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果园回来时，傍晚的霞光还染着半边天，乐家小院的土炉里刚埋上地瓜，甜香混着烟火气飘满院子。凌心蕊刚把装金桔的篮子放下，忽然一拍脑门儿，转身往屋里跑：“等我一下！”没多久，她举着台粉色的数码相机跑出来，机身上的小熊挂坠晃来晃去，映着霞光格外显眼。
“我们拍张合照吧！”她举着相机对准院里的人，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等我到了新加坡，想你们了就翻出来看。”说着，她先凑到沁欣外婆身边，挽住老人的胳膊；林恺乐立刻跟上，悄悄站到她身侧，还故意把装栗子的袋子往两人中间挪了挪，像是想在镜头里多占点和她相关的位置；简星宇和侯夏阳勾着肩挤过来，侯夏阳还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池俊潇靠在老槐树下，笑着比了个“V”。
顾星野刚想往旁边站，却被凌心蕊伸手拉了一把：“星野哥，你也来！”他脚步顿了顿，顺着她的力道站到她另一侧，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腕，又赶紧收回。“咔嚓”一声，暖橙的霞光、满院的笑意，还有每个人眼底藏不住的牵挂，都被清晰定格在粉色相机的屏幕里。
凌心蕊翻看着照片，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忽然转头把相机递向林恺乐，声音软乎乎的：“乐乐哥哥，你帮我和外婆单独拍一张好不好？”林恺乐立刻接过来，嘴上还不忘叮嘱：“你往外婆那边靠靠，笑开点才好看。”凌心蕊听话地挽紧外婆的脖子，把头轻轻靠在老人肩上，外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温柔，连鬓边的白发都染着霞光的暖意。“咔嚓”一声，祖孙俩的亲昵模样被稳稳存了下来。
刚拍完，凌心蕊又拉过凑过来的贺星辰，冲林恺乐喊道：“乐乐哥哥继续！哥哥也要入画！”贺星辰笑着站到外婆另一侧，伸手轻轻揽住老人的肩膀，凌心蕊则把脸贴在老人胳膊上，笑得眉眼弯弯。林恺乐举着相机，看着取景框里祖孙三人被霞光裹着的笑脸，嘴角也不自觉扬起来，按下快门时，还特意多拍了两张——他想，这样七七以后翻照片，就能多看看这暖融融的模样。
拍完祖孙照，侯夏阳立刻凑过来嚷嚷：“七七！我要跟你拍！还要拿着外婆的栗子拍！”说着就抓了把栗子举在两人中间，挤眉弄眼地对着镜头做鬼脸。凌心蕊被他逗得笑出眼泪，抬手搭在他肩上，相机“咔嚓”一响，两人举着栗子、一脸灿烂的样子，映着背后的霞光，鲜活得像能透出屏幕来。
简星宇看着热闹，笑着拍了下手：“我们几个男生拍一张！给七七留着，等她想我们了就翻出来看。”贺星辰立刻勾住池俊潇的肩，江云澈顺势站到池俊潇另一侧，指尖还轻轻戳了戳他沾了点地瓜灰的袖口，惹得池俊潇笑出了声。陈俊宜挠着头凑过来，站在贺星辰身边，手里还攥着颗没剥的栗子；林恺乐扫了圈位置，特意往陈俊宜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外侧的空位。
侯夏阳吵着要站中间，蹦跳着挤到江云澈和简星宇之间，手悄悄搭在两人肩上。七个少年刚站定，凌心蕊举着相机忽然开口：“星野哥！你也过来呀！”顾星野原本站在几步外的槐树下，闻言顿了顿——他和简星宇不熟，本想不凑这个热闹，却架不住凌心蕊扬着相机朝他招手。他犹豫了两秒，还是缓步走过去，站在了最外侧，和林恺乐隔着小半个人的距离。
凌心蕊举着相机往后退了两步，把八个人都稳稳框进镜头里：“都看这边呀！”话音落，她按下快门——画面里，贺星辰正笑着看向池俊潇，侯夏阳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林恺乐目光悄悄往镜头方向瞟，最外侧的顾星野虽站得稍远，却也被霞光染得柔和，满屏都是少年人独有的鲜活气。
等相机收起来时，沁欣外婆拉过凌心蕊的手，往她掌心塞了个红包：“出门在外别省着，这是外婆的心意。”凌心蕊攥着温热的红包，鼻子有点酸，重重点头：“外婆，我会常给您打电话，放假就回来陪您烤地瓜。”这时侯夏阳忽然指着土炉喊：“地瓜好像熟了！我去扒！”说着就蹲到炉边，众人笑着围过去，傍晚的霞光渐渐淡去，小院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
乐家小院的烟囱里飘出浅灰色的烟，裹着烤地瓜的甜香漫过篱笆。沁欣外婆坐在院角的土炉前，用烧红的炭块埋住几个圆滚滚的地瓜，凌心蕊蹲在旁边帮忙，指尖偶尔碰到温热的炉壁，又赶紧缩回来，惹得外婆笑出满脸皱纹：“慢些，地瓜要焖透才甜，跟你小时候一样，总急着吃热乎的。”
暮色漫上来时，贺星辰搬了张竹椅放在院里，简星宇跟着掏出个旧收音机，拧开开关，滋滋的电流声里飘出老版的评剧唱段。林恺乐不知从哪儿摸来袋炒瓜子，往石桌上一倒，又把刚剥好的烤地瓜塞给凌心蕊：“小心烫，我挑了个最甜的。”说着还故意挡了挡风，怕凉得快。
