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穿着厚棉大衣,脖子围着条灰扑扑的围巾,脸冻得通红,扯着嗓子喊:
“轧钢厂的!快上车!别愣着!这两里地我蹬快点,保证不耽误你们换工装!”
车斗里铺着稻草,能稍微挡点风,俩人爬上车坐好,稻草扎得屁股有点痒,可暖和不少。
这三轮车是厂里找车行租的,没有发动机,全靠车夫蹬,
雪天路滑,时速也就五六公里,跑两里地刚好十七分钟。
车夫蹬着车过了东直门桥,沿着东直门外大街向东走,车轮碾在雪地上 “嘎吱嘎吱” 响。
路边大多是工厂和仓库,墙皮都掉了,偶尔有几间低矮民房,烟囱里冒着淡淡的青烟。
土路被车轮碾得满是泥辙,冻得硬邦邦的,车夫得小心避开坑洼,时不时骂一句:
“这破道,真耽误事儿!再滑点,这两公里地得蹬半小时!”
等三轮车停在轧钢厂门口,棒梗又看了眼手表,刚好六点三十五分 ——
从东直门内到厂门口这两里地,走了十七分钟。
要是没蹭上通勤车,步行得走二十五分钟,土路结冰后一步一滑,指定耽误工夫。
俩人走进轧钢厂大门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透着点微弱的光。
何雨柱跺了跺冻僵的脚,鞋上的雪都掉了下来,还不忘揉了揉刚才差点滑倒的脚踝,
嘴里念叨着:“总算到了!从家到这儿,拢共十一二里地,
坐电车加三轮车省了不少劲,要是全程走,得一个半小时!”
棒梗则利落地拍掉身上的雪,站得笔直:“何叔,下次您要是不想挤电车,
咱爷俩走快点,我扶着您,一个小时也能到!”
何雨柱搓了搓手:“今儿个还算顺利,晚上下班要是能再蹭上通勤车,
就能早点回家,省得你妈惦记。”
棒梗点点头,心里想着晚上回家能喝口热汤,浑身都暖和了。
冬季的日子过得慢,可转眼就到了 1971 年元旦。
南锣鼓巷里的积雪还没开始化,风刮在脸上生疼,呼呼往领口里灌,
冻得人缩着脖子直跺脚。
街坊们碰面都哈着白气念叨:“眼瞅着离春节没几天了 —— 今年春节早,
1 月 27 号就过年,再过二十来天就得贴春联、煮饺子了!”
刘清儒坐在自家前院东厢房的炕沿上,手里捧着个粗瓷茶碗,慢悠悠啜着茶。
屋里烧着铁炉子,炉盖缝里冒着火苗,炕头暖烘烘的,
茶碗里的茉莉花茶腾着热气,比外头舒坦十倍。
他素来不沾烟,就好这口茶,每天晨起傍晚都得泡上一壶,
少一口都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就跟缺了点什么似的。
今儿屋里就他跟媳妇秦淮茹俩人,家里其他人不是钻被窝补觉,
就是撒丫子跑后院刘继祖那儿逗闷子去了,没影儿。
刘清儒正眯着眼琢磨着也眯瞪会去,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见秦家二小子秦向中的喊声:
“姑父!姑父!我妈让我来请您,说有急事商量!”
这孩子快十五了,跑进屋时脑门还冒着汗,棉袄领口的扣子崩开两颗,说话带着喘,
鼻尖冻得通红,搓着手跺着脚,一看就是一路撒丫子跑过来的。
听见动静的秦淮茹当先下了炕,掀着门帘快步走出去,几步到秦向中跟前,
先伸手摸了摸孩子冻得发僵的脸蛋,又把他敞开的棉袄襟子往中间拢了拢:
“我的傻侄子欸,这大冷天的跑这么急干啥?脸都冻紫了!”
说着转身从炕头扯过件厚棉猴,不由分说往秦向中身上披,
“你妈也是,有啥急事让你过来?这大冷天的,冻坏了可咋整?”
