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不过……”黄槐一脸为难。
“不过什么？”
看着黄槐欲言又止的模样，尹菲的心微微一吊，这其中果然有问题，要不然只是讲几个恐怖故事而已，黄槐根本不用这么犹豫。
但黄槐的下一句话却是：“不过……你得先穿上衣服，我再和你讲。”
尹菲内心：是我想多了……
尹菲拎着裙子，默默走进了浴室，开始换衣服，黄槐则像避嫌一样，逃也似地离开了浴室门口。
尹菲内心：我有那么可怕吗……
换好衣服离开浴室后，尹菲看到，黄槐正端端正正坐在床边。她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不再红得夸张。
见尹菲出来，她还清了清嗓子，一副要上台演讲的模样。
比起黄槐的正襟危坐，尹菲则要随意很多，她斜靠在床上，一边喝奶茶一边听黄槐的故事。
黄槐讲故事还挺有天赋的，一个接一个的故事经过她的描述，都格外精彩，不过，归根究底来看，这些故事的原型其实都挺普通的。
比如什么“在没有信号的深山老林里，被未知短信告知死期”、“离家去往山里多年的亲人归来后，发现已被不明生物替代”、“登山者在山上看到异相后，分不清队友究竟是人是鬼”、“被困在山里不断死亡轮回的女人”……
“等等……”尹菲听着听着，突然打断了黄槐：“你说的故事，怎么都和山有关？”
“对哦，好像是哎。不过，有可能正好是老板去山里收集了不少故事吧。”黄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还有几个跟山无关的故事，你要听吗？”
“听听吧。”其实，尹菲已经不抱希望了，因为这些故事就是传统鬼故事，听不出什么蹊跷来，也没法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幻听幻觉。
不过，她依然认真听了黄槐的下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我觉得还是挺吓人的，讲的是一个女孩，她从小乖巧懂事，成绩优异。她有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但只能说，是她单方面觉得十分要好，其实她的朋友从小就嫉妒她，也因为嫉妒，时常都会故意打压女孩。”
“她表面装作是女孩的好朋友，但话里话外都在故意贬低女孩，这让女孩变得十分不自信。”
“随着她们一起长大，朋友变得越来越优秀，而女孩则越来越自卑敏感。结果在高中时期，朋友故意造女孩的谣，诬陷她和多个社会上的男生交往。女孩一下成为了学校里的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瞧不上她。”
“当知道谣言的发起人就是自己的好友后，女孩彻底崩溃了，但她因为长期被打压，已经变成了老好人的性格，所以她没有去找朋友麻烦，反而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朋友这么讨厌自己。”
“就这样，女孩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谣言、攻击和背叛彻底击垮了她。最终，她爬上了废弃工厂的楼顶，想要结束生命。”
黄槐的讲述很平静，而且这个故事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恐怖之处，可尹菲就是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她脑中的记忆正在不断翻腾，突然，记忆的画面里出现了一张满是讥讽的脸，而这张脸，就是黄槐的。
黄槐什么时候用这种表情看过她？
不……黄槐一直都是她的好友，不可能会对她露出这样刻薄的神情，她一定是记错了。
尹菲思绪混乱之时，她面前的黄槐却依然一脸平静，还在继续往下讲述。
“女孩在准备跳楼前，遇上了一个游手好闲的男人，也许是出于发泄，也有可能是想死前最后找人说说话，她把她的遭遇告诉了那个男人。”
“但没想到，那男人对她的遭遇表示不屑。”
“‘被诬陷了，就澄清，被伤害了，就还击，这么点小事，值得你这么要死要活的吗？’男人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也许，这句话对于一个思维还完全正常的人来说，是能接受的。但是，女孩其实已经患上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男人的话无异于给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男人走后，她毅然决然从楼上跳了下去，也不知她的运气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她没有立刻死去，而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身体里的剧痛。”
“在濒死之际，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走到她身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是死神。’男人淡淡道：‘原本，我是想放你一马的，可是，你还是选择了死亡。不过，我依然能再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你想要吗？”
“女孩艰难地表示拒绝。”
“‘但这一次，我能让你的人生重回正轨，我能让你不再害怕你的朋友，你的同学，我能让你的谣言被澄清，你愿意吗？’死神问道。”
“‘真的……能让我的人生重回正轨吗？’女孩喃喃着：‘那你能让作恶的人得到恶报，善良的人得到善报吗？’”
“‘抱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死神道：‘我能做的，就是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只不过，你确实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你虽然活着，但你的灵魂将彻底归属于我，你愿意吗？’”
“也许人在濒临死亡时，会本能地产生求生欲，女孩同意了死神的交易。就这样，她又活了下去。”
想到这里时，黄槐停了下来，并直勾勾看着尹菲。也不知是不是尹菲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眼里带着哀伤。
“然后呢？”尹菲也不知为何，特别在意这个无聊的故事，不由问道：“女孩复活后是不是澄清了谣言，还报复了她的朋友？”
然而，黄槐摇了摇头。
“她没有。”
“为什么？”尹菲感到困惑，按照正常逻辑来讲，这故事应当往爽文方向走，女孩复活后，就应该狠狠报复她那个造谣的朋友，让朋友身败名裂，其他欺负过她同学也一个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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