夜空渐渐缀满星星，比城里的亮得多，像撒了把碎钻在黑布上。侯夏阳躺在竹椅上数星星，忽然指着天边喊：“快看！是猎户座！七七你到了新加坡，晚上也能看见这个星座不？”凌心蕊咬着甜糯的地瓜，抬头望着那几颗亮星，笑着摇头：“不知道呢，不过要是看见了，我就当是你们在跟我打招呼。”
顾星野没凑在人群里，只靠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捏着片刚落的槐树叶。他看着凌心蕊嘴角沾着的地瓜泥，眼底漫开浅淡的笑意，却没上前，只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速写本，借着远处的炉火微光，快速勾勒出她仰头望星的模样——笔尖顿了顿，又在她发梢添了颗一闪一闪的星。
“星野哥，怎么不进来坐？”凌心蕊转头时刚好瞥见他，扬着嗓子喊了声。顾星野赶紧合上本子揣回口袋，快步走过去，顺手把刚温好的牛奶递到她手里：“刚去帮外婆抱了捆柴。”林恺乐见了，悄悄往凌心蕊身边挪了挪，把手里的瓜子推到她面前：“吃瓜子，刚炒的，咸香口的。”
沁欣外婆这时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盘糖炒栗子，笑着往孩子们手里塞：“明天你们就要走了，今晚多热闹会儿。这栗子是后山摘的，甜得很，七七带些路上吃，怕是有日子吃不到了。”凌心蕊接过栗子，指尖裹着暖意，抬头看向满院的人，忽然觉得这冬夜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侯夏阳抓了把栗子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含混不清地嚷嚷：“外婆，您这栗子比城里炒货店的还香！七七，你到了新加坡可吃不着这个，得多带两斤！”说着还伸手去够桌上的布袋子，却被池俊潇拍了下手背：“别光顾着吃，明天要早起赶去学校拿成绩，忘了？”
凌心蕊笑着把自己面前的栗子推给侯夏阳一些，又剥了颗递到外婆手里：“外婆您也吃，甜得很。成绩的事我不着急，反正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话刚说完，简星宇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笔记本递给她：“七七，这个给你，我整理了些新加坡那边的注意事项，气候啊交通啊都写了，还有我认识的学长学姐联系方式，有问题你可以找他们。”
林恺乐看着那本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抿了抿唇，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枚磨得光滑的钢笔，笔帽上刻着个小小的“乐”字。他递过去时耳根还泛着红：“这个……你写作用。新加坡的笔不一定顺手，这个是我用惯的，挺好用。”
凌心蕊捏着那枚钢笔，笔帽上刻着个乐字。笔身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心里像被栗子的甜意裹满了。她抬头看向院里的人，月光落在每个人脸上，映着笑意，也映着藏不住的不舍。收音机里的评剧还在咿呀唱着，烤地瓜的香气没散，栗子的甜在舌尖绕着，她忽然觉得，这一晚的暖，足够她揣着，走好远好远的路。
夜色渐浓，收音机里的评剧唱段慢慢淡了下去，沁欣外婆看了眼天上的星，拍了拍凌心蕊的手：“不早啦，你们明天还要回学校，都回屋歇着吧。”
凌心蕊点点头，帮着外婆把石桌上的栗子壳收进竹篮，林恺乐见状也凑过来，默默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拎去厨房倒了；贺星辰则把竹椅搬回屋檐下，简星宇跟在后面，小心收好那台旧收音机。
顾星野没多停留，只在凌心蕊转身时，轻声说了句“晚安”，便往客房的方向走——他今晚和江云澈、池俊潇挤一间屋。凌心蕊愣了愣，笑着回了句“星野哥晚安”，看着他的身影融进夜色里，才抱着外婆给的栗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还留着小时候的模样，墙上贴着旧年画，书桌上摆着她以前用的铅笔盒。凌心蕊把简星宇的笔记本和林恺乐的钢笔轻轻放在桌上，又从包里掏出相机，翻看着傍晚拍的照片——祖孙照里外婆的笑、男生们闹哄哄的合影、侯夏阳举着栗子的鬼脸，每张都暖得让她嘴角发颤。
她拿出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一行字：“2003年乐家村的冬夜，有地瓜香，有星星，还有好多好多牵挂……”写完，她把日记本和相机重新放回包里。，拉灭了灯。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枕头上，伴着院里偶尔传来的风声，她慢慢闭上眼，心里揣着满当当的暖，睡得格外安稳。
（第53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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