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000。
冰冷的数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入沈烛死寂的识海。白骨堆砌的拍卖台上，那块焦黑碎裂的养魂木碎片，在幽绿灯火的映照下，如同她心脏被剜出的血肉，刺目得让她神魂剧痛！无咎！那微弱却清晰的魂契悸动，如同濒死的哀鸣，正从那枚镶嵌在碎片中心的、闪烁着幽蓝冷光的固态硬盘中发出！
?300,000。
这个数字，如同一座由冰冷信用点堆砌的绝望之山，轰然压垮了她刚刚燃起的、名为“赎魂”的微弱火苗。她刚刚到手的?120,000，在这天文数字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整个骨场陷入一片死寂的贪婪。幽绿灯火下，那些隐藏在面具后的目光，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瞬间锁定了白骨平台上的“养魂秘匣”。研究价值无可估量？昆仑镜亲自鉴定？光是这两个标签，就足以点燃任何拥有野心的黑暗之火。
沈烛的手死死扣在冰冷的金属椅扶手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爆出青白色，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狂怒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空荡的丹田下奔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将眼前这亵渎灵魂的一切焚成灰烬！但极致的疲惫和神魂的灼痛，如同冰冷的锁链，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冲上去？在这群贪婪的鬣狗环伺下，在无面人那深不可测的气息笼罩下，强抢？无异于自寻死路！她残破的元神，还能承受几次咒纹的反噬？
“?310,000。” 一个戴着金属佛面面具的身影，打破了死寂。声音经过电子合成，冰冷无波。
“?320,000。” 另一个角落，戴着哭泣小丑面具的身影紧随其后。
“?350,000！” 金属佛面毫不犹豫地加价。
竞价在死寂中无声地飙升，每一次加价都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沈烛紧绷的神经上。?380,000…?400,000…?450,000…数字如同失控的火箭，直冲云霄！那些贪婪的目光更加炽热，空气仿佛都因这无形的财富角力而凝固。
沈烛死死盯着平台上的养魂木碎片，看着那幽蓝的硬盘光芒，感受着魂契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痛苦与冰冷。空荡的丹田深处，那点残存的元神之火在狂怒和绝望中疯狂摇曳，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竞价突破?500,000，金属佛面与小丑面具陷入短暂僵持的刹那——
“?1,000,000。”
一个全新的、温和、清晰、带着一丝奇异檀香韵律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冰面，突兀地在拍卖台后方响起。
整个骨场瞬间陷入绝对的死寂！所有面具后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投向声音的源头！
无面人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他同样笼罩在宽大的斗篷里，但那斗篷的材质却非寻常布料，而是一种闪烁着微弱金色梵文光晕的奇特织物。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非狰狞鬼面，非悲悯佛面，而是一张异常**平静**的木质面具。面具的纹理如同古木年轮，只雕刻着极其简单的、向下微弯的眉眼和一道没有任何弧度的唇线，组合成一种非悲非喜、近乎虚无的“空相”。面具的眉心位置，镶嵌着一枚小小的、如同凝固血滴般的暗红色晶体。
他的双手合十于胸前，指骨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异常圆润干净，与这污秽阴暗的骨场格格不入。
“脑髓寺，空相院首座，玄难。” 木质面具后，那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在每个人意识中回荡，仿佛并非通过空气传播，“此物，与佛有缘。?1,000,000。诸位檀越，请结善缘。”
脑髓寺！空相院首座！玄难！
这几个名字如同无形的惊雷，在死寂的骨场炸开！那些原本炽热的贪婪目光，瞬间被惊惧和忌惮取代！金属佛面和小丑面具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僵在原地，再不敢发出一丝加价的意念！
?1,000,000！一个足以买下小半个赤霄下层的恐怖数字！更恐怖的是，这个名字代表的势力——脑髓寺！那个游走于赛博阴影与精神禁域之间，掌握着神经秘术与意识黑科技的庞然大物！其首座亲自下场，谁敢争锋？
无面人那光滑的白色面具转向玄难，微微颔首，姿态恭敬：“玄难大师出价?1,000,000。可还有贵客加价？”
死寂。只有幽绿灯火燃烧油脂的细微噼啪声。
“成交。” 无面人的声音带着尘埃落定的平静。
玄难合十的双掌微微分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向白骨平台。没有触碰养魂木碎片，只是悬停在上方。掌心纹路清晰可见，透着一股非人的洁净感。一股无形的、带着檀香韵律的柔和力量笼罩住养魂木碎片和那枚幽蓝硬盘。
碎片无声地漂浮起来，稳稳落入玄难掌心。他看也没看，手腕一翻，那承载着无咎残魂的“养魂秘匣”便消失在他宽大的金色梵文袖袍之中。
沈烛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捏碎！神魂深处那丝魂契的悸动，在玄难袖袍翻动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深海的萤火，骤然断绝！被彻底隔绝！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冰冷和绝望，如同灭顶的寒潮，瞬间将她吞没！
