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老干部们的第一天是在“被动”地适应和“被迫”地内卷，那么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则在林墨精心编织的“信息茧房”和“现实冲击”中，逐渐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早期症状。
“铁算盘”钱老，在连续审计了三天“金蟾宝阁”那堪称“原始”的账目后，终于忍无可忍。他不是嫌弃工作繁琐，而是以他“神话级国家会计师”的职业本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套体系背后巨大的潜力和……同样巨大的风险。
这天下午，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拿着一本写满了密密麻麻数据和分析的账本，气冲冲地闯进了林墨的办公室。
“林书记！”钱老把账本“啪”地一声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晃了出来，“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林墨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了看这位吹胡子瞪眼的老财神，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微笑。“钱老，请坐，喝口水，消消气。是什么事，让您发这么大火啊？”
“火？我快气炸了！”钱老指着账本，手指都在发抖，“你知道吗？你们这个‘金蟾宝阁’，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与超过十七个不同的智慧种族、二十九个大小不一的人类聚落和冒险者团队发生了交易！交易额……如果换算成夏国标准货币，已经超过了九位数！”
“这听起来不是挺好吗？”林墨故作惊讶地问。
“好个屁！”钱老激动得爆了粗口，“好是好，但问题全在细节里！你们的定价体系一塌糊涂！一块【雷鸣盐沼】出产的高纯度【雷能水晶】，你们竟然只换了三百斤蜥蜴人腌制的肉干！你知道这块水晶如果运回夏国腹地，能卖出什么价吗？至少能给你的兵工厂换来一条完整的附魔子弹生产线！”
“还有，你们用珍贵的【先行者合金碎片】去跟蛙人换取它们口中的‘圣物’【咕呱神像】，结果换回来的东西，经鉴定，就是一块有点年头的、长得像青蛙的普通石头！这是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是渎职！”
钱老越说越激动，仿佛林墨不是在搞建设，而是在败家。
林墨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不紧不慢地给他倒了杯茶，缓缓说道：“钱老，您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您只算了‘经济账’，却没有算‘政治账’和‘战略账’。”
他指了指地图上“雷鸣盐沼”的位置：“那块【雷能水晶】，是我们送给一个半龙人部落的首礼。那个部落控制着一条通往盐沼深处的安全商道。三百斤肉干，换来的是我们商队未来十年在那条商道上的‘零关税’通行权和‘最惠部落待遇’。您说，这笔买卖，亏吗？”
钱老一愣。
林墨又指了指蛙人部落的区域：“那尊【咕呱神像】，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一块破石头。但对于那个最保守、最排外的‘黑泥氏族’蛙人部落来说，那是它们的精神图腾。我们用‘废铁’换来了它们的友谊和信任，换来了它们向我们开放了它们世代守护的【月光苔藓】的采摘权。而这种苔藓，是治疗我们战士在沼泽中感染‘腐败瘴气’的唯一特效药。钱老，您说，一个战士的生命，值多少‘先行者合金’？”
钱老的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那颗只懂得加减乘除的“算盘心”，第一次被这种“无法量化”的价值给冲击到了。
看着钱老陷入沉思，林墨知道，火候到了。
“钱老，以及各位前辈，”林墨站起身，启动了办公室里一台由x-001友情提供的【全息星图投影仪】，“我把大家请来，是想让大家看看，我们正在做，以及将要做的事情。”
瞬间，整个办公室暗了下来。一幅壮丽无比、由无数光点和星云构成的三维立体星图，缓缓在房间中央展开。
老干部们，包括刚刚赶到的方大学士和张道玄真人，都被这震撼的景象吸引了。
“这里，是我们所在的星球。”林墨指着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蓝色光点。
然后，他的手指向星图的边缘，那里，有几个散发着不祥红光或诡异绿芒的星域。
