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皇后必然不会相信。
可朝阳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宇文章又是她的亲皇兄，想来她没有理由胡说八道的。
“母后，你得为儿臣做主啊！”
朝阳又开始哭了，声音尖锐又刺耳，皇后被她闹得心烦，只得点点头。
“如果事情真是你所说的那样，这次的确是你皇兄做错了。”
“回头见了你皇兄，母后必然会好好训斥他，也算是为你出气了，好吗？”
皇后心疼的捧起朝阳的脸，啧啧两声。
“快别哭了，如今已经立秋，再过几日西北风就起了，到时脸上生了冻疮，可就不好看了。”
“母后，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取笑儿臣啊？”
朝阳一脸不满的撒娇。
“你光训斥皇兄是没用的，我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这个仇必须得报回来！”
皇后脸色微变，声音中的笑意消失不少。
“那你想怎样？太子毕竟是你亲皇兄，难不成本宫要重罚他？”
“况且此事也是你有错在先，本宫却偏要惩罚你皇兄，万一这事传出去，外人会如何议论？”
“本宫是皇后，哪能为了你徇私枉法，故意颠倒黑白呢？”
见皇后要生气了，朝阳公主也不好再闹下去，只得撇撇嘴，巴巴的坐下，但她还是双眼含泪，很不甘心。
她就是想不明白，宇文章怎么会为了一个卑贱的丫鬟动手打自己呢？
不过还好，那丫鬟已经死了，她皇兄就算再难受，顶多悲伤一阵子也就走出来了。
这天底下的美人何止千千万，区区一个丫鬟不足挂齿，过几天再让母后为皇兄挑选新的人选就是了。
他可是未来的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娘俩正说着话，太监进来通报说：“宇文章来了。”
皇后轻轻一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朝阳你猜，你皇兄过来是不是来告你状的？”
“母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呢。”
朝阳声音低了不少，也许是心虚的缘故，她起身想走，却被皇后拦住。
“你皇兄来的正好，就一起说道说道，看看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本宫虽然疼爱你，但也不能是非不分啊！”
朝阳正要说话，宇文章已经进来跪下行礼了。
“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皇后面上带笑，看起来心情不错，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太子来的正好，朝阳正告你的状呢。本宫听了半晌，听得头都疼了。”
“不妨你来说一说，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宇文章抬手作揖，“回母后的话，儿臣今日就是为此事来的。”
“朝阳性子顽劣不堪，任性妄为，实在有失公主风范。”
“儿臣希望母后能好好教导朝阳，以免日后做出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来。”
“皇兄，你太过分了！”
皇后还没说话呢，朝阳就先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到底是谁做出有辱皇家颜面的事了？分明是你！”
“你可是太子，居然如此宠爱一个登不得台面的丫鬟。”
“这要是传到百姓耳中，他们会如何议论？皇兄想过吗？”
宇文章面露不悦，声音瞬间冷沉。
“本宫何时宠爱过丫鬟？”
“就是那个叫雪儿的，儿臣亲眼所见。”
朝阳指着自己的眼睛，义愤填膺。
“母后，儿臣本想把那丫鬟要过来当贴身侍婢，如此一来，既断了那丫鬟不该有的非分之想，也能肃清皇兄身边之人。”
“谁知皇兄居然不同意，还说那丫鬟虽然没签卖身契，却是从他东宫府里出去的，只能暂时留在儿臣身边，绝不能转手送给儿臣。”
“儿臣与皇兄约好了，三十后再来提人，皇兄根本等不及，在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跑来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朝阳振振有词，乍一听上去的确没错。
宇文章声音阴冷，“那也不是你打死她的理由！”
“朝阳，都这时候了，你还不知错吗？”
“我有什么错？”
朝阳才不认呢，“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死了就死了。”
“从前我也不止一次的打死过下人，怎么不见皇兄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今日轮到这个叫雪儿的贱婢，皇兄就这么迫不及待，甚至还告状到母后面前，皇兄还敢说对雪儿还无意吗？”
“好了！不要吵了！”
皇后实在头疼，只觉得头昏脑胀。
“本宫听了半晌，这难道不是朝阳你的错吗？下人也是人，何来贵贱之分？你动手打死下人就是不对。”
“从前本宫也惩罚过你，你却全然不放在心上，还变本加厉，如今又来指责你皇兄。”
“朝阳，这事你大错特错了！别说本宫不护着你，便是传到你父皇耳中，你父皇也绝对不会这样纵容你的！”
皇后表情十分无奈，见朝阳泫然欲泣，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只得放软了语气。
“朝阳，你已不是孩子了，如今你已到及笄之年，本宫大可以在朝中挑选品貌端正之人将你外嫁出去。”
“我不要！”
皇后话还没说完，朝阳就迫不及待的打断，赶忙跪下。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干这样的蠢事了，请母后收回成命，不要将儿臣嫁出去。”
“儿臣年纪还小，想在母后和父皇身边多尽孝几年，母后难道不喜欢吗？”
皇后自然喜欢，可朝阳这样的性子，以后该如何是好？
即便嫁去夫家，也闹得鸡飞狗跳。
到时，外人就会说皇家的不是，这岂不成了京城丑闻？
罢了，皇后一抬手，让朝阳起来。
“此事错在你身上，以后便在公主府好好待着吧。”
“每日抄写佛经，拿到平安寺去让大师诵读，也好静静心。”
说到这时，皇后的语气还很正常，但下一秒，话锋突然一变——
“朝阳，这次是最后一次！”
“若再有下一回，本宫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一定严惩不贷！”
朝阳肩膀一颤，老老实实的点头答应。
“儿臣多谢母后开恩，儿臣一定好生听话，不让母后再操心，儿臣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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