玄难微微侧身，木质面具上那非悲非喜的“空相”转向拍卖场，黑洞般的眼孔似乎扫过全场，最终…在沈烛那张因极致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却依旧死死盯着他袖袍的脸上，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没有情绪，没有审视，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窒息的“空”。
然后，他转身，宽大的金色梵文斗篷在幽绿灯火下划出一道静谧的弧线，与无面人一同，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拍卖台后方的黑暗里。
交易完成。骨场的死寂被一种压抑的、劫后余生般的低气压取代。那些戴着面具的身影开始无声地起身，如同退潮般，迅速而沉默地消失在溶洞的各个出口通道。没有人交谈，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在吸音地毯上被吞噬。
沈烛依旧坐在冰冷的金属骨椅上，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狂怒的岩浆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无边的绝望。空荡的丹田深处，那点元神之火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熄灭。指尖因过度紧握而麻木，掌心被指甲刺破的血迹早已干涸。
?1,000,000…脑髓寺…空相院首座…玄难…
每一个词，都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横亘在她与无咎之间。赎魂？如何赎？拿什么赎？在这赛博地狱里，她不过是一条刚刚挣扎着露出獠牙的孤狼，而对方，是盘踞在精神禁域深处的、俯瞰众生的古佛！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顺着血管蔓延，几乎要将她残存的意志彻底冻结。
不！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绝望深渊的刹那，沈烛猛地咬破早已伤痕累累的舌尖！尖锐的剧痛和浓郁的血腥味如同炸雷，瞬间劈开了冰冷的绝望！残破的元神在剧痛的刺激下，爆发出最后一丝属于傀儡魔尊的、永不低头的桀骜！
赎魂无路？那就抢！炼狱无门？那就凿穿它！
玄难带走无咎残魂的方向…拍卖台后方的黑暗！那是唯一的线索！
一股近乎疯狂的决绝意志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疲惫和痛苦！沈烛猛地从骨椅上弹起！动作快如鬼魅，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惨烈气势，在最后几个还未完全离场的、戴着面具的身影惊愕的目光中，如同一道撕裂阴影的黑色闪电，直扑拍卖台后方的黑暗！
“拦住她！” 无面人那温和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急促，从黑暗中传来！
白骨平台两侧的阴影里，两道身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骤然扑出！他们穿着紧身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没有任何表情的惨白面具，动作迅捷、精准、带着绝对的杀戮效率！没有使用能量武器，而是直接亮出了闪烁着幽蓝电弧的近战格斗刺和缠绕着高频震荡力场的金属拳套！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瞬间锁定了沈烛！
拍卖场的护卫！实力绝非幻狐窝的杂鱼可比！
沈烛眼底戾气暴涨！空荡的丹田在绝望的催逼下，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一丝潜能！她甚至没有试图闪避！就在左侧护卫的格斗刺带着刺耳的电流声刺向她肋下的瞬间，她的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猛地一拧！格斗刺擦着她的病号服掠过，带起一片焦糊的布屑！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如同毒蛇吐信，五指成爪，带着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源自神魂的冰冷杀意，精准无比地抓向右侧护卫轰来的、缠绕着高频震荡力场的金属拳套手腕！并非格挡，而是…硬碰硬！
找死？！右侧护卫惨白面具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讥诮！他的高频震荡拳套，足以将合金钢板震成齑粉！这女人竟敢徒手来接？！
就在沈烛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震荡力场的刹那——
嗡！！！
视网膜深处，那沉寂的暗红咒纹，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太古凶兽，轰然燃烧、沸腾！前所未有的灼痛感瞬间席卷她的视觉神经！这一次，咒纹的爆发并非为了控制，而是…毁灭！
无数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如同沸腾血海般的血色符咒链条，带着洛伦佐痛苦残响中烙印下的、深渊级的狂暴精神污染，顺着沈烛抓出的指尖，毫无保留地、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狠狠撞入了右侧护卫的手臂，冲向他大脑的神经中枢！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瞬间撕裂骨场的死寂！右侧护卫那戴着惨白面具的头颅猛地向后仰起！面具下的眼睛瞬间爆凸，瞳孔收缩成针尖，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极致痛苦和恐惧！他那只轰出的、缠绕着高频震荡力场的金属拳套，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量，软软垂下！高频震荡戛然而止！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惨白的面具下，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如同喷泉般，猛地从眼耳口鼻中狂涌而出！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的声音，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软泥，重重砸在地上，四肢还在神经性地剧烈抽动，却已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
