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曦的手指停在半空，玉牌散发的红光映得她眉眼深沉。四周浓雾翻涌如沸水，九道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对面，仿佛从千年之前走来的幽灵。
“来吧。”
龙御风话音刚落，迷雾骤然剧烈波动，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撕裂，一道清冽的风自众人身后席卷而来，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冲淡了浓雾中的腥甜。
“气味变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众人转头，只见一名身形瘦削的少年缓步走出迷雾，鼻翼微微翕动，眼神专注而冷静。他是龙家后辈中少有的异能者——龙嗅，天生拥有超常嗅觉，能够捕捉常人无法察觉的气息变化。
“雷老歪留下的气息正在消散。”龙嗅低声道，“但他逃不远，我能闻到他身上的铁锈味和……龙血。”
“龙血？”龙曦皱眉。
“没错。”龙嗅点头，“他身上有我们龙家人的血气，但又不完全相同，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
“难道他也是龙族血脉？”龙御风沉思。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龙嗅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残留的痕迹，“他往东去了，那里有一片山谷，我闻到了那里的石苔味道。”
“山谷？”龙曦目光一凛，“我记得那是禁地之一，叫‘断魂谷’，传说里面机关重重，连飞鸟都难以穿越。”
“可如果我们不去，他就可能彻底消失。”龙御风咬牙，“而且，九影已经出现，他们的试炼也许就在前方。”
“那就走。”龙嗅起身，率先迈步，“我带路。”
几人迅速整顿队伍，沿着龙嗅指引的方向前行。随着他们离开迷雾范围，空气变得清新，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斑驳光影间，一行人沉默疾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地势逐渐低陷，一条狭窄山道蜿蜒向下，两侧峭壁高耸，岩石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隐隐透出暗红色光泽。
“这就是断魂谷？”一人低声问道。
“是。”龙嗅停下脚步，“再往前，气味会更清晰。”
龙曦环顾四周，眉头微蹙：“这里的确不像普通的山谷，这些符文……似乎蕴含着某种封印之力。”
“别耽搁。”龙御风挥手，“我们没时间研究这些，先找到雷老歪再说。”
一行人小心翼翼踏入谷中，脚下的碎石发出细微响动。随着深入，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夹杂着潮湿的霉腐气息。
忽然，龙嗅猛地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怎么了？”龙曦低声问。
“前面有动静。”龙嗅眯起眼睛，“不是雷老歪，是别的东西。”
话音未落，前方不远处的岩壁猛然震动，一块巨石轰然滚落，砸在众人面前，激起一片尘土。
“小心！”龙御风拔剑挡在最前。
尘埃尚未落下，数根粗大的藤蔓突然从岩缝中探出，像蛇一般扭动着朝众人袭来。
“机关！”有人惊呼。
“快闪开！”龙曦挥剑斩断一根藤蔓，断口处竟喷出绿色毒液，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这是活体机关！”龙嗅迅速后退，“它们会攻击任何进入者！”
众人连忙四散躲避，藤蔓疯狂抽打，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坑洞。龙御风抓住机会，跃上一块突出的岩石，运起五行之力，掌心泛起金光，猛然拍向藤蔓根部。
轰！
一声闷响，藤蔓应声断裂，其余几根也因失去支撑而纷纷松脱，缓缓缩回岩缝之中。
“这地方比想象中更危险。”龙曦喘息道，“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龙嗅再次闭目细嗅，片刻后睁开眼：“气味还在继续向前，不过……它分岔了。”
“分岔？”龙御风皱眉，“你是说，雷老歪故意留下了两条路线？”
“不排除这种可能。”龙嗅点头，“但我可以分辨哪条是真正的路径。”
他说罢，径直走向左侧小道，其他人紧随其后。
越往深处走，地形越发复杂，时不时便有陷阱触发。有时是地底弹出的弩箭，有时是头顶坠落的巨石，甚至还有隐藏在石壁中的火焰喷射器，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这些机关太密集了。”一人抹去额头冷汗，“简直像是专门为了阻止任何人前进。”
“也许是。”龙嗅边走边观察周围环境，“但它们并非毫无规律，每一种机关之间都有固定的间隔，就像是……在测试闯入者的反应速度。”
“测试？”龙曦若有所思，“难道这山谷本身就是一道试炼？”
“很有可能。”龙嗅点头，“或许只有通过所有机关，才能真正接近雷老歪。”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处陡坡前，下方是一片密林，雾气缭绕，看不清底细。
“下去。”龙御风当先跃下。
其他人依次跟进，落地时却感到脚下柔软异常，低头一看，竟是厚厚一层青苔，踩上去几乎无声无息。
“这片青苔……”龙嗅蹲下身仔细嗅了嗅，“有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药草？”
“你确定？”龙曦警惕地环视四周。
“不确定。”龙嗅站起身，“但我们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他突然迈出一步，整个人如同滑冰般在青苔上快速滑行，动作灵活流畅。
“原来如此！”龙曦恍然大悟，“这层青苔是天然润滑剂，可以让闯入者无法站立稳当，从而掉进陷阱。”
“但我们知道它的作用，就可以反利用它。”龙嗅嘴角微扬，“跟我来。”
他带头滑行，其他人学着他动作，借助青苔的滑性快速穿过密林。果然，一路上虽有机关启动，但他们凭借滑行速度，尽数避开。
最终，一行人顺利抵达山谷尽头，眼前是一座古老石门，门上雕刻着九条盘旋巨龙，龙眼中镶嵌着发亮的宝石。
“这扇门……”龙曦伸手触摸石门表面，“上面有龙家印记。”
“看来我们真的离真相不远了。”龙御风握紧拳头。
就在这时，龙嗅忽然抬头，神情一变：“他在里面。”
“雷老歪？”龙曦追问。
“对。”龙嗅点头，“他就在门后，等着我们。”
龙曦深吸一口气，手掌按在石门中央，龙家印记瞬间亮起，整座石门开始缓缓开启，露出一道漆黑的通道。
“准备好了吗？”她回头看向众人。
众人齐齐点头。
“那就进去。”龙御风率先迈步走入黑暗。
龙曦紧随其后，龙嗅最后一个踏入，身后石门悄然关闭，将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
通道内一片死寂，唯有脚步声在回响。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光，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石厅，正中央，一道身影背对着他们站立，手中把玩着一枚泛着红光的玉牌。
“你们终于来了。”那人轻笑，缓缓转身。
正是雷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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