,生的困难。腹中的孩子养得健壮,若是再生不出来,怕是会憋坏。”
德妃娘娘已经叮嘱过了,最好是留子去母。
“那怎么办?”福晋面色着急地问道。
“福晋,微臣有一猛药,可以让格格有力气生产,只是强行生产,格格今后身体会虚弱些。”
福晋看向了胤禛。
“去熬药。”胤禛心中慌乱,他想自己宠爱李静言两年,他只是为了这个孩子。
福晋依旧皱着眉,退到了一旁,她上下看了看这精美奢华的恰春院。
一年的时间,她忍了李静言太多了。
和姐姐一样的宠爱,那就和姐姐一样离去吧。
鲜血一盆盆送出来的时候,胤禛有些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他手中全是汗水,心中害怕慌乱。
这样的场景,又是这样的场景。
“哇!”一声响亮的哭声传了出来,接生婆婆抱着大胖娃娃走了出来,激动地喊道:“王爷,小阿哥健硕得很!”
胤禛忙起身,亲手抱过孩子。他掀开襁褓,只见孩子白白胖胖,头大身子壮,一双小腿用力蹬着,踩在胤禛脸上。
福晋惊慌想去接过孩子,胤禛却高兴得很,“好,好孩子。”
产房中传出了惊恐的尖叫声,“格格!”
李静言大出血,福晋和齐月宾下意识退到了后方。她们没有想过李静言真的能生下孩子,但是看着孩子的模样,她们也肯定李静言不可能活着离开产房了。
胤禛只觉得身体再次没有了所有力气,他坐在产房外,死死看着那扇门。
产房中,李静言服下了修复丹,塑形丹,体内的经血,羊水不停地排出。
翠果落着泪给紧闭着眼睛的格格擦拭脸上的汗水,福晋和德妃安排的医女装模作样地给李静言止血,她们本就什么都不懂,根本分不清排经血和血崩的区别,只是装得忙碌,耐心地等待李格格死去。
李静言睁开了眼睛,看着翠果,轻声说道:“把香点上,你去拜佛去。”
翠果哭着点头,点了格格早就准备好的香,跪在一旁不停地祈求了。
医女们心中暗笑,今日,她们止不住李格格的出血,佛也救不了李格格的命。
血气中,淡淡的香气缠绕住了几位医女。
太医熬了药送了进来,李静言在医女的伺候下,将活血的药喝了下去,血更是流个不停。
屋里越发气闷,几个医女都有些受不住了,走到了翠果边上,闻着檀香才觉得血腥气少了些。
离翠果最近的医女只觉得有些头晕,扶着桌子才没有昏厥过去。屋里几人的动作也越发的机械,像是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做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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