神经崩溃！七窍流血！与地上那三个“聆听”了痛觉诗人乐章的护理员，死状如出一辙！深渊级精神污染的瞬间灌注！
左侧护卫刺空的格斗刺还停在半空，惨白面具后的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的恐惧！同伴的惨死就在眼前！那女人…她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深渊恶魔！
就在他心神剧震、动作迟滞的千分之一秒——
沈烛那拧身避开格斗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借着旋转的力道，左脚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出！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精准无比地踢在左侧护卫的膝关节外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 左侧护卫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沈烛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借着反作用力，速度更快了几分，一头扎进了拍卖台后方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冰冷的、带着浓烈土腥气和劣质熏香味的黑暗瞬间将她吞没。身后，左侧护卫倒地的闷响和痛苦的呻吟，以及无面人那冰冷急促的“追！”的命令，都被迅速抛远。
这里是一条狭窄、向下倾斜的天然岩缝隧道，仅容一人通过。脚下是湿滑的岩石，洞壁嶙峋，没有任何光源，绝对的黑暗剥夺了所有视觉。只有前方，极其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萤火般的幽蓝光晕在闪烁，成为唯一的指引。
沈烛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赤裸的足底被锋利的岩石割破，粘腻的触感和尖锐的刺痛不断传来，她却浑然不觉。空荡的丹田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神魂的灼痛连绵不绝，强行催动咒纹释放深渊污染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她的意志。
但她不能停！玄难的气息…那丝隔绝了魂契的无形屏障…就在前方！越来越近！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力竭、意识边缘开始模糊的刹那——
前方那点微弱的幽蓝光晕猛地扩大！
岩缝的出口到了！
沈烛猛地冲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却并非想象中脑髓寺的隐秘殿堂，而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地下空间。看结构，似乎是旧时代地铁的终点站台。巨大的拱形穹顶布满了蛛网和垂落的电缆，锈蚀的轨道如同巨兽的骸骨，淹没在厚厚的灰尘和瓦砾之中。惨白的应急灯光在遥远的角落苟延残喘，投下大片大片的、令人心悸的阴影。
站台空旷死寂。而在站台中央，那点幽蓝光晕的源头——
玄难。
他背对着沈烛，静静地站在布满灰尘的站台上。宽大的金色梵文斗篷在死寂的空气中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塑。他微微抬着头，似乎在凝视着穹顶无尽的黑暗。那块承载着无咎残魂的养魂木碎片，不知何时已被他取出，正托在合十的双掌之中。幽蓝的硬盘光芒，混合着养魂木碎片本身微弱的温润光泽，在他白皙的掌心幽幽闪烁。
距离，不足十丈！
沈烛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极致的疲惫和剧痛被强行压下，残破的元神之力疯狂凝聚！就是现在！
她脚下猛地发力，布满伤痕的赤足在布满灰尘的地面炸开一片灰雾！身体如同扑向猎物的濒死凶兽，带着一股惨烈到极致的决绝，直扑玄难后背！五指如钩，带着最后凝聚的、足以撕碎灵魂的冰冷杀意，狠狠抓向他托着养魂木碎片的双手！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那金色梵文斗篷的瞬间——
玄难，动了。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改变他仰望穹顶的姿态。
只是，他托着养魂木碎片的、合十的双掌，极其自然地、如同拈花拂叶般，轻轻向两侧一分。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温和却又浩瀚无边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汐，以玄难为中心，瞬间向四周扩散开来！
沈烛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由纯净水流构成的、却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所有的冲势，所有的杀意，瞬间被消弭于无形！她前扑的身体如同陷入粘稠的琥珀，速度骤减！那股力量并非物理的冲击，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安宁的檀香韵律，如同温暖的潮水，试图抚平她所有的狂怒、杀意和痛苦，将她拖入一种永恒的、无悲无喜的…“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玄难那温和、空灵的声音，如同直接在沈烛的识海中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执念如火，焚心焚魂。此物承载孽缘，非你所能持。”
