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一身玄甲,坐在简陋的军帐中,擦拭着手中的长枪。烛光映照在他年轻而刚毅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
帐外传来脚步声,亲兵禀报:“将军,西凉谢长史求见。”
“请。”慕容恪放下长枪,起身相迎。
谢艾独自一人步入帐中,向慕容恪拱手施礼:“慕容将军远来辛苦。”
“谢长史不必多礼。”慕容恪还礼,目光如炬,“龙骑军借道西凉,还望行个方便。”
“这是自然。”谢艾微笑,“将军为冉魏助战,你我同气连枝,理应通力合作。只是…”他话锋微转,“西凉境内,近来颇不太平。”
慕容恪眉峰一挑:“哦?”
“自张使君欲行新政以来,一些世家大族不甘失去既得利益,暗中串联,意图不轨。”谢艾叹了口气,“他们据守坞堡,私蓄兵马,恐怕会对过境大军不利。”
慕容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谢长史是担心,这些世家会阻碍我军通行?”
“不敢隐瞒将军,”谢艾正色道,“西凉欲效邺城改革,正需破除这些顽固壁垒。将军大军过境,若能顺便将这些抵抗势力扫去,既为西凉除去隐患,也确保龙骑军通行无阻,岂非两全其美?”
慕容恪与身旁的慕容垂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他早就听闻西凉内部纷争,如今谢艾亲自前来借刀杀人,正中下怀。
“多谢凉州牧美意。”慕容恪朗声道,“既然如此,请谢长史给我地址名单。大军行军,顺便清理便是。”
谢艾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郑重递上:“这是几家最为顽固的世家名单及坞堡位置,有劳将军了。”
慕容恪展开帛书,目光扫过上面的名字:
“阴氏:姑臧大族,代表人物阴鉴、阴澹;贾氏:凉州着姓,贾摹、贾疋;
索氏:酒泉大族,索靖后裔、索遐;
宋氏:宋混、宋澄兄弟;
张氏:张玄靓、张邕、张天赐等。”
他轻轻卷起帛书,收入怀中:“谢长史放心,龙骑军所过之处,必为西凉扫清障碍。”
谢艾深深一揖:“慕容将军大恩,西凉永志不忘。”
就在谢艾离开的当夜,龙骑军拔营启程,兵分两路:慕容垂率两千轻骑直扑姑臧阴氏,慕容恪亲率主力奔袭酒泉索氏。
月黑风高,阴氏坞堡内灯火通明。
阴鉴与阴澹对坐弈棋,却都心不在焉。
“听说龙骑军已至玉门,”阴澹落下一子,声音低沉,“张重华这个时候请谢艾去敦煌,恐怕不怀好意。”
阴鉴冷哼一声:“借刀杀人之计罢了。只可惜,我阴氏在姑臧经营百年,坞堡坚固,私兵三千,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话音未落,堡外突然传来号角声,随即是震天的喊杀声。
一名家兵踉跄冲入:“家主,不好了!慕容垂率军攻堡!”
阴鉴手中棋子啪嗒落地:“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刚过玉门吗?”
“他们…他们是轻骑突进,一日夜行三百里!”
阴鉴与阴澹骇然相视,急忙登上堡墙。
堡外,火把如龙,映照着慕容垂挺拔的身影。他并未着甲,只一袭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手中长枪直指堡门。
“阴氏抗拒新政,图谋不轨,”慕容垂的声音清越而冰冷,在夜空中回荡,“龙骑军过境,特来清理。”
“放箭!”阴鉴怒吼。
箭雨倾泻而下,慕容垂却不闪不避,长枪舞动如轮,将箭矢尽数挡开。他身后的龙骑军士齐声呐喊,声震四野。
“破门。”慕容垂淡淡下令。
数十名重甲士推着冲车,轰然撞向堡门。每一声撞击,都如重锤敲在阴氏族人的心上。
不过半炷香功夫,厚重的堡门轰然倒塌。
慕容垂一马当先,杀入堡中。他的枪法简洁凌厉,每一刺都必有一人倒下。龙骑军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入坞堡。
阴鉴拔出长剑,亲自迎战,与慕容垂交手不过三合,便被一枪刺穿肩膀,倒地被擒。阴澹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掷剑于地。
一夜之间,雄踞姑臧百年的阴氏坞堡,易主。
同一时刻,酒泉索氏也遭遇了灭顶之灾。
慕容恪用兵,更显老辣。他并未强攻索氏坞堡,而是派小股部队佯攻,主力则绕至堡后,截断了水源。
索遐站在堡墙上,看着远处慕容恪的大纛,面色凝重。
“家主,堡中存水只够三日之用,”管家焦急来报,“是否…出堡一战?”
索遐摇头:“慕容恪用兵如神,出堡正合他意。坚守待援!”
“援军?”管家苦笑,“贾氏、宋氏皆自身难保,何来援军?”
索遐默然。他深知谢艾此计之毒,西凉世家各自为战,正好被龙骑军逐个击破。
三日后的黎明,索氏坞堡大门缓缓开启。索遐白衣出降,身后是干渴难耐的族人。
慕容恪端坐马上,看着跪伏在地的索遐,淡淡道:“索公请起。龙骑军过境,无意与西凉士族为敌,只清除阻碍新政之辈。”
索遐抬头,眼中满是血丝:“慕容将军,索氏愿支持新政,只求保全宗族。”
慕容恪微微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接下来的七日里,龙骑军如疾风扫落叶,先后清理了贾氏、宋氏的抵抗势力。唯有张氏,因与张重华同宗,得以保全,但张玄靓、张邕等顽固派也被清除,只留年幼的张天赐继承家业,实则大权已归州牧府。
第八日,龙骑军抵达汉中边境。
慕容恪与慕容垂并辔立于山岗上,回望西凉方向。
“谢艾好手段,”慕容垂感慨,“借我军之力,一举铲除了西凉世家势力。”
慕容恪微微一笑:“各取所需罢了。经此一役,西凉再无力量阻碍龙骑军后勤,我们也可安心前往汉中了。”
“只是,我们这般为他做刀,是否值得?”
“值得。”慕容恪目光深远,“西凉安定,于我们日后经略关中,大有裨益。况且——”
他顿了顿:“谢艾此人,深不可测。与他为友,总比为敌要好。”
敦煌刺史府内,张重华与谢艾对坐饮茶。
“使君,阴氏已降,贾氏溃散,索氏归顺,宋氏臣服,张氏也已整顿完毕。”谢艾平静地汇报着,“西凉境内,再无人能阻碍新政推行。”
张重华为他斟满茶:“艾兄此计,虽解了西凉之困,然杀戮过重,我心难安。”
谢艾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使君可知,为何园丁要修剪枝叶?”
他不等张重华回答,继续道:“不是因为枝叶丑陋,而是为了整棵树能更好地生长。今日之痛,是为了明日西凉能更加繁茂。”
窗外,晨曦微露,照在那棵老槐树上。园丁正在修剪它的枝叶,砍去那些枯朽的枝干。
张重华望着这一幕,久久不语。
他知道,西凉的天空已经改变。那些盘踞百年的世家阴影正在消散,而新的秩序,将在龙骑军过后,如这晨曦般缓缓升起。
只是,这以血洗出的黎明,究竟会带来怎样的未来,他无从知晓。
他唯一确定的是,从这一刻起,西凉再也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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