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只听外面一声巨响。
青天白日的祭礼台上，徐瑞主持着升起了一只礼炮。
山下的人皆抬头朝着山顶看去，正愣神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放起礼炮来。
紧接着又是两声炮响，天空中一阵青烟弥漫....
随后夹杂在炮声中的一声“走水了”的疾呼声隐隐传来。
祭礼当天走水可不算是小事，山腰众人神色一凛，一时间满朝文武百官连同羽林军都开始慌乱起来。
当即就准备组织着人马前往山顶的祭台去，帮忙救火。
可官员中也有少部分人不赞同贸然行事，毕竟没有皇上的传召就上山，属于破坏祭礼的仪制。
季子书站在人群最前头，他听见山上那三声礼炮响，心中当即一沉，但立刻冷静下来。
想起陆时铭离京前与他的密谈，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思量。
“各位大人，请稍安勿躁。”
他上前安抚道，百官连同羽林军便停止了争论。
羽林军头领也顺势站出来道：“我已安排人前去救火，羽林军向来训练有素，善于处理突发情况，必定保护皇上及众位贵人无恙。”
众人一听也觉得这话有理，祭礼当天礼制严明，如若未经传召，大家集体涌上山顶，惊扰了皇上也是不妥。
可羽林军是皇上的亲卫，保护皇上是他们的首要职责。
救火的羽林军到了山顶，眼见着众人大乱。
原本该守在皇上及众位后妃身边服侍的宫女和宦官被天师院的道士们集体驱赶，现场一片骚乱。
长公主听闻外间的动静，便当即下定决心，点燃的火苗才冒出几缕浓烟就立即被扑灭了。
她被冲进库房的道士们押着推进正殿的寝殿内，走时朝着女官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殿内，太子正站在皇上床边，面色十分难看。
他原本就有哮喘，不能情绪激动。
此时，他满眼赤红，望着床上始终不肯在退位诏书上签字的父皇一副恨不得上前将其活活掐死的模样。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剧烈的咳喘起来。
“太子殿下，长公主在这里。”
闻言他微微转过头，狭促的双眼半眯了起来。
“姑母，你可是让我好找啊，不过既然找到了我也不追究了。只要您答应帮我做个见证，证明父皇是心甘情愿退位让贤与我，我就可保证姑母安然无恙的下山。”
长公主故作惊讶地愣了愣，朝着躺在床上的弟弟走近了几步。
面色虽惨白，但皇上的呼吸均匀，眼神清明，根本不是垂死之相。
他望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还有几分被人揭露痛处的窘迫感。
“皇弟，你真打算让位于太子？”
皇上紧抿着双唇，半语不发。
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悲痛和心碎感，连头都撇向了一边。
长公主连连冷笑两声，心中叹了口气。
“太子，你属实太着急了些。”
不过天下人皆知太子为何着急，他身体羸弱，恐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外间传来羽林军上山的消息，太子立即沉着脸，夺过身旁护卫的佩剑，将剑刃对准了躺在床上的皇上。
“父皇，您别逼我.....”
***
羽林军赶到正殿外，被站得密密麻麻的天师院道士拦在了殿外。
山顶上的火势愈发烧得旺，眼看就要波及到这边，羽林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务之急，最要紧的是确认皇上的安危。
“让我们进去，向皇上请命救火。”
弘一摇了摇手中的拂尘道：“不能进去，太子殿下在里面同皇上密谈。”
“你们既来了，便直接去救火吧。”
羽林军半信半疑，但望向那边火势的眼神愈发焦急担忧。
正当他们准备转身直奔山顶时，一阵疾风吹过，火焰吞噬的地方散发出滚滚浓烟。
众人一时间被这浓烟侵袭得睁不开眼。
等烟雾渐渐散去，只见天空霎时黑云密布，阴气环绕。
一道闪电横空劈过，像是在黑云中划开一道口子。
从云缝中飘出一道道黑雾，黑雾落在半空，又瞬间变成了身穿甲胄的士兵。
他们青面獠牙，浑身是血，一群群涌出来，黑压压的齐齐奔来。
“你们快看，这军服.....是云州军！”
“难道这祭台上的礼炮是为了唤醒阵亡的云州军亡魂？”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宫中本就流传着很多关于云州军被陷害大败，导致全军惨死，怨气深重的风言风语。
此刻这些鬼兵的出现，无疑加重了大家对这些流言的猜想。
弘一揉了揉眼睛，立马被吓得心尖一颤。
“快，快去禀告太子殿下！”
跟在羽林军身后赶到的季子书一听这话，瞬间生出了疑窦。
有皇上在，天师院为何先禀告太子知晓此事？
难道，皇上在里面有什么情况。
他刚想此处，猛地听见正殿内一声呵斥。
“你这个混账！”
是皇上的声音。
那语气十分的愤怒和震惊！
随后，皇上又朝着殿外大声道：“护驾！护驾，人都死了吗。”
“闯进去！”
羽林军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众人立即严阵以待。
天师院的道士们看了眼半空中的云州军，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弘一刚想提醒什么，身旁的小师弟就满脸轻蔑地朝着羽林军说道。
“劝你们别再上前，否则这些用云州军将士尸体练就的鬼兵可是打不死的，你们有胆就上来试试！”
只见半空中黑压压的军队立刻落在地面上，拿着武器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季子书心中大骇，但想起锦瑟姑娘临行前的交代，还是先稳了稳心神。
“将士们，云州军是镇北将军章显宗亲自训练，军纪严明，忠君爱国。他们生时保家卫国，死后定不会残害忠良。这群道士危言耸听，其心必异，跟他们拼了！”
“杀——”
羽林军众人被这话触动了几分，捏紧手中的武器，朝着面前的道士们直直地冲了过去。
弘一眼见对面情形不对，悄悄从小师弟身旁寻了个边缝躲到了角落里。
小师弟刚想讥讽他胆小如鼠，一道刀光闪过。
他脸上出现一道血痕，整个人应声倒地。
“鬼兵...鬼兵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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