秦向中裹着棉猴,暖和得直搓手,嘴里嘟囔:“姑,我妈说事儿急,
是关于我姐的,我妈说得让姑父去拿主意,我怕耽误了……”
“再急也不能让你遭这罪。” 秦淮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从炉子上拎起热水壶,
倒了碗热水递过去,“先喝口热的暖暖身子,到底啥事儿,你跟姑说说?”
“是有人来给我姐提亲了,我妈说必须请姑父来拿主意。” 秦向中捧着搪瓷碗,
吸溜着热水含糊道,热气熏得他眼睛都眯了,嘴角沾着水珠也顾不上擦。
刘清儒这才慢悠悠放下茶碗,起身拿过搭在椅背上的棉袄往身上披,
系扣子的手都带着沉稳劲儿:“既然是向梦的事,那我得过去看看。”
他走到秦向中跟前,抬手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咱再走,不急这一会儿。”
秦向中点点头,秦淮茹又从炉灰里拿了块烤得热乎的红薯,
往他手里塞:“拿着路上吃,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等秦向中暖和过来,俩人出了屋门往院外走。
路过外院时,看见张大爷坐门口发呆,手里还捧着个粗瓷碗,
张大妈也端着煤铲正好出门来,见了他们就问:
“铁柱,这大冷天的往外跑,这是嘛去呀?吃了吗您奈?”
刘清儒裹了裹棉袄应:“嗨!我哥家有点事儿,过去瞧瞧。还没吃呢,等回来再弄。”
张大妈点点头,又叮嘱:“那可得裹严实些,外头风冷得邪乎!别冻着,回见您呐!”
“得嘞您呐!” 刘清儒应着,跟秦向中踩着积雪出了南锣鼓巷,往羊管胡同走。
路上刘清儒时不时问两句:“来提亲的是哪家人啊?知根知底不?请的媒婆踏实不?”
秦向中也说不太清,只含糊应着 “听我妈说是东边胡同的”“媒婆姓王,好像挺有名的,
附近不少亲事都是她撮合成的”。
俩人带着一身冷风进了秦家堂屋,就见秦淮林坐在八仙桌旁抽旱烟,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烟袋锅子抽得 “吧嗒吧嗒” 响,烟灰簌簌往下掉。
旁边还坐着个穿灰布棉袄、戴蓝布头巾的妇人,手里挎着个蓝布包袱,
看模样正是街坊们常说的 “王媒婆”—— 这几年姓王的媒婆挺出名,
城里城外好多相亲成了的,大多是经她的手,嘴皮子溜得很,
夜壶嘴儿镶金边儿 —— 好嘴嘛。
王媒婆见刘清儒进来,赶紧站起身,脸上堆着笑:“哎呦!主事儿的来了?
快坐快坐,刚还跟你哥说呢,这事儿得你拿主意才稳当!”
说着就往刘清儒手里塞炕桌角的烟盒,“劳驾您尝尝,这是男方家带来的好烟。”
刘清儒摆了摆手。
秦淮林抬眼瞅见刘清儒,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一磕,叹了口气:“你可来了!
这事儿我跟你嫂子拿不定主意,正犯愁呢!”
刘清儒往炕沿上坐,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有啥可犯愁的?
到底咋回事,您跟王婶儿慢慢说,别急。”
孟彩霞正忙着给刘清儒倒水,听到问话赶紧接话:
“这不是王婶儿来给向梦提亲,说男方那边的条件不赖,你说这事儿……”
“提啥亲!” 孟彩霞话没说完,秦淮林就猛吸了口烟,烟锅子在桌角磕得邦邦响,
“我闺女才二十一,急啥!城里姑娘晚两年嫁的多了去了!”
刘清儒接过孟彩霞递来的热水碗,指尖碰着温热的碗壁,心里跟明镜似的 ——
别说秦淮林舍不得,就他这当亲爹的更舍不得。
但再怎么舍不得,也没有抓着闺女不放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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