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的灯火亮了一夜。
一夜之间，三位皇子都出了事，成元帝还在休养之中，徐嘉得了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让李振山守在殿外。
穆原休息了一夜恢复了些体力，强撑着进了宫，再次叮嘱徐嘉不要让任何人打扰陛下休息，外面的天塌不下来。
徐嘉听他简述了外面发生的事，明白了他特意进宫告知的良苦用心，若是陛下知道此事，恐怕要气得一病不起。
如今满京皆知昨夜周王带兵去瑞王府一事。
两位亲王争执了一夜，互相指责。
周王说瑞王派人去他府上纵火。
瑞王说周王在他府门口放箭。
周王非要让瑞王交出纵火犯，瑞王非要让周王给个说法，何故打他脸烧他匾额。
争执了一夜，各说各有理，都说是对方谋害。
欲要进宫辨个明白。
徐嘉告知两位陛下头疾复发在休养，两人也是硬要觐见。
徐嘉左右劝不住，只能道：“二位殿下进去不是招陛下的骂吗？”
两人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挨顿骂，和稀泥，谁也得不了好。
心中暗暗记恨，拂袖离宫。
御城卫搜索一夜，也没有黑衣人的下落，苏卫做足了面子，也不再费事。
开始着手整顿御城卫内部之事。
冯粟已经挑好了人，直接补了那些跟着丁汾一起闹事以撂挑子不干作为威胁的人的位置。
苏卫刚让人补上空缺，这些人就急了，纷纷前来吵闹。
苏卫便道既然他们不想在御城卫干就成全他们。
丁汾又请了周王瑞王来做主。
两人的意思是御城卫的护卫都是有官阶的武官，不是什么无品无阶的小吏，苏卫无权当成自己的私兵想换就换。
苏卫直接将补充的名册拿给二人看。
“这些人皆是在军中立过功的，可不是什么路边拉来的人，而且名单已经提交兵部，兵部提交协政堂都无异议。此前陛下也曾明言，御城卫填补人手之事由我全权做主。”
两人又说这么大的事，这么多人的增减变动，不是光兵部协政堂同意了就行。
苏卫义正言辞，一副为公的模样，“如今京中不太平，之前的那些兵士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理由懈怠本职，这种人留在御城卫有何用？京城安危要紧，总不能一直给他们把位置空着？陛下自然会理解的。”
明晖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勾结兵部协政堂以权谋私，将御城卫当成自己的私兵！”
明昆脸色也不好看，“苏大将军莫不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这才不打招呼大肆整顿御城卫？”
苏卫冷下脸来，不客气道：“两位殿下既不管兵部，也不管官员任免，更不曾得陛下之令监国。我身为辅国大将军，众武官之首，连手底下小小兵士的任免都无权置喙了？”
两人一噎。
虽为亲王，身份尊贵，但是朝廷实职上来论，他们确实没权管御城卫的事，只是这么多年，朝廷官员没有不给他们面子的。
造成了一种什么事都该他们管的错觉。
苏卫后背牵扯着还痛，看着面前两个罪魁祸首也没好气，“两位殿下自便，我还得去安排人巡视，不如二位得闲，有功夫吵嚷一整晚。”
两人理亏，苏卫又是个混不吝，来了半日也没占到什么口头便宜，反而被他气个半死。
本来以为昨晚的事两人就相看两相厌，如今一起在御城卫找苏卫的麻烦心也不齐。
最后苏卫借口后背伤势疼要去上药，丢下两人离开了南衙。
气得两人立马就上了奏折状告御城卫管理疏忽，让贼人在王府闹事。
穆原驳回，理由是，周王府兵亲眼看到贼人进来瑞王府，瑞王门房亲眼看到周王来后羽箭射烧匾额。
亲兄弟之间的打闹，占用朝廷资源辩官司不大合适，这是家事，建议两位殿下私下自己解决，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不打扰陛下休养身体。
本来两人要去协政堂找穆原理论，穆原身上也有伤，并不在协政堂，还在穆府休养。
若是找上穆府去，免不得要碰到穆申。
两人少时也曾在他底下听过一两年的教导，内心对这古板有些抵触，尤其是看到那张严肃的冷脸，没来由有些心虚。
况且穆家桃李满天下，若是在穆府闹得不愉快，到时候文人士子也会对他们有意见，影响声誉。
思索再三，还是没去穆府找麻烦。
温承每日都去临王府探望，再将信息送出京城。
明晏已经在萧钰的掩护下出了城，一路往禹州而去。
与此同时，在京中的明昆明晖也收到了禹州传来的消息，说是靖安公主称病休养，已经四五日未曾露面。
结合近日发生的种种，又招来暗中盯着公主府的人询问。
果然发现这几日公主府去了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
府中书房附近突然不许下人过去，但温承和萧钰都会去书房待许久，靖安留下的贴身护卫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明昆思索半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明殷白日刚遇刺，晚上他和明晖的府邸都出了事，显示是有人在背后挑起他们的争端，之前没想到是谁。
可是这手法，倒确实是靖安干得出来的事。
云州回京一昼夜，不算太远，难道她偷偷回了京？
回京又要做什么？
从赵宜传回的密信说她称病那一日算起来，京中发生的每件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越想越心惊。
夜半三更之时，派人悄悄去周王府送了信，约见明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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