“而这里，是我们通过‘先行者’遗留信息和‘赤潮’传承推测出的几个……‘潜在威胁’和‘潜在资源点’。”
“比如这个，代号‘风暴之眼’的星域，‘飞天羽蛇神’邪教的老巢，我们已经和他们有过初步接触。那里，有无穷无尽的【风元素结晶】，但也充满了狂信徒和空间裂隙。”
“还有这里，代号‘无光海沟’的深海世界，传说中第三把‘星之钥’的所在地，由神话级的【深海巨妖克拉肯】守护。那里的深海压力能瞬间压垮一艘航母，但也蕴藏着能让生物进化的【生命原液】。”
“甚至……这里……”林墨指向一片漆黑、连光都仿佛被吞噬的区域，“我们称之为‘虚空低语之地’。克拉索之前遭遇的‘夺舍’事件，其源头就来自这里。那是一个纯粹由负能量和混乱意志构成的维度，是我们……最根本的敌人。”
星图缓缓旋转，每一个光点，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机遇，也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老干部们看得心神摇曳，呼吸急促。他们一辈子都在夏国这片土地上运筹帷幄，何曾见过如此宏大、如此令人心悸的“棋盘”？
“我们江城，现在是‘夏国第一星际开拓与战略资源特别实验区’。”林墨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和感染力，“我们脚下的这片沼泽，看似贫瘠，却是我们走向星辰大海的‘新手村’和‘发射架’！”
“我们和蛙人、蜥蜴人、半龙人做生意，不是简单的‘以物易物’。我们是在构建一个‘泛物种统一战线’！我们是在整合这颗星球上所有能团结的力量，为即将到来的‘大星际时代’，做最原始的资本和人才积累！”
“钱老，我需要您，用您那双火眼金睛，为我们这个‘星际贸易体系’建立最稳固的财务模型！未来，我们的交易货币，可能不是金币，而是‘信用点’，是‘贡献度’！”
“方大学士，我需要您，用您那支如椽巨笔，为我们这套‘泛物种统一战线’构建最坚实的理论基础！我们的《红星思想》，不能只适用于人类，它必须能被蜥蜴人理解，能被蛙人接受，甚至……能让未来的AI和硅基生命都认同！”
“张真人，我需要您，用您的阵法造诣，为我们未来的‘星际远征舰队’设计出最可靠的‘虚空航行稳定阵’！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没有您的‘罗盘’指引，我们都会迷失在无尽的虚空中！”
林墨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三位老干部的灵魂深处。
他们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看着他眼中那仿佛燃烧着整个宇宙的火焰，第一次，他们不再把他当成一个“运气好的后辈”，而是……一个真正的“开拓者”，一个拥有着他们难以想象的宏大格局和视野的……“领袖”。
这就是林墨为他们准备的“画饼大会”。
这个“饼”，画得太大，太香，太令人无法拒绝了。
方大学士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扶着眼镜，喃喃道：“老夫……老夫明白了！‘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真正的‘为万世开太平’啊！给老夫笔墨！老夫要立刻开始撰写《论红星思想在跨物种文明交流中的普适性与指导意义初探》！”
张道玄真人也双目放光，他收起了自己的【天机罗盘】，郑重地对林墨一拱手：“林书记，贫道……受教了！‘虚空航行稳定阵’……好！好一个‘稳定阵’！贫道愿倾尽毕生所学，为我夏国的星辰之路，保驾护航！”
只有钱老，他呆呆地看着那片代表着“虚空低语之地”的黑暗区域，眼神中除了震撼，还有一丝……深深的恐惧。
因为，就在林墨提到那个地方的瞬间，他那【对数字极度敏感】的职业特性，突然疯狂示警！
他的脑海中，仿佛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充满了诱惑和恶意的低语：
“交易……万物皆可交易……”
“你的灵魂……价值几何？”
“投入我的怀抱……你将拥有……计算整个宇宙财富的力量……”
钱老猛地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一把抓住林墨的手，声音颤抖地问：“林书记……那个‘虚空’……它……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墨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虚空”的第一次“主动”试探，来了。
而目标，竟然是他团队里，意志看似最坚定，但也最容易被“利益”这个概念腐蚀的……“铁算盘”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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