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青衫尚未回到乌蛮村，只是到了县城，天就彻底黑了下来。
城门四闭，看来他也只能在城里将就一晚了。
先去醉仙居吃点东西，顺便问一问薛红烛的情况。
“赖郎君，你来了！”正在招待客人的薛红烛，看到赖青衫，自然而然地便露出了一抹笑意。
“今天宫头界市的人有没有过来找你麻烦？”
薛红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亏了赖郎君上次把他们赶跑了，想必他们不敢来了。”
“高进呢？有消息吗？”
“应该是被宫头界市给扣住了，既然跟他已经和离了，我也不想再掺和他的事了。”薛红烛轻轻低头，眼神流露出几分黯然和失望。
高进一走就是多年，而且是去国外，杳无音信，要说夫妻之情，早就淡如水了。
剩下的一点道义，也都被高进一次又一次的赌博消磨光了，薛红烛暗暗做了决定，再也不跳进那个火坑了。
高进就是个无底洞。
这么多年她的积蓄，都被拿去填他的赌债了。
“行了，你也别想太多，先给我弄点吃的吧。”
“嗯，你先到楼上去坐。”
赖青衫去了二楼，正好看到何三思，坐在中间的方桌吃饭，打横还有一个容貌俏丽的少妇，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料想是他的妻子。
“何县丞。”
“哟，赖兄弟！”
何三思赶忙招呼：“来来来，一起吃。”
赖青衫也不客气，走了过去，看向少妇：“这位应该是嫂夫人了吧？”
“赖郎君，老听我家郎君提起你，上次多亏了你，救了舍妹，一直都没好好感谢你呢。”
“客气了，我也是路见不平。”
“坐吧！”何三思招呼赖青衫坐下，从桌上的杯盘拿出一个杯子出来，放到赖青衫面前，“正好，陪我喝点。”
二人喝了一杯，赖青衫问道：“何县丞，雷秀英有消息了吗？”
何三思摇了摇头，叹道：“上次带回来的几个人，黑山寨那几个什么都不知道，而两个乌蛮人，却怎么也不肯开口，海县令都给他们用了刑了，不过他们本身有伤在身，不敢用酷刑，怕他们死了，不痛不痒地用刑，他们反而守口如瓶。”
赖青衫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知我能不能审审他们。”
“你？”
何三思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人都是你抓回来的，我跟海县令说一声，想必他会点头的。”
说着，薛红烛端了饭菜上来，看到赖青衫跟何县丞他们一条桌，也过来陪他们喝了杯酒，随即又去忙活了。
天黑之后，城门虽然关闭。但城内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故此，这时醉仙居的生意还很火爆。
天气炎热之后，人们都喜欢等太阳落山之后过来吃饭，这样凉快一些。
……
饭后，何三思先从妻子和孩子回宅，再带赖青衫来到县衙。
海大富就住在后衙里。
此刻正跟县尉胡一刀商量着什么事。
听到何三思和赖青衫过来，急忙让人请了进来。
“县尊，怎么样了？可审问出什么了吗？”何三思问道。
海大富指着胡一刀道：“跟胡老弟刚刚提审了犯人，乌蛮反贼嘴太硬了，撬不开呀！”
“不如让赖兄弟试一试？”
胡一刀不由看了赖青衫一眼，说道：“何县丞，你不是开玩笑吧？赖兄弟虽然此次擒贼有功，但他不过是个村正，没有资格提审咱们衙门的犯人的。”
“胡县尉，凡事要懂得变通嘛，只要能够审出雷秀英的下落，或者乌蛮反贼的巢穴，谁审又有什么关系呢？”
“赖兄弟以前有过审犯人的经验？”海大富看向赖青衫。
赖青衫摇头：“没有。”
胡一刀笑了笑：“不是我看不起赖村正，我和县尊审了好几次都没结果，他凭什么能审出来？我看还是别瞎耽误时间了，不如咱们直接把人送到都护府，交给都护府去审。”
何三思：“雷秀英是黑山寨的人，黑山寨是咱们苍云县的管辖之地，她如果还在咱们县，从乌蛮反贼口中问出具体地点，咱们就能将雷秀英抓获，否则把人送去都护府，再由都护府调查，哪怕问出什么，再把消息传到苍云县，雷秀英早就逃之夭夭了。”
海大富：“没错没错，何老弟说的有道理，咱们先审，至少得把雷秀英找到，老举人单石都说了，雷秀英是当年乌蛮族雷长老的女儿，雷长老可是出现在海捕文书上的，那两个乌蛮反贼都是小鱼小虾，雷长老才是大鱼，要抓雷长老就得找到雷秀英！”
上次喝酒的时候，赖青衫就看出海大富一心想往上爬，可在苍云县这种地方，除非朝中有人，否则想要往上爬可太不容易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立功！
赖青衫抓获的两个乌蛮反贼，分量太小，他们只是手下，而雷秀英才是他们的老大，何况雷秀英上面还有雷长老。
要是能够抓到雷长老，海大富位置或许就能向上挪一挪了。
但胡一刀显然并不愿意赖青衫插手进来，似乎并不信任他，阴阳怪气地问：“不知赖兄弟想以什么方式审问犯人？”
“我听说你们用过刑了？”
“不错，二人倒也是铁骨铮铮，我抽了几十鞭子，他们任是一声不吭，其中一个被烙铁烫晕了过去，冷水泼醒了之后，还是不肯开口。赖村正，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在刀尖上舔血，你又每一步经验，想要审他们，谈何容易？”
“可以试试囚徒困境。”
胡一刀不禁一皱眉头：“何为囚徒困境？”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总之交给我就行了。”
显然胡一刀对赖青衫的回答很不满意：“赖村正，你不跟我们解释，我们怎么放心把犯人交给你来审问？这本身就不符合规定。”
“行了胡县尉，人都是赖兄弟带回来的，我相信他有办法。”
“你相信他？”胡一刀冷笑一声，却也没在说什么。
海大富笑着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胡老弟，就让赖兄弟试一试，就算什么都没审出来，咱们也没损失啊！但如果真审出点什么出来，呵呵，这可是咱们立功的机会啊！你也不想一辈子窝在南疆这一亩三分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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