沈烛的意志在那股浩瀚的“空”之力量下剧烈震荡！残破的元神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岛，随时可能被这温暖的潮水彻底淹没、同化！放弃？成佛？不！！！
“还给我！！！”
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凄厉到极致的嘶吼，从沈烛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带着血沫，带着神魂被撕裂的剧痛，带着永不低头的桀骜！她空荡的丹田深处，那点濒临熄灭的元神之火，在极致的抗拒和狂怒中，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轰然爆燃！
嗡！！！
视网膜上燃烧的暗红咒纹，如同被彻底点燃的火药桶，前所未有的狂暴血色符咒链条疯狂窜涌！这一次，不再是洛伦佐的残留污染，而是她自身被逼到绝境、彻底燃烧的残破元神所化的、最纯粹、最暴烈的毁灭魔念！
血色链条不再是虚幻光影，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焚尽万物的戾气，狠狠刺向那股包裹着她的、温和浩瀚的“空”之潮汐！
滋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水之上！剧烈的能量湮灭在精神层面爆发！沈烛感觉自己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熔炉！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布满灰尘和碎石的冰冷地面上！
而玄难那始终纹丝不动的金色梵文斗篷，在血色魔念的冲击下，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他合十的双掌依旧稳稳托着养魂木碎片，幽蓝的光芒平稳如初。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那张非悲非喜的木质“空相”面具，第一次，正面朝向沈烛。
黑洞般的眼孔，穿透弥漫的灰尘和沈烛喷出的血雾，落在她狼狈倒地的身影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虚无。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血肉，穿透了她燃烧的魔念，直接审视着她残破不堪的灵魂本源。
“好重的魔性…” 玄难那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叹息的韵律，“好烈的执火…可惜，薪柴将尽，徒留余烬。”
他微微抬起一只合十的手掌，修长的食指伸出，指尖凝聚着一点柔和却令人心悸的纯白光芒，如同拈起一颗露珠，遥遥指向挣扎着想要爬起的沈烛。
“苦海无边，回头无岸。不如…就此寂灭。”
那点纯白光芒无声无息地脱离他的指尖，如同穿越了空间，瞬间出现在沈烛眉心前方！一股冰冷、寂灭、抹杀一切存在的意志，如同宇宙终结时的绝对零度，瞬间笼罩了她残破的元神！
死亡！真正的、形神俱灭的死亡气息！比昆仑镜的冰冷截断更直接！比痛觉诗人的神经哀嚎更彻底！
沈烛的瞳孔因极致的死亡威胁而瞬间放大！残破的元神在寂灭白光下疯狂哀鸣！躲不开！挡不住！力量耗尽！难道…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那点寂灭白光即将触及沈烛眉心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整个废弃地铁站台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穹顶的灰尘和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锈蚀的轨道发出刺耳的呻吟！
一道粗大无比、带着毁灭性高温的炽白能量光束，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毫无征兆地从站台另一侧幽深的隧道黑暗中暴射而出！目标，并非沈烛，也非玄难，而是…精准无比地轰击在玄难与沈烛之间布满瓦砾的地面上！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瞬间席卷整个空间！碎石、金属碎片、灼热的能量流如同狂怒的风暴般向四周疯狂激射！地面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焦黑的深坑！
那点射向沈烛眉心的寂灭白光，在这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中，如同风中烛火，瞬间被湮灭、吹散！
狂暴的气浪将刚刚撑起身体的沈烛再次狠狠掀飞，撞在后方冰冷的墙壁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而玄难，那始终纹丝不动的身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蕴含恐怖物理能量的攻击逼得向后飘退了半步！宽大的金色梵文斗篷在能量风暴中剧烈翻飞！
玄难那非悲非喜的木质面具，第一次转向了能量光束射来的方向——站台另一侧，那幽深如同巨兽咽喉的地铁隧道深处。
黑暗中，没有任何人影。
只有隧道深处，在那片绝对的黑暗里，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地狱恶魔睁开的眼睛，极其短暂地、冰冷地闪烁了一下，随即迅速隐没在更深的黑暗之中。
一股熟悉的、非人的、带着绝对秩序和贪婪审视的冰冷数据余烬感，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弥漫了整个硝烟弥漫的站台空间。
昆仑镜！……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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