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回来的时间……”
裴忌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声声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小姑娘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淡了,小嘴抿成一道浅浅的弧线,方才亮晶晶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
质子身不由己,两国风云变幻,裴忌本是一个弃子,硬生生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把属于自己的把握牢牢掌控。
既然决定要成就大业,太多事情都要裴忌亲自出马。
也可以说,这两个月的时间都是裴忌为了声声而挤出来的。
“可是,可是父皇那边……”
声声蹙眉,不是说,父皇原本只答应了准许他离开一段时间吗?”
裴忌倏地笑了,又露出了只会在她面前独有的,那种轻快的感觉。
“所以,声声也要替我保密哦。”
这一去,归期从来由不得他自己定,或许是三月,或许是半年,或许……更久。
“老皇帝快不行了,此番回宋,需得把该铺的路都铺稳,该清的障碍都扫清,自然不能按原定时日回来。”裴忌平静地说,“声声,不要担心。”
声声睫毛轻颤,望着他眼底藏不住的锋芒,忽然懂了。
他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质子,每一步都藏着筹谋,这一去,是为自己争命,更是为往后的棋局落子。
而这一子,应当是至关重要、举足轻重的一子。
“我……我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声音软却坚定,“我会帮你保密,谁也不说。”
裴忌心头一暖,抬手揉乱她的发顶,笑意清浅:“乖。”
气氛忽然变得沉重,声声甩甩脑袋,“裴忌哥哥,不说这些了,今天是你的生辰呀!”
“我带你去湖边看月?”
“好呀。”
裴忌抱起小姑娘,熟练的施展轻功,掠出静月轩。
衣袂翻飞间,晚风卷着草木清香掠过耳畔,声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小脸贴在他温热的肩头,只觉脚下风声飒飒,檐角飞速倒退,转瞬便落在了南湖岸边。
声声心中不自觉惊诧,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裴忌哥哥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心中的理想啊。
夜色如墨,湖面泛着细碎的银光,一轮圆月悬在天际,清辉洒遍湖畔,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裴忌轻轻放下声声,指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目光落在粼粼波光上,周身的沉郁仿佛被月色冲淡了些许。
声声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裙摆扫过岸边的青草,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笑道:“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呀,就像……就像哥哥生辰的团圆糕!”
说罢,声声回眸,在裴忌温柔辗转的目光里,脆生生说道:“裴忌哥哥,你一直都是声声的哥哥,也是声声心里不可缺少的家人噢。”
“裴忌哥哥,生辰快乐。不管去多久,月亮圆的时候,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裴忌心头一震,低头撞进她澄澈又认真的眼眸,月色下,小姑娘神色认真得不像话。
他喉结微滚,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轻而郑重:“好,月亮再圆时,我一定会回来。”
……
声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裴忌走后,生活好像就按下了快进键。
三个月都不到的时间,镇国公府不复存在,整个秦家只剩下在南理郡的大公子秦于斌。
秦于斌听闻镇国公府一事、连夜写了三分奏折进宫,作为一个儿子,他用自己多年的政绩以及后半生扎根南理郡的保证来请求陛下开恩,尽管他知道这不可能。
谢御霄当然没有同意。
镇国公府虽然也是受到郑皇后的蒙骗,但所作所为却是真的,他不可能原谅伤害自己女儿的人。
但秦于斌还是感激陛下留了自己一命,并且仍旧坚持后半生留在虞国的最南边,甘愿做一个小知县。
郑家也随着郑皇后的被废而一落千丈,所有人都被严查,包括之前帮着郑皇后在海津一带敛财的二房都下了大牢。
要不是如今的二皇子谢韫様,整个郑家或许会落得和镇国公府一样的下场。
兵部尚书换了人,但六部上上下下都因为农尚书的事被大换血,或升或贬,所变颇多。
户部尚书,也就是李漫妍的祖父李大人,经此一事倒是没受影响,反而还莫名其妙得了新储君的赞赏和信任。
谢韫川这个新晋储君呢,他的优秀本就众所周知,入主东宫后做事雷厉风行,手段干净利落,仅仅只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就把朝中仅剩的那一点议论声给全都压了下去。
而卸下担子的谢韫様,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在自己的宫殿里养喜欢的小猫小狗了。
除了偶尔和大家的一些活动,谢韫様整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窝在他专门给猫猫狗狗辟出来的一个屋子里陪它们玩耍。
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目前为止,太医院的回春草长得还不错,暂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照这样下去,回春草成功长大不是大问题,谢韫文的腿疾也可以有更大的希望了。
今年的元旦夜上,一派祥和,谢韫川终于能把之前没能完成的事情做了。
他在宫宴上求了赐婚,对象正是李漫妍。
闻风而动的谢韫骐当即就开始嚎叫,不停地起哄。
李漫妍闹了个大红脸,声声和其他人赶紧去制止,才没闹出更大的动静。
幸好,在容贵妃的欣慰和谢御霄的惊讶之下,这赐婚还是十分顺利的。
谢御霄一向开明,也没做过那种给自己儿女乱点鸳鸯谱的事情,但谢韫川作为儿女中最早会有家室的人,谢御霄十分欢喜,当即就兴冲冲的说两人的婚事要越快越好。
而且,这还是谢韫川主动求娶,再看李漫妍的反应,两人分明就是两情相悦。
谢御霄更加心满意足,当即传旨让钦天监连夜择选良辰吉日,又吩咐内务府牵头筹备婚事,务必办得风光体面,半点不许委屈了未来的太子妃。
直到赐婚的圣旨送到李府,李大人才明白伟为何新储君会对接触甚少的自己赞赏有加。
感情不是在夸他,是在夸他孙女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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