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峰流花阁主院。
楚晗在院门外伫了有一会了。
这已经是他从昨天起第三次求见季如却得不到回应。
用传讯符传去的信息也是有去无回。
这很反常。
上一次年度比试刚开始时他也是连续三天都找不到她，但那时传讯符是传不出去的，她看不到自然也回复不了。
而现在每一条信息都传出去了，她这情况属于收到了但不回。
第一次不回，可能是她碰巧被事情绊住了；第二次不回，可能是她已经休息了。
隔了一夜，在一刻钟前，楚晗又用传讯符给她传了一句话：「师尊，弟子担心你的安危，若你再不回复，弟子就只好闯进主院了。」
若这第三次传讯她依旧不回，那她多半是出什么状况了。
清晨的昭云峰特别安静，楚晗凝神细听。听见了远处草丛中四脚蛇爬行的声音，却听不见主院内最常有的翻书声。
这让他心绪不宁。
不能再等了。
楚晗提了提气，往里传音：“师尊，弟子要破门了，如有冒犯，事后愿领责罚。”
说完，他抬起右手，准备用灵力强行破了门上的禁制咒。
没想到，门上根本没有任何禁制，只是被拴上了而已。
楚晗心头一沉。
他来过主院多次，每次进门前季如都会先为他解了门上的禁制咒。禁制不存在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顾不上深思，他冲进主院，直接往书房走。
通常情况下，季如都会在书房。
楚晗走得很快，这短暂的路程中他多次在心中祈祷季如不在昭云峰，而是去了山上别的地方。
但是，推开书房时，他一下就看见了倒在长榻上的季如。
在她不远处还有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
出事了！
他迅速传了信息给蓝凤裳，同时走过去检查季如的情况。
季如身上看不出伤口，但面色苍白，身体温度很低。
楚晗连忙给她传输灵力，为她稳住心脉。
蓝凤裳来得很快。
修为到了化神阶段的人都有缩地成寸的本事。
她来到后，马上接替了楚晗继续为季如传输灵力。
楚晗心焦，但知道自己能为季如做的很少，只得安静地站到了一边。
不过几息功夫，又来陆续了好几位长老、峰主。这一次，他们直接将楚晗请了出去，甚至加了结界护法。
楚晗被迫退到了前厅等候。
安静下来后，他开始自责。
昨日下学他就来找过季如，当时她没有回复他的传讯符，也许是早已经昏迷了。
如果他警觉一点，就能早一点发现她的情况。
现在已经过了一夜，即使修士的性命不像普通人那么脆弱，也难保不会错过最佳的救治时机。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主事们陆续从书房出来。
就像约好了似的，他们都看了一眼楚晗，却又什么都不说，很快就离开。
最后出来的是蓝凤裳、梦瑶仙和大长老。
他们和前面的人一样，深深看了一眼楚晗。
但他们没走，而是相互交换眼神，然后纷纷在前厅找位置坐下。
楚晗此时已经有所预料，如果柳月璃说的都是真的，那今天他们大概就要跟他摊牌了。
都坐下后，大长老就一直看着楚晗，目光凝重。
先开口的是蓝凤裳，她让楚晗也坐下，徐徐道：“你师尊暂时已经无碍，但她恐怕还会昏睡几日。她的问题和上次一样，是过度损耗灵力导致的，但这一次的损耗比上一次要严重许多。”
自从晋升金丹导致灵根污染变得更严重后，季如已经二十年不做太过损耗灵力的事情了，所以即使她是一个人住在昭云峰，大家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自从大选前半个月开始，她突然又做起了从前的事情，甚至比从前做得更深入。蓝凤裳难免会联想，是不是让她招徒弟这件事刺激到她了。
无论是或不是，季如没有做错，楚晗更是没责任，所以蓝凤裳没有对楚晗提起这一个变化。
蓝凤裳：“你跟你师尊相处已有数月，想必也已经知道她的大致情况。她确实是已经成功结丹，但她的灵根受损严重，已经没办法在修为上再有突破。”
楚晗点头，表示已经知道这一点。
蓝凤裳继续：“我们试过很多办法想帮她修复灵根，但过往的方法无一生效，甚至还会把问题变得更严重。”
楚晗的眉头皱起。
修士灵根受损是很常见的，但只要灵根没断裂，就一定能修复。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耗费资源多少的问题。
万法宗财大气粗，天材地宝无数，却修复不了季如的灵根？
蓝凤裳：“我知道你听了会觉得奇怪，我们对这个问题也已经奇怪了两百年，并且找不到答案。
“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也不信，但都是事实。
“季如出生时灵根是最纯净的水灵根，但从她出生第二年开始，她的灵根就会无缘无故地变浊，逐年加深。
“照着现在的速度，不出十年，她的灵根会完全废坏，她会死。”
-
这一次，蓝凤裳没有再将季如交给楚晗照顾，而是请他回去偏院。
楚晗离开时带走了一本书。
是梦瑶仙找到的那本记载着各种可起奇效的双修之法的古籍。
他们没有强逼楚晗什么，而是让他考虑。
如果他答应，蓝凤裳会去做季如的思想工作，宗门也会最大程度地补偿他；
如果他不答应，就当今日的对话没有发生过，同时请他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季如。
所以，季如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确认这一点时，楚晗心中绷紧的弦松开了。
任凭旁人如何算计他，季如没有。
她为他做的事都是因为她乐意，她对他的好都是出自她的真心。
楚晗将一直带在身上的玉蜂放了出去，同时下了山。
邵翀下山已有数月，此时他必定已经复命完毕。如果城主没有给他安排更重要的事情，那他多半会在万寿山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一边修炼一边随时等候楚晗的传唤。
果然，邵翀就在山下。玉蜂找到他后，他即刻就到了当时测灵根的那个广场。
与楚晗见上面领到任务后，邵翀很快就离开了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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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在三日后醒来，发现原本发生在两年后的剧情因为这场意外提前了。
楚晗和前两世一样，没有马上表态。
邵翀和前两世一样，领命去了合欢宗。
季如笑着摇头。
《斩天剑》中没有提过这些细节。
但拥有高于《斩天剑》的视角的她知道三个月后邵翀将会带回什么样的信息。
——试过那种双修之法的修士证实：这个方法不能净化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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